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二十二章

發生了這樣一件事,白任安即便想不知道也是困難。與他同住一個院子的褚行遠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懂這個中的內情,雖然多少能猜到晉王來意不善,但那些細緻的寓意,他卻是不懂了。

見白任安神色凝重,褚行遠不免好奇。

“晉王這是何意?”

“過世的秦夫人,她的死,是晉王一手策劃的。”

說罷,便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全然不搭調的話,可褚行遠聽了,卻是一陣心驚。他只聽說已過世的秦夫人是因爲三公主撒潑導致流產,後來身子虛弱,隨夫出征之時,因被敵方俘虜而被殺害,卻不知道這一切的“功勞”還要算在晉王的頭上。

若是如此,秦淮想必恨死了晉王吧。如今,晉王送來這樣的禮物,想必是因爲近來顧姑娘和秦淮之間的流言不斷,這是警告吧。也就是說,晉王在警告秦淮,若他當真娶了顧雪傾,顧雪傾的下場也會如那已經過世的秦夫人那般。

這可不妙了,不知秦淮對此會作何感想,也不知道他會如何做。像秦淮這樣的人雖然生長的環境十分艱難,可正因如此,他纔會比常人更加堅毅,擁有不可動搖的堅定意志。若是這樣的人想做的事情,即便徐徐圖之,也一定要做到而不會放棄。在他看來,秦淮和顧雪傾根本就是兩情相悅,不過,只怕秦淮是有所顧忌,纔不能坦誠心意,興許這與已過世的秦夫人一事有關。

褚行遠在這邊細想着,白任安便已經到了秦淮的書房,推門而入之時,秦淮就站在窗前,只燃了一盞小小的蠟燭,書房之內十分昏暗。不過,以他對秦淮的瞭解,即便不高興,他也只會到書房來,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複雜心情之時,也只會到祠堂去。寢屋對於秦淮而言不過是休息的地方,並不具備其它任何意義。因此,秦淮寢居之中,倒是書房與祠堂這兩個地方有很多暗衛日夜輪流看着,而秦淮的寢屋,卻只有秦淮在那兒休息的時候纔會有人在暗處把守。

秦淮看着走進來的白任安,挪動站在窗前的身子,往外廳走去。白任安點燃蠟燭,書房內頓時明亮了不少。

“晉王的禮物,很給你添堵吧。”

秦淮沒有作聲,倒是燒起水來,準備泡茶。雖然他也喝酒,但卻只有在應酬的時候才喝一點,而且還是剛剛開始做生意的時候喝得比較多,到了後來,隨着地位的提高,再也沒有人敢灌他喝酒了,他自己也不喜歡,因此便很少沾了。倒是地位提高以後,大家都知道他喜愛喝茶,即便上了酒樓或勾欄院,也都會另外點上一壺好茶,也有不少友人得到了什麼好茶葉,都會送一些過來。

茶是那些自詡文人雅士的人愛喝的,普通百姓或是商人,大多喜愛喝酒,喜歡酗酒的人不在少數。而那些文人雅士之中,真正喜愛茶的也沒有多少,大多還是拿來接待客人,平日裡上酒樓或勾欄院,都是喝的酒。在秦淮所認識的人中,愛茶者也不算少,但仍佔少數。

白任安大概是因爲跟着秦淮久了,對茶也有很高的要求,並且每日總要喝茶纔會舒服。酒水之類的,也是沒怎麼沾。

“添堵倒不至於,只是心裡終究是不舒坦吧。子美,我這一日想到的都是夫人過世時的情景,擾得我心神不寧。再者,這次的禮物不但嚇着了顧小姐,還算是對我的挑釁,任

誰被人這樣挑釁,大概心裡都不會舒坦的。”

“夫人已經過世許久,即便是守孝,這一年多了,也該夠了。顧小姐還等着你表態呢。即便是九泉之下的夫人,也是希望能有個姑娘能夠替代她來照顧你,陪伴你終老,夫人絕不會想要看到你孤單一人。而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自然還是要好好把握纔好,估摸着也就只有跟了你這麼多年的我們,才能知道,要你動情有多麼困難。”

“此事不要再提了。我已害了一個好姑娘,今生恐怕愧疚難平,不能再害了另外一個。我已寫信託人將樓烈請來,既然顧小姐也有心思離開,不妨跟在他的身邊,也好有人照顧她,保護她。派出去的人,已經找到她姥姥的屍首了,我一直沒有跟她提起,可她即便回南嶼,也是孤苦一人。跟在樓烈身邊,他會替我照顧好她,而且,她那性子,大概與樓夫人也會很合得來,能有個伴兒,她也好過一些。若讓她自己回南嶼,即便派人暗中跟着,我也不能放心。到了這個時候,我不能出現一點漏洞,如若她被人抓住拿來威脅我,那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雖然晉王定然不屑於用此卑劣手段與我一分高下,可我樹敵太多,難保不會有人動了這樣的心思。”

“顧姑娘會答應嗎?”白任安微微蹙起眉來。

“等我與樓烈談過之後,會請她過來,好好說個清楚明白。”

“你自個兒看着辦吧,這些事兒也只有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才行,旁人給不了什麼提議。不過,好好一個大姑娘放在樓烈身邊,你能放心?再者,他已娶妻,他要帶個姑娘回去,樓夫人就沒有意見?”

“所以,我連樓夫人也一併請過來了,讓他們當面見一見,若是合得來自然沒有問題,若是合不來,可以另尋他人託付。樓烈身在西北邊境,那裡人煙稀少,很適合。若將她託付給那些江湖中的友人,也許那些人的仇家反而會給她帶來危險。而若交給南方的商人,南方人重尊卑倫理,不若北方人豪爽大方,只怕她寄人籬下,總是不好受的。”

“你還真是設想周到。”白任安扯了扯脣角,接下來便是無話了。

他看着秦淮那白皙而骨節分明的手那麼優雅的一步一步慢慢泡着茶,心情也變得十分平靜。他一直都說,看秦淮泡茶,本身便是一種享受,不過,至今,能夠享受到這項殊榮的人並不多。

待茶泡好了,門外不遲不早的剛好響起敲門的聲音。

“秦爺,樓公子攜其夫人過來了。”

秦淮起身相迎,回頭又囑咐曲總管去請顧雪傾過來。

白任安也站起身來與二位貴客打招呼,隨即又坐下,秦淮一連倒了四杯茶,先是送到了樓烈及其夫人面前,再來就是白任安,之後纔是自己。

“看來你們夫妻和好了,這樣我便安心了,否則我還不知道要怎麼開這個口。顧姑娘是我表妹,不過她此前一直在南嶼與她姥姥相依爲命,在她姥姥過世之後,才帶着信物前來找我。如今我深陷京城迷局之中,帶着她在身邊並不安全,因此想要將她託付給二位,替我照顧一段時日。不知二位可願意?我已命人叫她過來了,若是閤眼緣的話,我也便可以鬆了一口氣了,若是合不來,也不必勉強,我會再考慮怎麼安置她。”

“這個倒是沒有什

麼問題,就是怕我們塞北地勢荒涼,前不着村兒後不着店兒,又十分乾旱缺水,就怕顧姑娘會不適應。”

“我想,以她的性子,大概哪裡都能適應的很好吧。”

“秦爺,表小姐到了。”

“快請她進來。”

秦淮又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唯一空着的那個座位上。

顧雪傾走進來,第一次見到那麼多客人,心下有些詫異,樓烈她已經見過了,而坐在樓烈身旁的年輕女子,大概便是那傳說中的樓夫人吧。樓夫人也在打量她,從那雙澄澈無僞的眸子裡,便可知道這個姑娘也是個直心腸的,也是個善心的姑娘,一個惡毒的人沒有這樣清澈的眼睛,從這一刻起,她便對顧雪傾心生好感了。

“快坐下吧。樓堡主你見過的,這一位便是樓夫人,你不是很想見見樓夫人嗎?”

顧雪傾難得安靜的坐在秦淮身側,而秦淮端詳着她們的神色,想來她們對彼此的印象還不錯,當下安心不少。

“樓堡主及其夫人已經同意了,不過還要問問看你的想法,既然你要離開,那就隨着他們二位離開吧,他們會替我好好照顧你的。如今朝堂人心惶惶,爭鬥愈演愈烈,你不適合再待在這兒了。還有一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前一陣子,南嶼那邊傳回了消息,已經找到你姥姥的遺體,就在你們所藏身的山上一角。我想她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纔會讓你來找我。”

“怎麼會?我不信。”

秦淮沉默着,而顧雪傾看到秦淮的樣子,也知道他絕不是在說笑。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樓烈擰着眉,也是同樣一副凝重的模樣,而樓夫人則是有些擔心。白任安瞧着情況不對,以眼神示意,帶走了樓氏夫婦。

屋子裡僅剩下他們二人,秦淮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輕撫她的發頂。

“我想,我大概無法忘記馨兒,除了喜愛還有更多的愧疚,她是因我而死的,這個罪孽這一輩子我也無法忘懷。但是,我也不忍心違背自己的情感,我這人一輩子都不原意死守着那些舊禮,總是隨心妄爲,但對感情卻十分謹慎認真,若是你沒有開口,或許我還能壓抑,可如今你既然已經開口,我也不想再壓抑自己了。只是,如今的我,深陷朝堂的迷局中,無法護你周全,因此希望你能夠隨樓堡主他們一同離開京城。倘若我能從京城全身而退,定然會去找你的。自然,若你在期間,遇到喜愛的男子,就不必等我了。”

顧雪傾撲進他的懷裡,含着眼淚抱着他的腰,而他,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將手環在了她的身上,靜靜的擁着她。

樓烈似乎有什麼事,又或者真的很不情願待在京城,於是定在了翌日傍晚出城。秦淮本想派人暗中跟着,可樓烈拒絕了,並且理由充分,因此秦淮也不再勉強。烈風堡的打手有多少能耐,秦淮還是知道一點兒的,並且正如樓烈所說,若他一直派人跟着,只怕才真正要爲他們的行程埋下隱患。若是人人都知道這位表小姐只是秦府的過客,秦淮並不是那麼看重,只是出於道義而加以保護,那麼對於顧雪傾來說,就會更加安全一些。

那一日傍晚,夕陽低低掛在一邊,將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秦淮站在城門下,靜靜看着黃土飛揚,馬車越走越遠,待馬車看不見了,才悠悠轉身往回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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