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龍穎突然請戰目的也非常簡單,他並不是打算在陣前陰羽林,且不說城牆之上那麼多雙眼睛注視着,就依龍穎自身的這種驕傲也斷然不會做出這等事情。龍穎想做的,還是要比過羽林。
雖然在之前的那場演練中龍穎獲勝了,但所有人都看出龍穎實力遠遠不如羽林,就算略微施施小伎倆打垮了那支新兵,可龍穎方剩下的那一百多筋疲力盡的殘兵是斷然擋不住暴走的羽將軍的。而且這位羽將軍雖然不擅長謀略,但是這種簡單的伎倆不可能看不穿,人家根本就是要和你硬碰硬。
雖然在個人實力上龍穎慘敗,但是在他心裡始終還存着一絲僥倖:憑藉自己在大散關這麼多年的眼界,在真刀實戰中定然能把這位後勤軍的統制比下去!
不得不說,在羽林面前,龍穎還是擁有着一個羽林無法超越的優勢,那就是年齡。雖然羽林心智遠遠比同齡人成熟,但是閱歷上的短板卻是真真切切的擺在那裡的。
說到底,這一切還是龍穎那強烈的自尊心在作祟。
就這樣,龍穎帶着大散關的一營守兵隨着新一衛浩浩蕩蕩出了城。 這幾個月白帝守而不打,兩軍之間倒形成了某種默契,每天由白帝帥一衛士兵在關下搖旗吶喊,然後大散關守軍也派出一衛迎戰,雙方在陣前鬥將一番,又和和氣氣的各自打道回府。
這種程度的交手,已經比羽林當初站在城門下與白羽軍對罵的時候要暴力得多了。
就這樣,幾個月下來,除了最開始死傷有些慘重之外,到後來各將領都實力相若,對彼此招數又知根知底,因此傷亡倒逐漸少了起來,有時候打上半天雙方主將都是連皮都沒有擦破半點。
這樣的結果,魏忠自然是樂得看見,中路和東路都捷報連連,他只要能守住大散關直至戰爭結束,他的使命就已經完成了,如今唯一有些讓他心中不安的便是關外這十萬大軍的真正圖謀。
其實不說白帝的士兵,就連白帝的大多數將領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來打這樣一場戰爭,白帝這場戰爭發起得異常突如其來,不僅西鳳沒有反應過來,就連白帝的民衆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士兵們只是奮命赴往前線作戰,而這一邊,自從建國以來安逸了數千年的西鳳根本就不想打仗。不管是六千年前天闌大帝統一大陸,還是四千年前火雲陛下開闢盛世王國,又或是一千七百年前爆發的首次獸潮,西鳳國人一直都表現得異常的厭戰,彷彿南國氣候的那種溫軟慵懶已經深深滲透進他們的骨子裡一樣。就連這次幾乎丟了三分之一領土的保衛戰,在貴族和百姓羣體中的支持率也非常之低,參軍的幾乎全是一些落魄的武者和傭兵。
羽林帶着新一衛緩緩來到陣前,那白羽軍將領看着來將竟然是一個毛頭小孩,在馬上抱腹哈哈大笑:“我說你們西鳳當真沒人了麼?昨天你們的安將軍被我打怕了怎麼派了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出來了?速度退去叫你們魏將軍派個夠看的對手出來,別讓我到時被人說欺負你這小娃娃。”
羽林淡然一笑:“安將軍說了,你實力太弱,欺負得沒意思,因此只好派我這個毛頭小子出來,安將軍還說了,叫我別把你揍得太慘,不然軍中可找不出三歲毛孩同你再打了。”
新一衛衆將士聽了哈哈大笑,就連初上戰場的那種緊張感都淡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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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將領一陣冷笑,說道:“倒沒想到還是個牙尖嘴利的小潑皮,那可別怪你爺爺我手下無情了。”
那將領大喝一聲,縱馬從陣中跳出,手中鐵戟遙遙指着羽林,高聲喊道:“你爺爺王雙在此,可敢出戰?”
“可敢出戰?”“可敢出戰!”白羽士兵們杵着槍柄整齊的喊叫着,不斷向着新一衛挑釁示威。
羽林側過馬身,對着身後的將士們說道:“這是我新一衛首戰,定要贏個漂亮,誰願打這先鋒?”
羽林話音未落,一道身影便縱馬越衆而出,正是龍穎。龍穎重重哼了一聲,算是對羽林的回答。
龍穎本不願穿這戰甲,奈何不敢違逆盛怒下的魏忠,因此也臨時從一個管營身上換過盔甲。他隨着衆人站在陣列之中倒不顯眼,這一催馬出陣立即就被王雙認了出來。
王雙一見龍穎,立即大笑起來:“我倒是以爲出來個什麼厲害角色,沒想到除了毛孩之外還來個娘們,這不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嬌豔親衛長麼,怎麼今個主動朝着你雙哥哥投懷送抱來了啊?哎喲,是不是魏將軍對你不好,來讓哥哥好好疼疼。”
龍穎聽得此話臉色變得冰冷,一口銀牙緊咬,幾乎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今日,你必死!”
王雙裝模作樣的作害怕狀:“哎喲,龍妹妹,哥哥好怕哦,趕緊來哥哥懷裡溫暖溫暖。”
正說話當口,龍穎已經催馬趕至,長劍化作一道月光朝着王雙咽喉掃去。
王雙也是沙場宿將,嘴上雖然佔着便宜心裡卻沒有半點放鬆,他俯頭讓過這劍,腰身一擰便趴在馬背之上,手中長戟朝着龍穎後背襲去。
這兩人一個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對方大卸八塊,一個是外粗內細穩紮穩打,一會兒的功夫兩人打法上的優劣便已經顯現出來。龍穎的劍法快而刁鑽,交手之初如疾風驟雨一般打得王雙防不勝防,劍上附加的鬥氣也讓王雙叫苦不迭,因此王雙一開始被打得是毫無還手之力。
一旁觀戰的羽林卻暗自搖了搖頭,龍穎性子如此浮躁,被對手一激便盛怒難耐,這樣的性格不說與人交戰,就連日後的修煉都要大受影響。這一開始雖然佔得上風,只要敵人適應了快劍打法,而自己的氣勢一竭,戰局馬上就要扭轉,而且因爲心境不穩,龍穎已經錯過了對方的好幾個破綻。
羽林一邊仔細看着交手情況,一邊默默計數,只要龍穎三十招之內無法打敗王雙,這次交手幾乎是敗局已定。
卻說龍穎一開始就抱有速戰速決的心思因而一開始就展開了快攻,但攻得一陣發現對方雖然破綻百出自己卻一時難以得手,眼看着對手防禦越來越圓滑,他的心不免得更加急躁起來。
王雙雖然被龍穎打得左支右絀,幾次險些都要被一劍挑落下馬,但他卻在一次次交手中明顯感受到這種變化,隨着時間的推移對方的劍已經變得越來越虛浮無力,他在等,等一個一擊制敵的好機會。
終於,王雙等到了這個機會。在又一次的兩馬交錯的瞬間,龍穎原本劈向王雙肩頭的一劍被王雙一擋竟然綿軟的隨着戟杆滑了下去,這一下,龍穎扭轉的上半身因爲平衡不穩已經完全的暴露在王雙面前。
王雙大喜,順勢橫過戟杆用力一揮,重重朝着龍穎胸前砸去。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八級強者的全力一擊附帶的威力已經遠遠超過了離體發出的鬥氣刃,這一戟如果打實了,龍穎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就在衆人眼睜睜看着龍穎要被這一戟打落下馬時,龍穎無力滑落的右手突然動了!
隨着龍穎右手向上一扭,只見一道銀光閃過,王雙整個右手掌竟然從手腕處齊齊被一劍斬斷!隨着王雙的一聲慘呼,餘勢未盡的戟杆也重重砸在了龍穎的右臂之上!
龍穎被一戟砸落下馬,手中長劍也應聲落地,他掙扎着站起來,頭盔掉落在地,一頭墨黑的長髮隨着凜冽的寒風肆意飄舞着,他咧開滿是血沫的嘴,朝着王雙森然的笑着。
王雙在馬上握住斷手,連忙止了血,他大喝一聲,俯身用左手抄起長戟,縱馬朝着站在草地上的龍穎奔去。
此時龍穎長劍旁落,右臂重傷已廢,他搖搖晃晃的站着,只呆呆看着王雙怪笑着。
羽林見着形勢不對連忙派出兩個個管營縱馬前去搭救,右手已經搭在腰間的劍柄上。
真到萬不得已,他也只能用飛劍式做一做暗劍傷人的勾當了。
白羽軍哪肯善罷甘休,也飛馳出兩名大將,彎弓搭箭朝着兩名馳援的管營射去。
此時的王雙已經全然不顧其他,他的眼中只有這個斷他一掌的龍穎,今日他勢必要將此人斬於馬下。
兩人越來越近,龍穎已經能夠清晰的看着長戟在自己眼前越來越大,就在羽林拔出腰間的劍即將動手的那一瞬,龍穎動了!
他一躍而起,臉上仍然還保留着那個詭異的笑容,二指並在胸前,就那麼輕輕的朝着長戟一劃。
一道藍色的細小波紋隨着龍穎指尖劃過在空中微微盪漾,這道波紋撞上了急速砸來的長戟,直接把長戟從中斬作兩截!
鬥氣化刃!
在與羽林一戰後龍穎竟然有所感悟,順勢突破了九級!
藍色波紋在斬斷鐵戟後並未停止,而是在王雙震驚的眼神中飄上了他的盔甲。
精鐵盔甲被波紋一附,瞬間被凍出一道慘藍色,王雙一口混合着冰渣的鮮血吐出,撥馬反身而逃。
龍穎站在原地望着王雙遠去的身影輕聲說道:“我說過的,今日你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