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枕在手臂上,舒子墨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的成績那麼好,頭腦肯定裝滿了東西。這麼重的頭壓在纖細的手臂上,真擔心那可憐的手臂會被壓斷。這個蠢女人,書讀的那麼好,卻不懂得照顧自己,瘦巴巴的像具乾屍。他想起了初中那次他們一起被罰蹲馬步她暈倒的事情,那時候他抱着她去醫務室,心急如焚,那種感覺,很像……很像是自己非常害怕失去她似的。她的身體很輕,抱着她一點也沒覺得什麼重量,那麼軟綿綿的。她一聲不吭,很安靜很安靜,和現在一樣,只是,當時她的嘴脣是慘白的,現在的是紅潤的。
想着想着,他彷彿觸摸到了自己心底的柔軟,一陣溫柔的情懷襲來。
一陣冷風吹過,不知是哪一牀的窗戶沒有關上。他起身關上了那一扇窗戶,想了想,出去找護士借了一牀被子,蓋在她身上。醫院的被子不厚,和家裡的毛毯差不了多少。喬安玉涼睡得太沉了,對此毫無察覺。
第一次見到這麼安靜的她。平日裡的她凶神惡煞:叉着腰的她,指着他的鼻子罵的她,居高臨下的她,張牙舞爪的她,和眼前睡得如嬰兒般甜美的她判若兩人。舒子墨拿着被子靠近她時,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心裡沒來由地一動,盯着她紅潤的嘴脣,生出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他慢慢地俯下身去,想要接近她誘人的嘴脣。近了,近了,更近了……
舒子墨忍不住陶醉其中,好像即將吃到的是最美味的甜點。他輕輕地閉上眼睛,正準備享受這個偷來的吻時,她“撲哧”的一聲笑,彷彿在夢裡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似的,把舒子墨嚇得魂不附體,倒退了好幾尺。難道被她發現了?
他嚇得一動不敢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聽得見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待病房又陷入沉寂時,看着喬安玉涼毫無動靜,確定她只是做了個很好笑的夢,他纔敢小心翼翼地回到牀上。
偷吻未遂。
自己還以爲打草驚蛇了,原來只是虛驚一場。她在做什麼美夢?夢裡應該有她喜歡的宇哲吧,不然也不會笑得那麼自然,那麼開心。
一種奇異的酸楚泛上心頭。
舒子墨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是在爲這個丫頭吃醋嗎?晚上是怎麼了?先是替她關上窗戶蓋上被子,再是想偷偷吻她,然後是吃醋。自己怎麼可能對一隻母老虎有興趣呢。他可是想再多活幾年呢。
她說的對,自己是大腦供血不足缺氧了才失去理智想要靠近她的。要不就是體內荷爾蒙分泌太多了。睡一覺明天就能恢復正常了。
於是舒子墨勸自己睡着,越是勸,越是睡不着,越是想睜開眼睛多看身邊的這個女人幾眼,好像喬安玉涼藏着兩個靈魂——一個是他所熟悉所討厭的,在白天出現;一個是他所喜歡的,只有晚上睡覺時纔出現,明天的太陽升起後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從未出現過。而他,必須爭分奪秒地珍惜與這個自己所喜歡的靈魂獨處的時間。
她就那麼安靜地睡着,他就這麼安靜地側着身半躺着看着她,心柔軟得要化成水,嘴角泛着暖暖的笑意。
去它的荷爾蒙吧。
舒子墨一夜無眠,期間喬安玉涼身上蓋着的被子滑落了好幾次,他就起身下牀替她撿起來重新蓋上。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時,舒子墨知道喬安玉涼體內那個折磨他的魔鬼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