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笑聲將原有的不快和憂慮吹的煙消雲散,商震和商秀珣此時的笑聲更是透着一種發自內心的欣喜,將幾天來的鬱悶發泄一空。
就在這時,突然從門外踉踉蹌蹌的闖進來一個人,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顫抖着聲音道:“起稟場主,大……大事不好了。”
商震和商秀珣心中一突,但是商震畢竟老辣,心中雖是緊張,身體上卻是絲毫的沒有反應出來。商秀珣可就不一樣了,一下子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剛要詢問,卻見我向她使了一個眼色,傳音道:“秀珣不要慌張,你現在可是牧場的場主,要能沉住氣,否則便失了一場之主的威嚴。”
商秀珣感激的望了我一眼,然後又緩緩的坐了下去,儘量平息一下激動緊張的心情,然後不慌不忙的沉聲問道:“慌什麼!什麼事?可是外面的敵人開始進攻了嗎?”
商震見狀,微笑着默默的點了點頭。眼神向我投來感激的謝意。其實我剛纔所說的話本來應該是他這個作二叔應該說的,這個場主的威嚴也是他這個管家應該輔助場主豎立起來的,我反而倒是有了越俎代庖的嫌疑了。可是商震卻是沒有“傳音入密”這份功力,縱使有心也是無力,我也只好幫他一把了。
來人見商秀珣冷然的語氣中透着平時所沒有的絲絲威嚴的霸氣,驚恐之色頓時消退了一半,定了定神道:“起稟場主,不是外面的敵人,而是牧場馬一號廄裡的近百匹馬現在都是驚恐的爬在了地上,渾身顫抖,全部都不肯進食。不知是不是生了什麼病?”
我心裡“咯噔”一下,遭了,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呵呵,魔電你可真是能給我找麻煩。
這時傅君嬙卻是笑嘻嘻的說道:“嘻嘻,我說的沒錯吧。這回我們可有好戲看了呢。嘻嘻,珣姐,我敢肯定它們不是得病,而是因爲其他的原因呢。”
商秀珣心中不解,看了看傅君嬙,又轉過臉向我看了看,我則是尷尬的向她笑了笑。
商秀珣心中納悶,於是便接着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馬兒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呢?是不是你們在喂飼料的時候喂錯了東西而中使得馬兒中了毒呢?”
牧場的規矩很是另類,對人的要求倒是不多,無非就是節氣品德操守的那幾個大的方面,很多的部分都沒有經過詳細的規定,大家一直以來都是默認的態度,對那幾個規定的賞罰輕重程度自己都是心知肚明。但是對人與馬之間的規定可是條條框框一大堆,每一條都是詳加文字說明,而且刑法的類型也有着嚴格明確的規定。
在牧場中如果由於自己的一己疏忽而是牧場中的戰馬受到些許不必要的損傷的話,那自己的罪名可是不小,足足要打上二十大板不可,因爲牧場的唯一生存之道便是所圈養的這些戰馬,損傷其中的任何一匹都會對整個牧場的馬匹產生影響。現在這些情況若真是由於自己在唯飼料時的疏忽所致,那恐怕自己以後這後半生要在輪椅上渡過了。
對外人來說牧場中的有些刑法的確是過於嚴重了。但對牧場中的人來說就完全不是這樣了。因爲這是關係到整個牧場近萬人的生計大事,絲毫馬虎不得,如果真是由於自己的疏忽而使得馬匹有所損害或是傷亡,不但要受到場規的責罰,更是會被牧場中的上上下下所輕視,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誤,那這個人唯一的出路就是離開牧場。所謂“賞罰分明”,因此有罰必有賞,牧場中也會對那些能夠看護自己負責的馬匹達到一定的時間而不出差錯的話就能得到牧場的獎勵,這些獎品的價值雖是微乎其微,但是卻是極爲牧場中的青年小夥子看重,他們都視此爲一個展示自己才智本領的機會。牧場在平時安逸的生活中,最大的獎勵是授予那些發現了優良種馬的人,這樣的人都會被整個牧場視爲英雄。
所以當來人聽到商秀珣如此詢問之時,大驚失色,豆大的汗珠立時浸滿了額頭,嘴部的肌肉也是有些抽動,忙跪倒否認道:“場主明察,屬下斷然不會犯下如此愚蠢的疏忽,牧場一號至七號的馬廄所有的餵食草料都是經過了屬下的嚴格檢查,絕對不會有毫釐的差錯,還請場主明察。”
商秀珣想了想,點了點頭。此人名叫駱鷹,乃是牧場中年輕一輩精通草料的頂尖之人,經他餵養的戰馬個個都是膘肥體健,骨骼結實,縱然是一匹普普通通的戰馬到了她的手中也能也在短短的一月之間使之成爲優等馬,而那些質量較好的戰馬到了他的手中經過相同時間的調養更是隱隱有千里良駒之相,所以很難想象如此優秀的一個人纔會犯這種縱使是一般的馬伕也很少犯的錯誤。
商秀珣奇道:“那究竟是爲何?”
駱鷹不住的把目光瞟向我,嘴上卻是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看樣子原因他是心知肚明,而且臉上肌肉抽搐的更加厲害,眼神中卻是綻放着難以掩飾的無比興奮,口中喃喃道:“龍駒,是……龍駒!”
商震功力不弱,縱然細若蚊聲,在如此近的距離也能聽的清清楚楚,聞言臉色大變,“騰”的一聲從座位上坐了起來,兩個大步就來到了駱鷹的身邊,失聲急切的詢問道:“什麼?駱鷹你再說給老夫一次!”
傅君嬙向其他幾女眨了眨眼睛,調皮的笑了笑,好像在說:你看,我說的不錯吧。夫君的坐騎一道這裡肯定會把他們這些人嚇上一跳的,呵呵,別看他們整日與馬打交道。
我“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傅君嬙卻是滿不在乎的向我做了個她最拿手的鬼臉,然後對着此時正好奇的看着我們這些人的商秀珣恬然的一笑。看的商秀珣更是莫名其妙。
駱鷹從沒有見到過老管家如此的激動過,此時他現在的舉動完全可以用“驚慌失措的關心”來形容,詫異失措的盯着商震好一陣子才唯唯諾諾的回答,可以看出平日裡商震在牧場中的威嚴。
“是……是龍駒。今日跟隨龍公子車隊而來的那匹單馬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萬里龍駒,正是因爲它的出現,才嚇的馬廄中的馬匹俯首沉吟,不肯進食。”
商震此次清晰的聽到這“龍駒”二字心中大震,此話若是從其他人的口中說出來,他或許會對其是否屬實有所懷疑,可是從駱鷹的口中說出來的感覺就大不相同,以他眼光的銳利是絕對不會看走眼的。商震的面目表情迅速的變化着,就好像是川劇中的變臉一般,瞬息間已經變換了好幾種顏色,可謂是百感交集,狂喜居多。
商秀珣此時聽清駱鷹的話之後,也是驚詫的目瞪口呆。她雖是貴爲場主之尊,一場之主。但是由於身爲女兒身的原因,對養馬之道卻是知之甚微,但是“龍駒”這個馬中的神話,對所有的養馬之人來說可以說是一個夢想,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這個“專業”水平有限的很的場主自然也是知道。
我向呆若木雞的商秀珣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轉向商震道:“大管家,駱鷹所說的不錯,他口中的那匹馬的確就是傳說中的龍駒,而且是我的坐騎,我起名曰‘魔電’”
商震從我的口中得到證實,眼睛更是精光大盛,大叫一聲,將大廳中所有的人都嚇一個激靈,然後向我們抱了抱拳,顫聲道:“各位,在下先行一步一睹龍駒的風采,還請各位莫要見怪。”說完,向商秀珣微微一鞠躬,然後提起駱鷹,一個彈躍,猶如老鷹捉小雞似的提着駱鷹的衣領,飛速的向大廳外奔去,奔出幾步,聲音放從外面傳來“駱鷹,快快給老夫帶路,我要親自去看上一看。”
我看的一愣,心中道:沒想到這個商震也是一個性情中人,聽到有寶馬就像是見到了千古的奇珍異寶似的,呵呵,老頑童是一個武癡,我看他可算得上是一個馬癡了。
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望着商震離去的方向,笑了笑道:“大管家的身手不過呢。提個大活人輕鬆自如,行事更是雷厲風行,說做就做,是個豪爽的性情中人。”
衛貞貞也笑道;‘就是呢,大管家的身手是好的,只是那駱鷹的滋味也不好受呢。恐怕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提着衣領狂奔呢。呵呵,估計這是他一生中記憶最爲深刻的一天,不但見到了無數人一被子都是難得一見的龍駒,更是嚐到了飛躍的感覺哩。”
商秀珣聽後笑道:“貞姐姐這你可就說錯了呢。駱鷹乃是二叔的一個遠房親戚,他第一次被二叔提着衣領狂奔算來已經是十多年前的陳年往事了呢。對了,龍大哥,你是遇到龍駒的?又是怎麼能降服它的呢?”
衛貞貞等女聽後也都是笑着站了起來,傅君婥笑道:“珣妹,我看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否則再晚一點的話那裡該亂做一團了呢。天底下只有夫君一人能夠不用動用絲毫的武力就能降服魔電,其他人的陌生人要想接近它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就是我們也只能勉強的在它的身上撫摸幾下而已。”
商秀珣聽後一驚,道:“糟糕,以二叔和牧場中那些馬癡的性子,他們見了此等神駒一定會忍不住上前親自撫摸一下,若真的如婥姐所說的那樣的話,他們此時豈不是有危險?”
我收起玩笑之心,沉聲道:“秀珣所慮甚是,萬一牧場中人有個損傷我也是難辭其咎,這樣一來我這次牧場之行豈不是落了罪過了嗎?我們還是早點過去看看爲好。”
商秀珣等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笑道:“呵呵,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說法,還請秀珣爲我這個闖禍的半個罪人引路。”
商秀珣羞澀的一笑,絲毫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冷若冰霜,對我則是笑而不答,挽上傅君婥的臂膀,兩人率先走出了大廳,更是不住的在各自的耳邊細語一番,好像根本就沒有在意我們這些緊隨其後的人似的。
我們心中一陣暗笑,她們兩個的確挺有緣分,不但生辰相同,就連性格也是相差無幾。平時對着自己不爲熟悉的人總是擺出一副冷然不可侵犯的冰美人的姿態,其實激情四射的熱忱活力纔是她們純真無邪的善良本性,只不過她們由於生活方式的不同而不會輕易的在衆人面前表現出來而已。
且說駱鷹帶着商震來到馬廄,此時外面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大多數人的臉上的神色都是驚恐不安,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平日裡好好的上百匹優等戰馬可是突然間卻是莫名其妙的臥倒在地上,不,或許說是跪倒在地上更爲貼切。每一匹馬都在不住的微微發抖,低着頭,有些驚恐的望着馬廄中此時正在悠悠自得,享受着豐盛午餐美餐的一匹通體烏黑鋥亮,神威凜凜的健馬。
“今天這事情真是奇怪,爲何好端端的如此多的馬兒怎的突然像是中了邪似的寸草未進?不知道駱鷹這小子是怎麼搞得,這可不像是他平日的作風。”
“我看這事有蹊蹺,說不定是外面的那些賊子遛進了牧場,在料槽中下毒,妄圖藉此來擾亂我們的部署,有利於他們的進攻。”
“下毒?絕對不可能,這些馬根本就未曾吃過料槽中的一根嫩草,何來的中毒呢?在說了,就算是吃過的話,爲何那匹黑馬會沒事呢?我看……”
商震聽他們越說越是厲害,知道再這樣下去,非鬧出些亂子不可,於是咳嗽了兩聲。衆人聞聲,知道來人乃是大管家,不由的嚇出了一身冷汗,自動的讓出了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