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三章

太子大婚當日,受到邀請的秦淮一身月牙白長袍,帶着小左,提着賀禮,就這樣上門去了。

在場的許多官員都與秦淮相熟,即使沒什麼交情的,也都知道帝都有一個秦淮。位卑的都爭相巴結,而在朝堂上舉足輕重的大臣們則點頭示意。一切,只因秦淮是這帝都裡最有錢的人,也因爲,他秦淮是太子和晉王所看重的人。

皇帝皇后親臨,接受新婚夫婦的拜禮,衆臣在兩邊落座,桌面上已準備好美酒佳餚,只待禮成,便可以開始狂歡。能出席這樣的場合的,就只有朝堂上的大臣,連他們的家眷都只能待在家中,沒有參與其中的資格。

“晉王到!”

晉王臉色略顯青白,兩頰瘦削,身穿一件紫色外衫,原本合身的衣衫如今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似乎消瘦了許多。皇上深沉的目光緊緊盯着這個讓自己驕傲喜愛的兒子,只點點頭,讓他落座,婚儀繼續。

一切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彷彿剛纔凝滯的一瞬間只是個假象。

晉王被安排到了丞相與秦淮他們這一桌,就在皇帝所坐高位的身旁,是最靠近當今聖上的一席酒席。

禮成!官媒扶着新上任的太子妃今日新房等候,太子則接受衆人恭賀,並且接受衆人的祝酒。直到賓客散去,太子才能夠回新房。民間的婚儀一般不那麼嚴謹,端看各家怎樣看待,許多新郎都是在祝酒之後便藉口退席,由府中地位比較高的人負責送客。賀禮是在進門的時候就已經被僕役小廝接着,送進庫房。

秦淮送的是一雙玉如意,品質絕佳,通體翡翠晶瑩,價值非同一般。

在鬧哄哄的大堂裡,最安靜的便是秦淮這一桌了。皇上皇后在禮成之後便擺駕回宮,以位置來看,秦淮這一桌是最貴重的一桌,同時也是賓客最少的一桌,只有一品大臣才能落座的。其他皇家子弟在秦淮這一桌的正對面,而這一桌則只有當朝丞相池翼、手握兵權的晉王、與太子密切往來實力雄厚的秦淮,只有他們三人。這一桌本來有八個位子,和其它酒席一樣的,卻空了五個座位。看得人心癢難耐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怨自己沒有那樣的身份地位可以坐到那裡去。

“皇弟臉色不佳,還特意趕來,皇兄真是太感動了。只是,若是累壞了你的身體,莫說淑妃娘娘會心疼,怕是父皇也要責怪本宮不懂事的。皇弟還是早早回去歇了吧。”

晉王雖然臉色不太好,但那股高貴邪魅的氣質還是發揮得淋漓盡致,養傷時候的低迷沮喪早已消失無蹤。

秦淮抿了一口酒,低垂着臉面,並不說話。丞相也是個不愛說話兒的,至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過什麼,除了照例對新人恭賀一番之外。丞相沒有舉筷,只悶頭喝酒,外面那般吵鬧的聲音到了這一區,就像是到了另外一個空間一樣,戛然而止。

“既然這樣,本王便先告辭了,匆匆趕來,沒能準備一份體面的賀禮,回頭我讓總管再送過來。”

“賀禮事小,皇弟身子要緊。來人,替我送晉王殿下回府,若是晉王出了一絲差錯,你們提頭來見。”

晉王站起身,瞟了秦淮一眼,轉身離去。

太子轉而站到秦淮身側,彎腰,帶着迷人的微笑,附耳低言。

“秦淮你真是好本事,如若不是你把他藏起來了······”太子沒有把話說明白,但其中意味,彼此心知肚明。“罷了,這一次就算是我大意了。沒有下一次了,秦淮,我的忍耐有限。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圓滿,必是有得有失,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你可得睜大了眼好好看着,別站錯了邊兒纔好。”

“秦淮一介粗俗商人,只懂得跟金銀打交道,朝廷上的事與我何干。”

太子低低的笑,不再言語,虛僞的應付還是省了吧。在秦淮此處停留了片刻,太子便轉到了別的地方,臉上始終掛着春風得意的微笑。

待送走了賓客們,太子才一步一步緩緩的往新房而去。

秦淮與丞相併肩而行,到了門口,各自客氣的告辭一番,往相反的方向而去。秦淮並不住在內城,而且宅邸就在帝都最紙醉金迷的地方,自然與這些達官貴人截然相反。那時候秦淮選了這麼一處住址,晉王只是瞟了他一眼,沒有多說,太子則是意味不明的笑,直說他選了個妙地方。

丞相那樣的人,能讓當今皇上都得給幾分薄面,數十年來穩坐一人之下這個位置的,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物。與他攀交情簡直是自討苦吃,秦淮自然不會傻的去做這樣的事。丞相看在郭子寰與兩個女兒的事情上,給他秦淮兩分面子,已是難得,得寸進尺這樣的事他是不幹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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