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受!
邵季感覺自己像是被勒住了脖子,喘不過氣,也動彈不得。他死命掙扎,想要擺脫這個困境,可找不到發力的位置,與此同時更是覺得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
“醒醒!”
仿若山谷中迴響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開,之後伴隨着一陣深吸氣,邵季猛地坐起。
等他喘過氣,眼睛才漸漸適應光線,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一片枯萎的樹林,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湛藍的天空,以及刺眼的陽光。
“你沒事吧?”
左手邊傳來了軟糯的聲音,邵季轉頭望去,一個長髮的女生跪坐在地,臉上沾着泥土的痕跡,有些狼狽,但蓋不住她白皙的皮膚和精緻的五官。
眼神越過了這個女生,邵季發現在她身後或站着、或坐着、或躺着不少人人。視線環繞一週,看到周邊數十米內,一共有近百個樣貌各異的陌生人。
“這裡......是哪?”邵季一臉迷茫,看向了那名女生,明顯是向她詢問。
長髮女生搖了搖頭,開口答道:“我也不知道,一醒來就在這裡了,也就比你早幾分鐘。”
說完長髮女生站了起來,走向另外一個躺着的中年婦女旁邊跪坐下來。先是按了一下她的脖子側方,確定脈搏正常,隨後輕拍那個人的手臂,並在她耳邊說道:“您好,醒醒!”
顯然,剛纔那名女生也是用這種辦法叫醒自己的。邵季站起身來,進一步觀察四周圍。
很奇異的環境,明明太陽高掛,天氣很好,可溫度卻有點涼。
地表有些潮溼,但四周圍的樹木卻全部枯萎着,包括腳底的雜草也是枯黃的,頂多夾雜着一絲絲嫩白。
視線越過樹木,他還能看到一些起伏的小山包。在山包之後,更是連綿起伏的高聳山脈,直破雲霄,甚至還能隱約看到其頂部白皚皚的雪峰,讓人感覺異常突兀。
“那個......能不能幫個忙?”那個長髮女生的聲音再次傳來,邵季愣了一下,轉頭望過去。
只見她已經喚醒了中年婦女,看向邵季說道:“能否麻煩您去找一下附近有沒有水源,我看有些人受了外傷,需要清水清理傷口。”
您?
這女生也禮貌過頭了吧,我看起來年紀有那麼大嗎?
邵季心裡嘀咕了兩句,但還是點了點頭,往南邊走去。
因爲那個方向遠處位於兩個小山包之間,應該是一處山谷地勢,正常會有溪流。
本以爲需要走很遠,哪知道不到五分鐘就發現一條小溪,想來是順着小山包匯聚流淌而下的。
小溪旁依舊是枯萎的樹木,他剛走近就發現對岸有一隻類似松鼠但又有點怪異的動物正在喝水,它察覺到邵季後,迅速的往遠處逃離。
“越來越奇怪了。”邵季輕撓着臉頰,依靠僅有的信息,努力推理着目前到底是什麼情況。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樹木枯萎,奇怪的動物?難不成是什麼神秘組織把他們綁到生化島嶼上做生存試驗?
可能嗎?
昏迷之前,邵季最後的記憶是自己在家裡休息,他外出奔波了一整天,回到家鞋都沒脫就躺沙發上,一醒來就在這裡。沒理由那些神秘組織會直接闖入民宅綁人吧?
“怪事!”呢喃了一句,邵季覺得暫時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其他人的情況應該和他差不多,等一下跟他們聊一聊看能不能獲取到有用的信息。
隨即他蹲了下去,手掌輕輕在溪流裡掃兩下。水很清澈,散開的水紋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波光。
當他手指接觸到溪流底部時,突然一陣觸電般的刺痛傳來,嚇得邵季連忙抽回手。
再低頭看過去,只見溪流底部有一個金屬物件,半掩埋在泥沙之中。
稍作猶豫,邵季用兩指小心翼翼地將其捏起,懸於半空左右打量着。
這是一個立方體金屬物件,幾個面都有着密密麻麻的紋路,圖案像是剪紙碎花,又像是一些幾何圖形的隨機疊加。
用中指摩挲着金屬物件上面的紋路,邵季手指無意識地用力捏了一下,突然整個金屬件碎成粉末,附着在邵季的手上。
“媽呀什麼鬼!”
這嚇得邵季不停甩手將粉末甩開,跑遠幾步,將手伸進溪流裡清洗,用力搓了幾下,直至看不見任何粉末。
確定清洗好後,他轉頭望過去,卻已經看不到任何金屬粉末,應該是被風吹散了。
他有點納悶,這金屬件怎麼跟沙做的一樣,它是怎麼一直沉在溪流底部不被衝散的?
這奇怪的事情是越來越多……疑惑了幾秒,他覺得想再多也沒用,先趕緊幫那個女的裝些清水要緊。
站起來四處張望着,他發現這裡除了枯樹就只有石頭,沒有可以用來裝水的物品。
不得已之下,只能脫下自己的防水外套,裹了些溪水後便返回。
他不知道的是,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半空中一粒粒肉眼不可見的塵埃飄動着向他匯聚,最後附着在他的皮膚表面,順着毛孔鑽了進去。
……
等邵季返回時,近百人已經起來一大半了,還在躺着的那些都是受了傷的。
“這邊這邊!”長髮女生見到邵季後立馬招手。
此時她正在照顧另外一個人。
加快步伐走過去,邵季小心翼翼攤開外套,露出剛裝進去的清水。
輕輕道了聲謝,長髮女生拿了塊碎布在水中沾溼,很是細心地幫受傷的人處理傷口。看她手中那塊布的材質,應該是從身上的長裙邊角撕下來的。
“你是醫生?”捧着外套以防清水流出來,邵季隨意問道。
長髮女生搖頭說道:“我是醫學院護理專業的學生。”
哦了一聲,邵季沒再說話。
等長髮女生差不多清理好傷口,她指着身後說道:“我們去那邊吧。”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邵季看到那裡有一個小男孩雙手抱膝坐在地上低聲啜泣着,手臂和臉上也有幾道傷口。
“好。”邵季應答。
長髮女生走過去蹲在小男孩旁邊,一隻手撫摸着他的頭部,另外一隻手幫他清洗傷口。“小弟弟,沒事的沒事的……”
似乎是觸碰到了傷口讓他更加疼痛了,小男孩癟着嘴,啜泣聲越來越大。
小傢伙五六歲的模樣,屬於被寵溺的年紀。醒過來後不但受了傷,父母也不在,周圍還是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肯定恐懼不已。
見小孩情緒有些失控,那名女生輕抱着他的頭部,安慰道:“沒事沒事,哥哥姐姐都會照顧你的。”
呃......怎麼也把我算上了。邵季其實心裡是拒絕的。
算了,小孩看着也挺可憐的。
他平時面對熊孩子都是很頭疼,要他照顧小孩還真有些不樂意。但目前的情況下,自然也不可能放着小孩子不管。
就在他們倆安慰這個小孩的時候,場地中間,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子舉着雙手大聲喊道:“各位,各位......請問有沒有人認識這個地方?”
答案自然顯而易見,要是有人認識早就說出來了。但白襯衫男子的目的並不是問題本身,他只是想開個話頭。
“看來大家都不清楚,那能否請大家分享一下昏迷之前各自在做什麼事情,或許對比一下後我們能得出有用的情報。”
這是第一個公開表達想法的人。邵季一邊觀察着那個白襯衫男子,一邊揣摩衆人此時的心理狀態。
顯然困惑和不安佔絕大部分,但經過這十幾分鐘的反應時間,有一小部分人已經在尋找解決問題的出路了,就像這個白襯衫男子。
隨着他的呼喊,一部分人朝他靠攏過去,各自講述着自己昏迷之前在做什麼。
白襯衫男子很有耐心地聽着每一個人的話語,並讓衆人圍成一圈坐下來,方便所有人講述和傾聽。
其他人則是三三兩兩地交談着,一樣也是希望通過談話瞭解更多情況。
安慰好小孩的長髮女生繼續幫他處理傷口,見邵季有些安靜,便主動開口說道:“我叫葉詩彤,你可以叫我葉子。”
愣了一下,邵季答道:“邵季。”
“你.......昏迷之前在做什麼?”長髮女生葉詩彤輕聲詢問着。
終於不是“您”了,邵季在心裡又嘀咕了一下。
“我正在家裡休息。”半蹲的姿勢讓左腿有些痠麻,邵季換了下腿,反問道:“你呢,昏迷前在做什麼?”
清洗着碎布,葉詩彤答道:“我當時正在上選修課,可能是課程太無聊,我睡着了,應該吧......”
課室裡?邵季眉頭微蹙,有些想不通。如果他是在家裡被神秘組織破門而入,稀裡糊塗地綁走,那也勉強說得過去,因爲那時候家裡就只有他一人。
但葉詩彤是在課室裡,怎麼說也得有數十號人,不管是多強大的組織,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闖進課室綁人吧?
“難不成......我們穿越了?”葉詩彤有些不確定地猜測道。
“我是不信這些的。”邵季很是乾脆地回答道:“但不管怎麼說,肯定是有什麼遠超我們想象的組織或力量在安排這一切,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問題所在。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我們可能連回去的路都沒辦法找到。”
“怎麼會這樣......”葉詩彤說道:“難道不會有救援部隊過來......”
話還沒說完,邵季突然噓了一聲示意她先不要說話,然後側着頭似乎在傾聽什麼。
“你有聽到嗎?”
葉詩彤疑惑道:“聽到什麼?”
“像狗護食時發出低沉的嗚嗚聲。”邵季捧着外套站了起來,觀察着四周,他懷疑有野獸在接近。
但周邊的樹木都已枯萎,視野還算寬闊,並沒有發現野獸的蹤跡。
“難道是我聽錯了。”邵季自言自語了一句,剛想再蹲下去,眼角突然瞄到不遠處枯黃的草地很不自然地移動了一下。
凝眼望去,邵季才驚愕地發現,那塊草地出現了類似於狼狗的輪廓,它正趴在地面上緩緩靠近。
這是......擬態?
“有野獸!”
邵季直接扔掉手裡的外套,一邊竭力大喊着,一邊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往那隻野獸砸過去。然而準頭並不好,沒有砸到。
但他的喊聲讓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紛紛提起警惕。
可同時他的聲音也驚到了野獸,更多潛伏在周圍的野獸見埋伏不成,全部都發起了進攻。
一時間,二十多隻毛色奇特的野獸從草地裡撲了出來,朝各自最近的獵物咬過去。
“跑!”
快速看了一遍野獸的分佈位置,邵季右手抱起小孩,另外一隻手拉住葉詩彤的手肘,果斷往野獸最少的方向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