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淵扶額,暗自嘆息,他面對聒噪得不行的狐狸精,勉強耐住性子。
“本王會將你直接傳送過去,到達他的肉身菩薩身邊,你不會陷入那個魔障。”
司姣姣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看着他,忽然問道:“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你莫非一直在用某種卑鄙的秘術,監視着夙哥哥麼?”
九淵有些無語。
“因爲後戒,冥界後戒在他手上,後戒應該是遇上了我的三魂之一,所以發生了反應,我纔會接收到由後戒傳來的消息。”
司姣姣又是一臉驚歎,她早已明白,九淵,還有鍾夙,還有那偶爾有些白癡的女鬼,之間的關係一定有些亂七八糟而且不尋常,但是她沒有想到,已經不尋常到了這個地步了。
傳說中的冥界後戒,不在某隻母的身上,而在天師大人身上!
實在令人驚歎啊!
她細細想了一會兒,忽然又問道:“大叔,你這麼着急,到底是爲了夙哥哥,還是爲了什麼?”
如果真是爲了救鍾夙的話,那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就真的值得深思了。
九淵鄙夷地瞪了她一眼。
“他們兩個如今在一起,而且,本王的殘魂,似乎也在那附近,所以,本王只是爲了自己而已。”
這種說話,就好像是解釋一樣,他不是爲了鍾夙,也不是爲了戚不負,只是爲了他自己,能夠早日將那兩魂全部找回來。
司姣姣本來還想吐槽點什麼,但是一想到,這個傲嬌的傢伙,竟然只是爲了忘記一份感情,自己打散了自己的魂魄,自找苦吃,她就有些惆悵。
什麼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
這就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
若是他沒這麼蠢的話,事情也不會變的這麼麻煩了。
沒錯,就是蠢,在這隻自詡高貴的狐狸精眼裡,九淵就是一個大!煞!筆!
就在司姣姣在心裡暗自罵他的時候,九淵已經不爽地拿出王戒,扔在了她身上,然後甩出一股力量,打在了她身邊。
一陣眩暈感襲來,司姣姣來不及喊叫,便消失在了車裡。
禾先生一邊開着車,一邊在後視鏡中看着表情有些豐富的自家兒子,沉默一會兒,說:“睿睿啊,在學校和同學相處怎麼樣?”
九淵隨口答了一句:“挺好的。”
禾先生沒想到,這才幾歲的孩子啊,竟然這麼說話!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問着:“同學和老師好不好啊?”
九淵想,也許這個時候,真正的孩子應該會答上一個“好”字,但是他還是說:“挺好的。”
禾先生很無奈了。
司姣姣的屁股猛地撞在了地上,猝不及防,險些將地上的木板砸爛,不過,沒有砸爛也差不多了,因爲她聽到了“咯吱”的聲音。
她很意外,沒想到九淵說傳送就能讓她出現在這裡了,就算三魂不全,也始終是冥界當代之主啊!
司姣姣摸了摸屁股,緩慢地爬了起來,然後掃視着周圍,頓時愣了愣,差點以爲自己穿越了。
周圍破破爛爛,乍一看似乎是一間禪房,正上方擺放着一個小佛像,禪房內的柱子看上去也充滿了年代感,古老陳舊,她眨了眨眼睛,捏了捏自己的臉,終於確定,這是真實的。
一想到自己沒有陷入九淵所說的那個幻境裡面,她便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司姣姣攤開手掌,看着手掌上的王戒,覺得很涼,應該不是普通材質的吧?
她研究着這個房間,然後走向門邊,正欲打開禪房的門,陳舊的木門便應聲倒了下去,砸起一陣厚厚的灰塵。
有潔癖的狐狸精表情扭曲,忍不住說了一句:“我的天啊,這個地方真是一點也不適合本小姐,這麼髒,要把本小姐高貴的皮毛弄髒不可!”
可是,爲了救夙哥哥,她覺得,還是忍了忍了。
高貴的皮毛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可見,她有多麼擔心鍾夙的安危了,這是一場美女救英雄的戲碼啊!
她一邊胡亂地想着,一邊往外走,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是一間寺廟,而禪房,不過寺廟一隅。
四下無人,周圍什麼都沒有,安靜得有些詭異。
寺廟內,佛堂之上,佛像也灰暗無光了,不僅沒了靈氣,還帶了一點隱約的陰氣。
被拋棄的佛像,還能有多大的靈氣呢?時間越長,靈氣便會越來越少吧,直到最後,一點也沒有。
於是,破廟,便成了妖魔鬼怪的寄居地。
司姣姣找了一番,終於在西邊的偏院裡,找到了一座形狀不似一般菩薩的佛像,通體散發着暗沉幽綠的顏色,但是看上去,更像是人了,更爲真實。
她想,這應該就是九淵所說的那個和尚的肉身做成的肉身菩薩了。
司姣姣猶豫了一瞬,還是怯怯地喚了一聲:“喂,大師?在嗎?”
然後肉身菩薩一動未動,彷彿並沒有聽到。
她這纔想起,這個和尚已經死了,根本沒有辦法交談纔是。
司姣姣有些無奈,如果沒有辦法交談的話,她要怎麼才能救人?怎麼才能破除這個和尚製造出來的魔障,破除那個幻境呢?
她邁開步子,悄悄靠近了肉身菩薩,然而剛走兩步,一股巨力便將她給猛地彈開了,她的身體,迅速從門口滾了出去。
狐狸精吃痛,揉着肩膀爬了起來,看着一臉安詳的肉身菩薩,怎麼也想不到,他現在是個如同妖魔鬼怪一樣的東西。
司姣姣站了起來,將王戒捏在掌心裡,然後一步一步,悄悄靠近肉身菩薩。
她說:“大師,你還記得這個嗎?有一個,一個非常自以爲是的大叔,讓我來找你的。”
然而,並沒有人能夠迴應她。
她站在肉身菩薩前,擡頭看着他,猶豫良久,還是將王戒放在了肉身菩薩的手指上,粗糙的手指很大,指尖託着九淵的王戒,一動不動。
司姣姣深吸一口氣,後退半步,繼續說:“這位故人,託我來見你,大師。”
還是沒有迴應,但是不管怎麼說,從剛纔肉身菩薩的反應來看,還是在某種程度上接受了她,並沒有將她再次彈開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