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浩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他的話你也信?”唐璐道,“他在公司安裝了很多攝像頭偷拍,最近還因爲吸毒被拘留,所以老公你不應該相信他的話的。”
“有時候騙子會說真話,有時候枕邊人卻會說假話。就好比這次,你騙我說是回孃家,卻是跑到這裡來參加這種會將人的慾望放大無數倍的假面舞會。平時沒有戴着面具會考慮這考慮那的,一旦戴上了面具,將自己的身份完全隱藏起來,那纔不會在乎太多。我可以打賭,如果我沒有出現,你肯定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來。”
“如果你完全瞭解我,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如果我完全瞭解你,當初我可能就不會娶你了,我纔不願意和一個謊話連篇的女人過一輩子。”
“在我看來,謊言也分善和惡。如果我說的謊言是出於善意,那並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我說的謊言是出於惡意,那就是我自身有問題,”唐璐道,“趙總幫了我,我自然要還這個人情,所以我纔會來這裡。而如果我一開始就說我回了孃家後會先來這裡一趟,那你肯定會胡思亂想,更不會讓我來參加,對不對?”
“我真沒有見過哪個女人欺騙了老公還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對妻子進一步失望的徐木道,“我現在已經不管你是出於什麼樣的動機來這裡,我只問你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天的事情我真的說了不下十次,你再問我我還是那樣說。我的褲襪是自己撕破的,不是劉明浩,也不是什麼胖子,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反正我敢保證劉明浩在撒謊,他只是希望我們鬧矛盾,這樣他纔可以乘虛而入。”
“劉明浩可能會撒謊,但那個賣奶茶的女孩可不會撒謊。她說那個胖子買了兩杯奶茶,一杯還多加了冰塊,而那杯正是給你喝的,那胖子還說你是他老婆。她說一開始你和胖子有說有笑的,但後面你們兩個像是在吵架,你還被胖子拉進了巷子。她不知道巷子裡面發生了什麼,但後面跟進去的劉明浩看到了。”
“應該是那女的看走眼了,我並沒有喝什麼奶茶,”目光有些閃躲的唐璐道,“反正我就是等到了劉明浩就和劉明浩一塊走了。”
“反正你就是死不承認,對不對?”
“沒有發生過的事,我當然不承認,你沒有必要將莫須有的罪名安在我身上。我是你老婆,不是被你審訊的囚犯。”
“那我再問你,剛剛馬靜雅說如果我們兩個離婚,你就不用浪費時間去保護你的小秘密,這話你又怎麼解釋?”
“我都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所以我都沒有理她。”
將還沒有抽完的香菸扔在地上後,徐木道:“只能說,我寧願找個單純一點的老婆,也不想和你這樣複雜得讓我無法看透的女人過一輩子。所以我已經不在乎你到底做了什麼,或者其他男人到底對你做了什麼。總之,看在咱們這麼多年夫妻情誼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和我和平離婚,也希望你能讓我負責照顧蕾蕾。”
“不應該是這樣子的,”眼裡泛着淚光的唐璐道,“我下週工作交接完了就會辭職,到時候我就會去店鋪幫你,我們還可以一塊去接咱們的寶貝女兒。而且你沒有證據能證明我出軌,所以你不應該莫名其妙提出要和我離婚。思霓是我們兩個的親生女兒,這點遊佳已經能幫忙證明了,所以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或許你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但我真的厭煩你的謊言了。”
“我偶爾會撒謊,但都出於善意。如果我每時每刻都非常誠實,那可能會更讓你討厭。說直話的人很容易被孤立,也很容易傷到別人。就好像你賣傢俱,你爲了能多賺點錢,你也不可能將進貨價告訴客戶的。這是一個必須靠謊言才能如魚得水的社會,我只不過和普通人一樣罷了。”
“你還是沒有搞清楚我爲什麼會討厭你,”徐木道,“你可以對外撒謊,但不能對內撒謊,這就是問題的根源。所以你別扯什麼我和客戶撒謊,那根本不是一個理兒。如果我一直對你撒謊,我還拿出你剛剛說的那套來辯解,你難道會原諒我嗎?”
“我是對你撒過謊,但關鍵你也對我撒過謊。”
“或許有,但絕對不會和你一樣。你是爲了其他男人和我撒謊,就好像當初的劉明浩以及現在的趙銘。”
“關鍵你也有因爲其他女人和我撒過謊!只不過我沒有說出來罷了!”變得有些激動,臉蛋都紅了一片的唐璐叫道,“當初你說是去找老中醫按摩!但我知道你是去了夏薇那裡!而且我知道她和你當初是在同一所大學!當初你和我說她的時候!你明明說她是通過論壇的招聘帖子來應聘!根本就不認識!你們兩個每天單獨相處!你那次受了傷不是讓我來幫你按摩!而是跑到她家去!就算我再傻!我也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
聽到妻子這話,見妻子兩行眼淚流下,徐木有些錯愕。
他錯愕不是因爲看到妻子流淚,是他沒想到妻子竟然知道這麼多。他原以爲妻子最多是懷疑他和夏薇之間是情人關係,不成想妻子竟然知道他和夏薇是大學同學。
但讓徐木慶幸的是,他妻子應該還不知道他和夏薇曾經是戀人。
想到此,假裝鎮定的徐木道:“她是看到招聘帖子後打電話給我,後面見面讓她填寫了資料,我才知道她是我的校友。”
說出這句話,徐木臉上出現一閃而過的苦笑。
爲了掩飾自己和夏薇的關係而和妻子撒謊,這和妻子對他撒謊又有什麼區別?
或許,哪怕是枕邊人,有時候也必須以謊言待之。
“你怎麼說我就怎麼信,”聲音哽咽的唐璐道,“但爲什麼,我怎麼說你都不信。”
“因爲我不相信你有力氣撕破那絲襪。”
“絲襪被樹枝之類的一勾就破,撕破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唐璐道,“反正我覺得一旦你開始不信任我了,那就算我沒有撒謊,你也會認爲我在撒謊。不是我變了,是你變了,變得不再相信我,而我還是像以前那樣沒有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