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毅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在朝堂上,一場生死攸關的政治攻伐幾乎到了白熱化階段。
兵部尚書楊博巡視九邊歸來,彈劾兩鎮總兵貪污軍餉,侵佔官田等十幾條大罪,而言官趁機發難,奏章像雪花一樣飄向內閣,兵峰直指嚴嵩,這些被內閣吏部調派去的官員,都被楊博給拉了黑名單。
連世鎮九邊的幾個侯爵伯爵也紛紛寫信,命人在京城活動,趕緊把自己家在這次事件之中摘出來,畢竟這件事實在是太大,誰都不想粘上屎。
嘉靖跟陸炳在西苑關起門來,壓根不想去理文官那些跟瘋狗一樣的奏章,嘉靖問道:“文明啊,這外面吵吵的那些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跟朕說一下。”
現在大殿裡只有嘉靖和陸炳兩個人,其餘的太監跟宮女都被嘉靖趕了出去。嘉靖躺在臺階上懶洋洋的問着陸炳。
陸炳也坐在一邊,但是能看出來陸炳此時是戰戰兢兢,正是因爲陸炳自幼跟嘉靖相識,所以陸炳知道嘉靖究竟有多可怕,聽到嘉靖問,趕緊回道:“就是宣大官田被侵佔,嚴閣老受賄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這次楊博回來,似乎是想把這件事做大。”
嘉靖繼續問道:“楊博?楊博把這件事做大有什麼好處嗎?嚴嵩這條老狗真是越來越不讓朕省心了。”
陸炳回答道:“這楊博恐怕是因爲嚴閣老撈過界了吧。”
嘉靖冷哼一聲:“這些文人,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這是朕的天下還是他們的天下?這些晉黨私通外邦,還敢這麼招搖?”
陸炳嘆了口氣,說道:“陛下,說實在話,這些商人實在是禍國殃民,總得那個辦法收拾一下,不過我們錦衣衛這邊有點不大好動手。”
嘉靖瞅了一眼陸炳,冷哼道:“怎麼?你掌管錦衣衛這麼多年,還控制不了區區一個錦衣衛嗎?”嘉靖言語裡有些責怪陸炳的意思
陸炳說道:“不是控制不了,是沒法控制,這錦衣衛世襲的百戶千戶,大多數都是山西那邊的,自太祖至今,近兩百年的經營,地方的軍屯跟當地的商人互相聯姻,我撤了幾個千戶都沒用,山西那邊早就已經盤根錯節自成一體,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啊。”陸炳說到自己的苦處,也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嘉靖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確實這不是陸炳的錯,但是這幾十年來,嘉靖早就看出來,身爲九五至尊自己竟然在很多地方奈何不了這些文人,嘉靖也是十分的頭疼。
嘉靖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朕給你權力,想辦法把這幫老西兒給治的服貼兒的,派個信得過的人,走一趟山西,把這件事給朕辦好了!”
嘉靖的眼神裡透露着殺氣,陸炳打了個激靈,嘉靖繼續說道:“明天朕讓司禮監傳旨給你,三品,不,二品以下先斬後奏!”
山西巡撫不過正二品,嘉靖這是下了狠心要整治山西的這**商了,其實這滿朝文武有哪個不知道晉商資敵,俺答連煉個針都能力沒有,幾年前竟然打到北京,這裡面沒有人往關外走私纔怪。
陸炳告退之後,路過內閣,冷眼瞅了一眼楊博,誠然嚴嵩並不是什麼良臣,但是至少這條老狗還算聽話,但是楊博這些各地鉅商推出來的代言人,卻是真真正正的道貌岸然狼子野心。
陸炳沒有理會內閣的爭吵,直接回府去想究竟是該派誰去山西捅這個馬蜂窩。
孫毅這邊正抓耳撓腮的在想着辦法,徐瑞在一邊看起了熱鬧。
孫毅早就看徐瑞這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不爽了,說道:“你能不能別這個樣子了?又不是我自己被關在這裡,你是得有多不要臉才能跟不關你事一樣?”
徐瑞笑道:“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把這些事情往你身上攬,怪我嘍?”
孫毅懶得跟他鬥嘴,仔細想着辦法,其實想要李家主動上去悔婚難度更大,因爲常規的辦法都不能用,一不能搞臭寧安公主的名聲,二不能把嘉靖的臉給丟光,孫毅簡直頭都要炸了。
徐瑞說道:“唉,我看啊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咱倆闖到李家去把那個駙馬給弄死,這樣就一了百了了。”
徐瑞的話給孫毅提了個醒,孫毅打了個機靈,猛的站起來,對徐瑞說道:“你他麼的真是個天才!”
徐瑞嚇了一跳,趕緊攔着孫毅道:“我說着玩的,你要是真想殺個駙馬,咱們還不如等公主成親之後,等她放了咱們倆,殺個駙馬,到時候咱們倆的罪可不是充軍發配就懵了的。”
孫毅對徐瑞說道:“你當我傻啊,誰讓你殺人了?”徐瑞腦子有點懵,對孫毅說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孫毅說道:“這個駙馬在之前官居何職?”
徐瑞說道:“好像是鹽道的一個御史,怎麼了?”
孫毅冷冷的說道:“鹽道這麼肥的差事,你覺得這個駙馬的屁股一定乾淨嚒?”
徐瑞恍然大悟的說道:“你是想找點東西把這個駙馬爺給整死?哈哈,這事有意思,算我一個。”
鹽道事情魏國公府也是管一部分的,徐瑞摻和進來,也不算什麼事情,想通了這一點,孫毅就舒坦了,反正現在在北京,只要找出證據來,徐瑞跟徐延德聯合上個奏章彈劾一下,孫毅再去找徐階幫個忙,這件事應該沒有看上去那麼難。
孫毅想明白了之後,開開心心的睡起了大頭覺,第二天中午,日上三竿,兩人還在呼呼大睡。
寧安公主命人把兩人弄起來之後,對孫毅和徐瑞說道:“你們兩個怎麼比後廚的老母豬還能睡,怎麼睡到這個時候。”
孫毅打着哈欠對寧安公主說道:“唉,主意定下來了,當然不擔心了,辦法已經想出來了。”
寧安公主一聽孫毅有辦法了,喜出望外的問道:“什麼辦法,趕緊說啊。”
孫毅淡定的說道:“整死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