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chapter44

秦陌今天回來的比較早, 買好了食材後在廚房裡面忙的不亦樂乎,放在一邊的電話鍥而不捨的響起,終於得了一點空閒, 看也沒看, 秦陌接聽, 看着快要出爐的飯菜, 滿滿的喜悅:“喂?”

“......是我。”那邊像是沉默了萬年, 低低道。

沈言書......

神情慢慢的冷凝。

秦陌握着手機,低低的應了一聲:“恩。”

......

站在酒吧門口,秦陌神情複雜, 他從來不會到這種地方......

憶起剛纔電話裡那人的沉痛冷厲的聲音,秦陌還是擔心, 忍不住來了這裡。

舞池裡的男男女女肆意揮灑着熱情, 節奏感很強的音樂聲將人的聲音掩埋, 目光掃視四周,在角落裡發現了沈言書的身影, 桌子上散落了很多的酒瓶,沈言書在沙發上漠然的看着舞動的人們,表情不帶一絲感情,像是有所感,視線轉了轉, 迎上了秦陌的眼神。

嘲諷的挑起嘴角:“你不是對我避之不及嗎?怎麼又來了?”

“不放心你。”秦陌走過去, 把歪倒的酒瓶扶起來, 看了他一眼, 坐在一邊:“你不要喝了。”

看着她拿走自己的酒沈言書眼神暗了暗, 笑了一下:“你來這裡,你老公知道嗎?”

擡眼看他, 秦陌不語。

冷哼了一聲:“對啊,怎麼知道呢?如果知道了就不會放你來了。”

他的眼神都有些迷茫了,手指不自覺的動了動,秦陌說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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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眼睛不會像以前一樣爲他起伏,沈言書眼神放空,思緒不知道飄到哪裡,像是想到了什麼,心裡一陣痛楚,習慣性的用酒麻痹自己。記得當初他不敢置信的問了他母親,沈母含糊其辭,言語閃躲不敢看他,呵呵......他心裡苦笑,沒想到最後成爲他幸福的最大阻礙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母親......

想到這裡,沈言書眼眸眯起,蕭澤......那個步步算計的人,他又是什麼時候對她上心的呢?是他走後的那幾年嗎?

他甩開秦陌伸過來的手,明知道並不全怪她的,可是卻恨她的決絕。

就那麼幹淨利落的拋棄他麼?

“沈言書!”秦陌道:“你是在裝可憐嗎?”她努力讓自己說出傷人的字眼:“我認識的你是一個放得下的人,不是面前這個讓人覺得充滿悲傷色彩的人,如果你是想通過自己的墮落讓我心疼,那麼你猜錯了,我不會。”沉默了一會兒她說道:“我已經放下了,你也放下吧,再多的糾纏也不過是更傷而已。”

“放得下......”他慢慢咀嚼這三個字,“呵呵呵,放得下......看來你真的是放下了,可我放不下怎麼辦?”他目光灼灼的看她:“我放不下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呢?放不下她,可是又能怎麼辦?不捨得讓她傷心,不捨得讓她爲難......

可是......卻不甘心,不甘心以這樣的方式失去此生最愛的女人。

“他對你好嗎?”

“很好。”

“很好......呵呵。”沈言書意義不明的笑了笑:“你知道他的爲人嗎?你又瞭解他多少?!你根本就不知道他,若他傷害了你呢?若他欺騙你呢?你還能斬釘截鐵的說他會你很好嗎?!”你就寧願爲了他這樣傷我麼!

“這是我的選擇。”

神色驟然冷下來,“你會後悔。”

不能遲疑:“我不會。”

站起身,秦陌說道:“既然你不想走,我也不強求你,他還在等我,我回去了。”頓了頓:“希望你幸福,對不起。”

整個事件中最無辜的人。

沈言書突然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秦陌掙扎,沈言書突然道:“再陪我一會兒,今天過後,我不再見你。”幾次話都快要說出口,可是她態度那麼堅決,他們真的不可能了......他對她很好麼?那就讓她什麼都不知道吧,只要一會兒,再陪他一會兒......

“......”眼眶突然紅了,秦陌低聲道:“好。”

......

沈言書本來就醉了,毫不節制的又灌了幾瓶,終於成功醉倒,趴在她身上口齒不清。

最後一次見面了,秦陌仔細的看他,從此她可以將他從心裡挪出去了......

送他回家,秦陌摸了摸他的口袋,從裡面掏出一把鑰匙,打開門進去,一個不小心沈言書的頭狠狠撞到了櫃子的一角,額前擦傷一片,秦陌急忙將他放到牀上。

沈言書沒有醒過來,只是眉頭緊緊皺起。

秦陌着急了,翻箱倒櫃的找醫藥箱,沒有,臥室裡面沒有。

跑出房,想了想他的習慣,秦陌尋到了書房,果然在書桌下面的櫃子裡找到了,拿着醫藥箱起身,一個轉身不小心碰掉了桌角的一堆文件,急忙蹲下身撿起,將散開的文件放進文件夾,眼角不小心瞄了一眼,拿着文件的手漸漸僵住......

......

蕭澤因爲蜜月的事情,提早將公司裡的一些棘手事處理,因此今天回來的比較晚,廚房裡的燈亮着,但是秦陌不在裡面,一些飯菜在那裡也沒有端出來,走進去摸了摸,早就涼了,蕭澤眉心微皺。

臥室裡安靜的可怕,窗外夜風吹來,牀上的紙張沙沙作響,飄落一地,秦陌恍若沒有知覺一樣,坐在冰涼的地板上,趴在牀邊。

她感覺自己好像一個木偶,沒有活人應有的情緒,呆滯的,僵硬的,連做任何動作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她彷彿沒有呼吸,整個人都與夜色融在一起,心裡破了一個大洞,冰冷的風呼嘯着穿孔而過,良久秦陌才彎着腰低低咳了出來。

蕭澤打開門的時候看着秦陌單薄的身子蜷縮着靠在牀邊,眉頭狠狠一皺,顧不得開燈,幾步走了過去,腳下踩到一張紙,他擰眉停住,彎腰撿起,眼角掃了一眼,趁着清明的月色看清了上面的字,頓時身子像是被雷擊中,眼裡劃過震驚於恐慌,很快的他反應過來,步伐有些急促地來到秦陌面前,慢慢地,輕輕地,抱住了她。

秦陌好像睡着了,臉龐在月色的映襯下有些蒼白。

蕭澤將她輕輕的放到了牀上,小心的摸了摸她的臉,被她臉上冰涼的溫度驚住了。

秦陌翻了個身,閃過了他再次的觸碰。

“......”蕭澤的手停在半空,慢慢的握緊,然後還是固執的將她塞進了被褥裡,雙手握住她的手爲她取暖。

秦陌的聲音飄進夜色裡:“......不要碰我。”

“......”蕭澤渾身一震,手一寸寸變得冰涼,那涼度好像從她的指尖慢慢凍到他的心裡,蕭澤覺得自己雙手和她接觸的地方,冰涼透骨,半晌,他低啞的回答:“爲什麼不准我碰你,我是你的丈夫,爲什麼不能碰你......”

“爲什麼?”秦陌也好像不明白的低聲輕聲重複道:“蕭澤,你和我說過,你不會騙我。”

蕭澤:“......”

蕭澤轉移話題:“我看廚房的飯菜已經涼了,你沒有吃飯吧,我先去將飯菜熱了......”蕭澤忙起身離開。

“那上面寫的是真的嗎?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沈言書給我的那封分手信是假的,從沒有回過我信息也是假的,你說只是單純找個女人應付家裡人這些都是假的,可是背後的指使人是你卻是真的,對嗎?”秦陌輕輕道。

“我那些親戚也都是受了你的指使對麼?或者說,他們不敢得罪你,所以......在我去他們家的時候不念一絲親情,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蕭澤很想否認,可是看着她放空的雙眼,耳邊飄着她淡漠的話,怎麼也無法將違心的話說出來,他說過,不會騙她......

“......是。”

秦陌眼角劃過一滴淚,她閉着雙眼,“所以你一直都在騙我,對我那麼好也是假的嗎?我卻傻傻的一直在感激你,那個時候你是怎麼感覺的呢?很高興吧?覺得我那麼傻,那麼天真,蕭澤......你怎麼可以?”在她爲她父母擔心受怕到絕望的時候,他在一旁冷眼旁觀,就是爲了將她逼入絕境,然後將自己賣給他。

“我......沒有,沒有這麼想過陌陌,我......”他伸出手要出觸碰她,被她閃過,僵住了半晌,落寞的收回......

“你又去見他了是不是?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見他的嗎?”蕭澤低聲道:“你答應過我的,現在你不是也在騙我嗎?”

“你要幹什麼?!”看着秦陌起身,蕭澤慌亂的說道:“你要去哪裡?”

秦陌直視他:“我想靜一下。”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秦陌心慌,唯一想到的就是逃離。

無視的從他身邊走過,被蕭澤一把抓住了手臂:“我不准你走!”

蕭澤眼睛赤紅,低吼道:“你是要去找他對不對?!對,我是騙了你,可我不信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我高興?你是這麼認爲的?”他握着她的肩膀:“你父母的事情是我指使的,你和沈言書的分開也是我做的,可是秦陌,這一年來,我對你的點點滴滴,在你眼裡都是假的麼?你的心裡就沒有我的一點位置嗎?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嗎?”

秦陌從來沒有這麼認爲過,就是因爲蕭澤對她很好,所以只要一想着沈言書,她的心裡就充滿了罪惡感,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他。

一開始她以爲他真的是因爲父母的原因,想着既然嫁給了他,就一心一意的對他,不管是因爲這場交易所帶給她的利益,還是爲人/妻子應有的本分,秦陌做的很好,努力將自己放到自己應處的位置上,努力把他當做是自己深愛的人,將自己全部交給他的時候,切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她試圖遺忘那個鐫刻在自己心底最深的人,全心全意的對他,全力的維持着這一份婚姻。

可突然有一天,她發現,今日所處的局面,居然都在蕭澤的計劃之中,她一步步的走入了他劃入的陷阱而不自知。

沒人知道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剎那是什麼感受,從沒有過的疼痛感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密密麻麻的疼痛讓她動一下都不能,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她不敢相信,不願意相信。

不願意相信她想着要相伴一生的枕邊人在算計她。

秦陌突然感覺有些恐慌,她不知道自己對他有什麼價值,值得他花費了幾年的時間,慢慢的織成了一張讓她無處可逃的網。

這張網讓她喘不過氣來。

除了恐慌,她更害怕的是自己的反應。

蕭澤是毀了她和沈言書幸福的兇手,是讓她陷入了這個無法自拔的婚姻裡的罪魁禍首,她該恨他怨他的的,

“你心裡是不是從來沒有忘記過沈言書,嫁給我的這一年裡,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想着他,所以知道這一切,你便可以放下心理的枷鎖,你便可以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你的心裡是不是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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