“龍哥,手下兄弟叛變,一半貨物被偷!”其中一名手下報告道。
尉遲龍渾濁的眼睛猛地睜大,看來他的報應要到了。
“火鷹。”尉遲龍擺手示意手下坐到自己身旁。
火鷹是尉遲龍的心腹,從小便跟在尉遲龍身旁,陪着他出生入死打下黑色的江山,陪着他風流亦陪着他衰落。
“龍哥。”火鷹順從地在他身旁坐下。
“火鷹,我上年給你的那張卡里面有大概一百萬,你拿着錢帶着你老婆逃吧,別跟着我了,我要回去找軒兒,這裡還有一張卡,大概還有將近一千萬,你拿去給手下幾個忠心耿耿的兄弟分了,你們都走吧。”
火鷹頓時皺起了火爆的眉頭,“龍哥,我們不會拋下你的!”
“火鷹,你這些年爲我做的犧牲夠多的了,走吧,我會想辦法回去的,你也還有老婆孩子,這麼多年,爲了你他們也受了很多罪了。”
火鷹不語,這些年他跟着龍哥東奔西跑的,家裡的老婆孩子從沒管過,他也累了,人也老了,也想頤養天年享受些天倫之樂了。
“那...龍哥,就此別過,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兩位在黑色戰場上並肩馳騁多年惺惺相惜的男人重重擁抱在一起,而後火鷹再也沒回頭地離開。
尉遲龍從破爛的揹包裡拿出幾支殺傷力不亞於小型炮的槍插在自己的後腰上,順便喬裝打扮了一下,跟香港那邊的一個同生共死的好友用密語接上了頭,用剩下的高價貨物換來他的幫忙。
蒼涼如水的夜,尉遲龍彎着腰爬過一條條隱秘的過道,偶爾擡起頭看看離自己十分遙遠的瑩白月亮,心裡念着:軒兒,你一定要等着爸爸!
外面的世界興許車水馬龍無比喧譁,但尉遲軒什麼都不知道,房間裡的鐘表都被連傲沒收了起來,他不知道時間,亦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出門了,孑然他們也不知道被連傲用什麼理由使喚走了,他每天唯一能見到的人,只有連傲,跟與世隔絕無異。
站在窗旁的尉遲軒臉色蒼白、憔悴無比,沒有爸爸的消息,尉遲軒纖細的手指攥緊牆壁,他不願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還沒來得及跟爸爸確認連傲父母的事,爸爸就被圍困回不來了,他該怎麼辦?
煩躁之下,尉遲軒換了一套黑色的衣服,準備出門,他不想驚動任何人,從車庫裡開了一輛布加迪威龍出來,在尉遲大門邊按了一下喇叭,奈何門崗同志不肯放行。
“對不起少爺,老爺不在家,除非是連先生帶您出去,否則……”門崗同志抹着汗道。
尉遲軒煩躁地按了幾下喇叭,“給我開門!我要去哪裡關他什麼事!”
奈何這門崗同志仍是一臉爲難的表情,尉遲軒失去了耐性,吼道:“不讓我出去你就先滾出尉遲家!”
門崗突然接了個電話,立馬好聲好氣地給尉遲軒開了門。
尉遲軒鬆了一口氣,馬上腳踩油門,布加迪威龍如風般駛了出去。
站在二樓窗戶上的連傲沉思了一會兒,隨即慢悠悠地穿上衣服跟了過去。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尉遲軒心慢慢定了下來,最近的日子沉悶得讓他透不過氣來,忍不住又開車駛到了郊外,來到那座墳墓前。
曾經他最喜歡的一雙父母就深埋在地下。
尉遲軒將路過花店時買的白菊輕輕放在他們的墳前,靜靜跪坐下來,緩慢而又清晰道:“連阿姨連叔叔,我跪在你們面前不是覺得你們的死是因爲我爸爸而起,我爸爸...他是殺過很多人,但是他知道連傲對我有多重要,我相信他沒有理由會傷害你們。”
尉遲軒伸出手指細心地拔去墳前長高的雜草,繼續說:“連阿姨,你拜託我照顧連傲是不是太小看他了,我跟你們保證,他會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我很想你們,很想以前的日子...”
連傲在不遠之外的樹旁看着憂傷的尉遲軒,嘴脣抿成一條直線。
往後的幾天尉遲軒想出門都受到了阻攔,吃飯時聽到女傭們說的話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現在除了下樓吃飯,其餘時間都回到房間裡靜靜站着或者躺着。
身後響起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腳步聲,尉遲軒的身體慢慢向下滑,聲線冰冷,“你還來做什麼?”
連傲在他身後抱住他的身體,似情人般在他耳旁低喃:“你說他死了沒有?”
“他不會死。”尉遲軒無比篤定道。
“軒,外面有很多人在追殺他,除了那些仇家、國際刑警外,還有歐洲那些猛獸,他們恨不得將尉遲龍整個撕碎!”
“不要告訴我這些!”尉遲軒拼命搖頭,“滾開!”
連傲全身的血液突然變得狂躁起來,毒癮進一步擴散,就連那深邃的雙眼都沾染上了癲狂,他似獸般咬上了尉遲軒的耳垂,看他吃痛地皺眉。
他的狀態很不穩定,時而抱着尉遲軒一直說“你是我的”,時而突然大吼“我恨你”,尉遲軒冷冷地看着他,推開他的身體慢慢往墨色大牀走去。
“砰”一聲響,尉遲軒將枕頭下的手槍狠狠拍在牀頭櫃上,狹長的眸子微微上揚,“你不是恨我嗎?那就殺了我。”
連傲的內心在掙扎煎熬,他看了看尉遲軒手下的槍,又看着他的臉,慢慢走過去用大掌包住了他的手,“我不會殺了你,你是我的。”
“我不是!”尉遲軒將自己的手從那大掌下掙脫出來,“從你吻上那個女人開始,你不配擁有我!如果我爸爸死了,那我就陪他死!”
連傲突然低笑,“你以爲想死那麼容易?你死了誰陪我行走地獄?你在吃醋?安塔是衛鈞的義妹,我不能讓你殺了她。”
尉遲軒也跟着笑,他臉色蒼白,纖細的身體搖搖欲墜,“你還做了不少事吧,爸爸會被國際刑警盯上,少不了你的功勞吧?接下來呢,你是不是要替代他成爲教父?我該尊稱你一聲教父先生嗎?”
連傲皺眉,“你到底他媽的在說什麼?”
“那些女傭都在說尉遲家出了一頭狼,你說呢?”尉遲軒慢慢爬上牀,懶洋洋地不想再動。
墨色的頭髮突然被連傲抓起,連傲猙獰着臉,“你寧願相信她們也不相信我?”
尉遲軒皺了皺眉無辜地笑,“我說不是爸爸乾的,你一樣不相信我。”
“可那是我親眼所見!”
“那我無話可說。”
連傲盯着尉遲軒倔強的臉龐,突然俯下身想吻他,尉遲軒側過了頭閉上眼睛,一副厭惡的樣子。
連傲看他這模樣突然破罐子破摔,“沒錯!什麼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樣?你以爲尉遲龍死了你也能跟着去死?錯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連傲用眼睛勾畫着尉遲軒的臉孔,有那麼一瞬間,尉遲軒彷彿看到了跟以往一樣的依戀與深情,只是現在,都是一場夢境一場空。
如果可以,尉遲軒希望自己能夠在兩年前沉睡,睡在他溫暖的懷抱裡,遠離所有殺戮血腥,儘管懦弱,卻安詳無比……
同一時間同一地點。
位於地球某一個民風樸素、大氣淡雅的小鎮裡,一個身穿阿瑪尼修身西裝的男人正慵懶地斜躺在日光下的按摩椅上,他的面前是一片寧靜美麗的湖。
一切顯得如此協調,有養眼的俊男有美麗無波的湖水有散發着貴族氣質的大狗,以及身後兩位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鏢,唯一不協調的...是另一個容易炸毛的男人。
按摩椅上的男人身材高大威猛,擁有一頭金燦燦的秀髮與湛藍如天似海的雙眸,儘管此刻他的雙眼正緊閉着,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隻狗都不能忽視他強烈的存在感。
男人倍感無奈地搖搖頭,輕聲哄道:“寶貝兒,誰又得罪你了?你知道在這裡午夜後男人怎麼調.教自己的愛人都是合法的麼?還是說寶貝兒已經迫不及待了呢?”
“調.教狗屎,迫不及待你狗屎!”某人炸毛地不停踱步,原本安靜的風景在這一刻突然鮮活起來。
男人傷腦筋地摸摸自己額前的金髮,“寶貝兒,你怎麼能說你自己是狗屎呢?真不文雅,快過來,我會好好教你怎麼說話的。”
“雷因·蒙爾,我警告你!你最好趕緊放老子走!否則……”某人正想放狠話,豈料那原本慵懶的男人幾乎在幾秒之間就立在了自己眼前,嚇得他不禁嚥了口唾沫。
“焰,跟我生活在這裡不好麼?外面打打殺殺的有什麼好?”身高接近兩米的雷因·蒙爾做小鳥依人狀靠在焰然的懷裡,一臉憋屈。
“老爺被人追殺,我擔心少爺,你不讓我跟大哥聯繫,又不讓我回去,你到底想怎樣!”焰然大吼道。
他實在不能忍受每天的唯一任務就是“暖牀”的自己,再這樣下去不死他也要瘋了,他渴望持槍血浴的激動而不是每晚被幹得死去活來地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