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琦答應了一聲後是邁步走進了澡堂子,看見姐姐潘蕊正在櫃檯後面坐着,便上來說道,“姐,你讓我回家但是我沒車錢啊。”
“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潘蕊急忙摸了摸兜裡的錢,翻騰了半天也就找到了十幾塊,“就這麼多了,你身上沒錢嗎?”
“就有三十來塊。”
“那不夠,你還沒吃晚飯吧?”潘蕊說着把打了櫃檯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這幾天到澡堂子掙得錢,然後塞到了潘琦的手裡,“你把這些錢拿走吧。”潘琦剛要接錢,這時候正巧趕上韓翠萍從外面走進來,她見潘蕊把櫃上的錢交給了這個男孩兒,心裡是大爲不悅,“潘蕊,這櫃上的錢可不能隨便給人,還沒入賬呢。”
“我弟弟急着回家,現在兜裡沒錢,我這是臨時先給他,到時候他還得來澡堂子幹活兒呢,這點兒錢就算是先預支給他,你放心吧。”
“老洪要是知道了那可不幹,這是他訂的規矩。”
“現在我是澡堂子老闆,我說了算,這錢我說給誰就給誰,用不着別人管。”
“我說潘蕊,話不能這麼說,你雖說現在是老闆,可沒有老洪,那這澡堂子到不了如今的地步,早就關門了。”
“韓大姐,你的意思是沒有老洪這澡堂子就維持不下去了?”潘蕊是越聽越生氣,“要是這樣的話,你們兩口子現在就走人,你看這澡堂子能不能呢幹下去!”
“姐,有話好好說嘛?你這是何必呢?”站在一旁的潘琦見姐姐和韓翠萍爭執起來後急忙解勸,但是潘蕊根本就不聽他的,“你少廢話,這裡沒你的事!”
“這有怎麼了?不是這個哭就是那個吵的!”老洪邊說邊和郝祥是一同走出了男浴室,“有時間常來,你這脖子得經常揉才行。”
“好嘞,我過兩天再來。”郝祥答應了一聲是轉身走出了澡堂子。老洪見他走遠後,這才扭臉看了眼媳婦韓翠萍,只見她怒目而斥的看着潘蕊,老洪急忙是上來解勸,“你們倆兒怎麼好端端的吵吵起來了?”
“潘蕊要拿櫃上錢給她弟弟用,我說這樣不行,可是她不聽。”韓翠萍率先開口說道,“她還說要把咱們兩口子趕走!”
“行了,行了,潘蕊就是那麼一說,還能真這麼做嗎?”老洪趕緊是打圓場,然後是笑呵呵對潘蕊說道,“這櫃上的錢不能動,月底要盤賬的。”
“可是我弟弟着急回家,我身上有沒錢,所以這才……”潘蕊也知道自己自己理虧,說話的聲音也沒有剛纔那麼高了。
老洪見她這樣也就不深究了,急忙從兜裡掏出了幾百塊錢遞到了潘蕊面前,“這幾百塊錢先給你弟弟拿去用,不用着急還。”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老洪大哥,謝謝你了。”潘蕊是滿面羞愧的從老洪手裡把錢拿了過來,然後拽了一下弟弟潘琦的手,“我送你去車站,咱們走吧。”
“你就不會好說說話,非得讓潘蕊把咱們攆走?”老洪見潘蕊帶着弟弟走遠,這然後扭臉對韓翠萍埋怨道,“她現在就是澡堂子的老闆你不懂嗎?”
“這她要動櫃上的錢,我跟她說了她不聽。”
“那我說她怎麼就聽了?你除了添亂什麼也幹不了,趁早回鄉下種地去!”
老洪說完這話是憤憤然的轉身走進了男浴室,不再搭理他了。這時候洪莉莉從女浴室裡走出來,看見媽媽低頭不語的樣子感到很奇怪。“媽,你怎麼了?”
“你少問,都是爲了你。”
“又衝我發火,我又沒招你。”
“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去,明天還行不行去上學了,你還不是成心氣我是什麼?”
“我想找我爸……”洪莉莉還想把江琴託付給她賣東西的事情跟爸爸說說,因爲她知道這事要是辦不成的話江琴肯定是不會給她好果子吃,但她並不知道,媽媽韓翠萍剛剛捱了老洪的數落,心裡這份窩囊就別提了,正愁這沒地方撒火,於是她指着女兒洪莉莉的鼻子是破口大罵,“你眼瞎啊,沒看見你爸晚上這麼忙,哪有功夫跟你聊天”她不由分說的上來就要給洪莉莉來了一腳,“我上輩子真是作了孽,怎麼生出了你這麼一個貨!”
洪莉莉聽到媽媽了訓斥之後只能是作罷不再多說了,因爲她知道潘蕊現在是獨攬大權,媽媽是受盡了委屈,“算了吧,我明天就跟江琴直說,我爸不買你的東西,你還能把我怎麼着,大不了這個學不念就是了。”她打定好了主意後,躺在牀上沒多一會兒便睡着了。
“這吃的留着路上吃,還有你幫我跟家裡人解釋一下,我真是脫不開身,不能回家看孩子去。”在火車站的候車室裡,潘蕊給弟弟潘琦是買了些吃的,幫着他塞到了書包裡,“跟孩子也好好說說……”
“姐,你這樣不是個事啊,謊話早晚會被拆穿的。”潘琦無奈的說道,“要是人家知道你有了孩子,那還能跟你結婚嗎?”
“所以說這幾天就要結婚了,我還不知道這個。”
“可是你根本就不喜歡那個肖升,這日子怎麼過?”
“可我喜歡這澡堂子,有了這個營生,咱們就能在城裡立足。”
“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聽。”潘琦知道姐姐這份良苦用心也不容易,於是也就不再狡辯了,“姐,你要是想好好的經營澡堂子,就被跟人家亂吵吵,人家韓大姐說得對,你不該動櫃上的錢……”
“你少廢話!”還沒等潘琦把話說完,潘蕊是立刻把他的話打斷,“我現在是澡堂子的老闆,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誰也管不着!”
“姐,你這樣就不對了,要是老洪撂挑子不幹,你一個人能支撐這個買賣嗎?”
“怎麼不行啊?你還瞧不起我了,你姐我有什麼幹不了的事?這才進城幾天啊,我就搖身一變成了老闆了,你有這個本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