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明也聽到了動靜,一擡眸,正好和顧明軒快要噴火的眸子對上。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那麼盯着對方,目光裡的敵意和怒火一點兒也沒有掩飾。
顧明軒是憤怒的,宋家明何嘗不生氣?
明明先愛上的那個人是他,可爲什麼夏默最後卻陪在顧明軒身邊?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也許,現在夏默的丈夫,應該是他宋家明纔對。
兩個人互不相讓,就那麼惡狠狠地盯着對方。
最終,還是夏默打破了這樣的僵局。
她還沒醒,只是這樣趴着,似乎睡得不舒服,動了動身子,又把臉扭了過來,正好對着宋家明的方向。
顧明軒大步走過來,直接站在夏默另外一側,擡手就把宋家明的外套給拿下來,直接扔過去,然後彎腰,把夏默打橫抱了起來。
這麼大的動靜,夏默肯定醒了,只是睡眼惺忪,有點迷糊:“老公?”
顧明軒聲音溫柔,絲毫看不出剛剛和宋家明用眼神鬥狠時候的霸氣:“是我,睡吧,我抱你進去。”
夏默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甚至沒想起來這是哪裡,還以爲在家裡,也 就沒說什麼,安心地趴在他懷裡,又閉上了眼睛。
宋家明站在一旁,眼睜睜看着顧明軒抱着夏默進了裡面的房間,而他什麼都不能做。
這個時候,他該走了。不然,等下顧明軒出來,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打架他不怕,他怕的是顧明軒會嘲笑譏諷他——畢竟,顧明軒纔是夏默的老公,顧明軒纔有資格和夏默站在一起。
他算什麼?
可他邁不開腿,即使知道顧明軒說的話會讓自己受傷,可他還是想留下來,留在這個有着夏默氣息的房間,哪怕只多停留一分一秒,他也願意。
很快,顧明軒出來了。
果然,他一開口,就語氣不善:“你在這裡幹什麼?你對小默做了什麼?”
宋家明苦笑一聲:“我能對她做什麼?你不是都看到了嗎?她睡着了,我給她蓋了一件衣服而已。”
“蓄意破壞別人的家庭,這還叫而已?”顧明軒走近他:“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和一個已婚女人同處一室,你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我什麼都沒做。”宋家明毫不畏懼地對上他的目光:“你質疑我,就是在侮辱夏默。”
“我壓根就不會懷疑夏默,如果你在這裡,她是不可能就這樣睡着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睡着以後,你才進來的。你敢說不是?”
宋家明沒想到顧明軒對夏默如此瞭解,臉上的笑更加苦澀,可也沒想隱瞞:“是,我是在她睡着以後進來的,那又怎麼樣?顧明軒,我只是想看看她,我愛了她十幾年,我和她同處一室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你這是在挑釁我嗎?”顧明軒極力壓下心裡的怒火,雖然他相信夏默,但他沒辦法相信眼前這個男人,都是
在生意場上混的,哪一個不是八面玲瓏能說會道?他怕的是夏默被宋家明騙了:“你愛她十幾年,那又怎麼樣?她愛的人是我,就這一點,你就輸了。宋家明,別讓我看不起你,男子漢拿得起,就該放得下。”
“你以爲我不想嗎?”宋家明閉上眼睛:“多少次我都告訴自己,要放下,要忘了她,可我根本做不到。”
他睜開眸子,看着顧明軒:“我知道,她愛你,她很愛你,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該怎麼辦?我只是想來看看她,不會影響你們,這也不行嗎?”
“不行。”顧明軒回答得斬釘截鐵:“你愛她,你忘不了她,這是你的事。可你來看她,打擾了她的生活,這就是我的事。”
顧明軒心裡那個酸啊,快把自己酸死了,剛剛那一幕,都讓他有了想把宋家明打死的衝動,他忍了又忍,才能站在這裡和他說話:“我最後說一次,以後你不要再聯繫夏默,也不要和她見面。如果你做不到,那麼,別怪我不客氣。”
“聯繫怎麼樣,見面又怎麼樣,我在她心裡,始終只是家明哥罷了。”宋家明頹然坐下:“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如果宋家明出言不遜,或者言語惡劣,顧明軒早就揮拳頭了,或者說,潛意識裡,顧明軒也希望宋家明言辭能激烈一點,這樣,他纔有動手打人的理由。
可他沒想到,宋家明竟然是這副模樣——他坐在那裡,一臉哀傷、頹廢,還帶着幾分叫人心疼的憔悴。
顧明軒頓時咬牙——誰會心疼他?擺這個模樣出來,是故意給夏默看的吧?也只有夏默那個傻女人心軟,會上當受騙。
既然這樣,那他更不可能讓宋家明和夏默有見面的機會。
“宋家明,今天,我就好好和你談一談。”顧明軒也坐下了,直接坐在了之前夏默坐的那個椅子:“你既然知道,就該明白你們是不可能的,爲了一個不可能投入心力,這不是一個商人會做的選擇。”
“對於我來說,夏默不是商品,我也沒辦法用商人的身份來評估她。”宋家明緩緩開口:“她就像我心口的一塊疤,好不了,去不掉,只要想起來,就會疼。”
顧明軒哪裡有心思聽他說這些,他說一句,顧明軒的火就大一分:“別說了,你說再多,夏默也不可能喜歡你,她愛的人是我。”
他只能反覆強調這一點,才能讓自己心裡稍微平衡一些——因爲他知道,宋家明和夏默的那些記憶,是他不曾參與的。
他嫉妒,他深深的嫉妒,恨自己爲什麼沒有早幾年時間找到夏默,不,早十幾年,在夏默還是嬰孩的時候,就和她在一起,這樣一來,夏默的童年、少年、青年,都是屬於他的了。當然,以後的日子,自然是不用說了,夏默的下半輩子,肯定是和他一起過的。
現在,他擁有的是夏默十八歲以後的生活,可宋家明懷裡揣着的,是他和夏默少年時候的美好。
就這一點,足以讓顧明
軒抓狂了。
“你何必一次又一次的刺激我?夏默喜歡你,我是知道的,從我回來,第一次偷偷過來看她,我就知道。”
聽了這話,顧明軒心裡才舒服點:“偷偷過來?什麼意思?”
“那時候,我剛從外地回來,本來是要告訴夏默,我喜歡她。可誰知道,她卻被你接走了。我打聽到了你們家的地址,過來看她,又不敢和她見面,只能在你們樓下看一眼。”
顧明軒哼了一聲。
宋家明又道:“她單純,透明,有人對她好,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人家。這個傻丫頭,不知道被你下了什麼迷魂藥,那麼快,就愛上你了。”
顧明軒又冷哼一聲:“那是因爲我也愛她。”
“你知道嗎?你們離婚的時候,我看她那麼難過,真的以爲自己機會來了,可誰知道……”
這段往事,是顧明軒最不願意提起來的:“別說了,那只是一個誤會,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她離婚的。”
“可你們離婚是事實,你傷害過她也是事實。”
“我說過,那只是誤會,以後不可能了。”
“什麼事都沒有絕對,誤會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宋家明看着他:“我並不想破壞你們的家庭,首先,我自己良心上就過不去。所以,我盼着你們產生誤會,離婚,到時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追求她了。”
“你做夢!”顧明軒的拳頭差點揮出去,但想想上次他和宋家明打架,害得夏默流產,現在他也學會了控制:“你有這樣的想法,那就等下輩子吧!不,下輩子,下下輩子,夏默都是我的,你連想都別想。”
“如果我早回來一年,現在,夏默就是我的。”宋家明突然笑了:“顧明軒,你敢和我打個賭嗎?”
顧明軒咬牙:“不管你什麼時候回來,夏默都不可能是你的。”
“你是不敢賭?”
“我沒有什麼不敢的,只是,我不會拿夏默當賭注。”
“我很好奇,夏默愛你什麼。”宋家明心裡的不甘漸漸浮了起來,或許是顧明軒太過強硬的態度,又或許是壓抑了太久的情感得不到釋放:“你能給他的,我也能給她。你對她好,我對她更好——你可以去問夏默,小時候,我對她到底有多好。”
顧明軒強自忍着心底的怒意,冷冷開口:“是,你對她好,可是,她沒有愛上你。而我給她的,你永遠都給不了。”
“所以,我們來打賭。”
“不可能,我不會和一個對我妻子有企圖的男人打賭。”
“你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這份感情沒有信心?當初你們離婚以後,如果不是你窮追猛打,或許,夏默現在已經和我在一起了。”
“宋家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你這麼卑鄙。”顧明軒站起身來:“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我不可能和你打什麼賭,夏默是我的,永遠永遠,都只屬於我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