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行之看了看我們三人,臉上流露出了一種對痛苦回憶的悲慼,聲音有些沉重的說道:“往事不堪回首,其中的悲痛之處我也就不再向各位祥說,總之我與陰葵派仇深似海,所以我就千方百計的查探有關於陰葵派的一切。我在竟陵有一次偷聽兩個秘密接觸的陰葵派的妖女的時候,隱隱的聽到了上官龍三個字,直到上官龍乃是洛陽幫的幫主,而且聽她們兩個的語氣其中一名妖女乃是要帶信予上官龍,所以如果我估計的沒有錯的話上官龍即使不是陰葵派的人也應該與陰葵派有這密切關係。”
徐子陵皺眉道:“如此說來虛先生並沒有與上官龍的洛陽幫發生過直接的衝突了?”
虛行之又仔細的想了想,然後肯定的向徐子陵說道:“我行事一向是謹慎小心,絕對不會招惹其他的勢力的,因爲小的功夫並不能夠自保。所以小弟對洛陽幫這樣在洛陽專橫跋扈的幫派避止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主動的招惹他們呢?”
寇仲唏噓道:“要我看,虛先生那晚的偷聽一定是被陰葵派的人發現了,既然陰葵派與上官龍有關係,她們大可讓在洛陽勢大的洛陽幫將你除去,這樣也可以安上官龍的心。而且虛先生剛纔說的也有一半是對的,這個上官龍的確是與陰葵派有着密切的關係,他是大明尊教的人與陰葵派乃是合作的關係。”
虛行之聚精會神的聽着寇仲的話,當聽到他又可能已經被陰葵派發現時不由得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當聽到“大明尊教”這四個字的時候,失聲驚呼道:“大明尊教?他們不是遠在西域嗎?怎麼會出現在中原?哦,我還真是苯,現在中原亂作了一團,大明尊教又是一個野心不小的教派自然會看上中原這塊肥肉。”
寇仲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向我看了看,見我對他笑了笑知道並沒有在意他同虛行之說出上官龍的身份,其實我心中還在讚賞寇仲機靈,從我在酒樓中對虛行之的拔刀相助就看出了我一定是想收服虛行之的心,於是就故意向虛行之透露了上官龍的身份,取得他的好感。
我向虛行之奇道:“虛先生果然是博學之人,竟然對大明尊教也如此的瞭解。”
虛行之向我擺了擺手,笑答道:“龍爺說過獎了,因着家族以前生意上的關係,在下自小就經常隨父親跑塞北西域一帶,對大明尊教了解談不上,但是至少也是有所耳聞,此教的名氣在中原雖然陌生的很,但是在西域可是鼎鼎有名。”
我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凝視着收中的茶杯沉思了片刻之後,突然擡起頭來想虛行之問道:“虛先生乃是才智之人,在下有一事向虛先生請教,不知道虛先生怎樣看待慈航靜齋爲何氏璧選明主之事?”
虛行之微微一愣,看了看身邊神態自若的寇仲與徐子陵兩人,見他們兩個都是自顧自的低着頭品着自己手中的香茗,似是沒有聽到我對他的詢問一般,其實我問的這個問題本應該出自向王世充這樣手中握有重兵而割據一方的霸主纔對,因爲能否得到何氏璧則是關係着他們的生死存亡,而我現在雖然如日中天,但是在其他人看來我只過是一個名震天下的高手罷了,絕對不會將我同爭霸天下聯繫起來,故而虛行之初聽到我向他詢問的這番話語之後纔是感到有些突然與吃驚,愣了片刻之後,見我的目光中沒有半分的玩笑之色,心中登時凜然一股沉寂了多年的火焰在心中重新熊熊的燃燒起來,神目如電的看向我,鄭重的回答道:“什麼選取明主?哼,以我看她慈航靜齋只不過是爲已經選好的扶植對象造勢而已,在下雖然對魔門仇深似海,但是心中卻也是十分的佩服魔門在這方面的行事作風。單說借爭霸天下而與慈航靜齋相較量的這件事上,魔門的做法就遠勝於慈航靜齋,至少每一個人都在爲這件事做出自己最大的努力,貢獻自己最大的力量,而魔門也是傾兩派六道之力全部的投入到了這場紛爭當中,雖然他們個人都是陰險毒辣,但是這件事卻是無可厚非。而慈航靜齋卻是大言不慚的自詡爲天下正宗,白道的領袖,更是強大自己的意思說成是爲天下請願,誰若是敢站出來反對就說誰是不顧天下百姓的死活,哼,十足的僞君子的醜陋本質。偌大的一個慈航靜齋卻只派一個師妃暄到江湖上搞風搞雨,而其他的人責是像縮頭烏龜一樣的縮在殼中,哼,什麼東西!我虛行之最是看不過這種枉自尊大的虛僞,我就不相信他慈航靜齋真的就能代表天下!”虛行之越說越是氣憤,說到最後兩句的時候更是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將桌子上的茶杯震翻,茶水灑了滿桌,沿着桌角連珠一般的滴落在地上。
我與寇仲、徐子陵聽完虛行之的“大放厥詞”之後,則是愣愣的看着他,心中驚訝,沒想到虛行之這個看起來像女子的柔弱書生竟然也由此火爆的一面,更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對慈航靜齋如此的不滿,我心中一喜。
虛行之一掌拍在桌子上之後,就已然醒悟發現自己的失態,有見茶水灑滿了桌面慌忙找來抹布將桌面擦拭乾淨,此時見我們三人都是有些驚愕的看着他,不由的有些尷尬,臉色微紅。
等虛行之落座之後,寇仲嬉笑着搭上虛行之的肩膀同他笑道:“嘿嘿,虛先生究竟是否飽讀那些迂腐儒學書籍的書生呢?呵呵,竟然也有如此火棒的一面。嘿嘿,不過這可是大合我寇仲的脾氣,來,爲了我們兩個人脾性他孃的如此的相同,乾了這杯……茶!”說完端起茶杯就要一飲而盡,卻發現其中的茶水早已經灑光,只得尷尬的笑了笑。
虛行之笑着重又爲寇仲以及我與徐子陵添滿茶水,然後目不轉睛的望着我道:“龍爺是否打算揭竿而起與天下羣雄一較長短呢?若龍爺果有此意的話,我虛行之願誓死追隨龍爺左右,效犬馬之勞!同時也不枉在這人世上走上一遭!”
寇仲大笑一聲道:“虛先生果然也是個性情豪爽之人,嘿嘿,就爲此我們也應該喝上一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酒?”
虛行之笑道:“家中則可無酒,等我取來便是。”說完站起來剛要離去,卻是被我攔下。
我示意虛行之坐下,然後微笑着看着他說道:“虛先生的豪爽龍某甚爲的欽佩,在下確有起事之意,而從在下看到虛先生的第一眼起就已經動了招攬的念頭,因在下看得出來先生所學可比諸葛。而虛先生肯同在下一同開創天下大業可謂在下的福分,只是在下有現在還不能答應先生,因爲尚有一些隱晦沒有同先生說明,請先生三思之後再做決斷。”
虛行之聽了我的話之後微微一愣,緩緩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然後疑惑的看向我說道:“龍爺請講。”
我向他說道:“實不相瞞,在下其中的一個身份乃是聖門聖極宗的新一代的聖帝,而陰葵派的尊主‘陰後’祝玉妍此時已經成了我的妻子,陰葵派中的部分實力此時已經歸屬到了我的旗下。先生與聖門有着血海深仇,故而在下請先生三思而後行。”
我說完之後,方見頓時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靜,寇仲與徐子陵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都是正襟危坐的看着虛行之,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而虛行之臉上原本暢意的笑容此時已經在片刻間凝固,神情呆滯的看着我,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突然了,絕對沒有想到我的身分竟然是魔門的新一代的邪帝。
而我則也是靜靜的品着收中的茶水,沒有去影響虛行之的思考。
良久之後,虛行之嘆了一口氣,然後擡起頭來向我問道:“龍爺真是坦率之人。在下只是想問下龍爺以後將會如何做?”
我笑了笑,知道虛行之是在問我以後將如何處理魔門中的事務,於是我正色道:“魔門經過千年的時間,他們的惡名在天下人的心中早已經根深蒂固,無從更改,但是我會努力而爲之。以前他們的所作所爲我已經是無能爲力,但是至少在我掌握的這部分魔門勢力當中敢保證以後斷然不會再出現如此滅絕人性的惡行,一旦發現必親自誅殺之。”說到這裡頓了頓,目光看進虛行之的眼中接着道;“況且以先生的聰明才智絕對不應該一直生活在仇恨當中,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更改,但是我們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將來。先生以爲如何?”
虛行之聽了我的話之後,眼神中閃過炙熱的光芒,但仍舊是默默無語,又一次的陷入沉思當中。房間亦隨着我話音的落下而再次歸於死一般的寂靜,此時縱然一根細如牛毛的衣針掉落在地上也能清晰的聽到它與地面撞擊的聲音。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虛行之突然擡起頭來,眸子中閃爍着異彩,堅定的向我說道:“龍爺既然已經知道在下與魔門的仇怨,仍舊願意道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可見龍爺確是一個誠摯值得在下爲之效死命的明主,不管將來如何,在下跟定龍爺了!”
我聽後大喜,欣然歡喜,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道:“好!好!好!先生如此時通情達理實乃我龍天笑之福。龍某也是期望着與先生一起與天下羣雄逐鹿中原!”
寇仲、徐子陵此時見虛行之已經答應追隨於我,長出了一口氣,徐子陵破天荒的也學寇仲那般將手搭在虛行之的肩膀上,同他嬉笑道:“沒想到你小子到也是懂得故弄玄虛,照我的估計你心中起事早已經打定了主意追隨大哥,說不定你小子更是早已經知道了大哥的身份故意說出了先前的那一番誓死追隨的話來考驗大哥是不是你心目中的那個能夠與你坦誠布公的明主,嘿嘿,還好大哥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嚇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說完,還裝模作樣的長處了一口氣,在自己的額頭上擦了擦汗水。
寇仲見到徐子陵這個模樣微微一愣,旋又向徐子陵嘆氣道:“唉,我寇仲一直以來認爲自己的天賦絕對在你這個木頭之上,可是現在纔不得不佩服你天賦之高,沒想到我剛剛纔露的一手嬉笑的絕活,此刻竟然已經被你偷學而去,而且還青出於藍。呵呵,看來還是你厲害。”
徐子陵沒好氣的白了寇仲一眼,而我則是開心的笑了笑。
哪知身邊的虛行之卻是有些驚愕的說道:“在下對徐爺倒是由衷的佩服,沒想到徐爺竟然能夠猜出在下剛纔不過是假裝爲之以做試探。”
我與雙龍三人同時驚愕,一齊看向虛行之,等着他的進一步的解釋。
虛行之看了看我們三人,剛要開口,卻突然被寇仲打斷道:“我知道了,呵呵,今天早上我、小陵、老跋三人被羣雄圍攻的時候你小子一定就藏在某個能夠看清場中一舉一動的地方,這樣一來大哥以及各位嫂子的出現自然也是被你看在眼裡,嘿嘿,你小子對陰葵派甚爲的瞭解,雖然妍嫂用面巾遮住了容貌,可是她舉世無雙的身材還是被你小子認了出來。而能夠捕獲陰後芳心的男子,其身份定然極爲的尊崇,最有可能的就是魔門的新一代的邪帝。嘿嘿,虛小子,不知道我說的對嗎?”
虛行之拍手讚道:“寇爺所言一字不錯,呵呵,寇爺的天賦才智比起在下之高不低。”
寇仲得意的一笑,意思彷彿在說“那是自然”
虛行之站起身來,向我躬身說道:“在下一時魯莽的舉措望主公原諒。”
我亦笑着站起身來,托起虛行之笑道:“虛先生此舉乃是人之常情,在下焉有責怪之理?呵呵,先生還是去取些酒水來,我們四人今天可要暢飲一番。”
虛行之聽後欣然,正要離去,突聽門外傳來了“篤!篤!篤!”似是柺杖觸地的聲音。
第一下來自遙不可及的遠處,第二下似乎在後院牆外的某處,到第三下時,清晰無誤在正門外響起。
寇仲、徐子陵與虛行之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我心中道:“這個老太婆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