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推開窗戶往下面看了一眼。
還好,不算高,她爬上窗沿縱身跳了下去。
元寶對她喵了一聲,在前面引路。
香花落地時腳扭到了一下,她咬牙跟上元寶。
費延進屋發現窗戶大開,牀上的人不見了,當即大爲光火,對外面喊了一聲“有人跑了”,便帶着一部分人追了出去。
“喵。”元寶小聲叫了一下。
香花連忙對他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這裡是偏僻的西城,香花對這一帶不是很熟,且不說她現在腳受了傷跑不快,就是沒受傷之前也跑不過這羣人,他們便沒有跑遠,而是躲到院子的後面。
正所謂“燈下黑”,古人誠不欺我。
墨寶飛下來,小聲說 :“哇,其他人都被關在前面的房間,都睡着!”
香花問:“這裡還剩多少人?”
墨寶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四個哇。”
四個倒不算多,可恨她不會武功,也不知芋頭和知縣的人什麼時候到。
那個叫“飛燕”的出去若是找不到她,定然會想起回來找人,到那時便不知要生出什麼變數,香花想她不能這樣乾等着,得想辦法把那十幾個女子叫醒才行。
“元寶,這裡有耗子麼?”
元寶面露不悅:“這裡這麼破,自然有耗子,你要幹嘛?”
香花露齒一笑:“不做啥,就是想請它們幫幫忙。”
元寶心裡雖然不太樂意,但眼下也沒時間磨嘰,就喵喵了兩聲,把附近的耗子都叫了來。
屋裡的一個看守豎起耳朵聽了聽,問其他幾個:“你們聽到貓叫沒有?”
另外一個回答:“沒聽到貓叫,倒是聽到了老鼠叫。”
“哪兒有老鼠?等老子抓到把它皮扒了烤來吃!”
“這兒不知多少年沒住過人,老鼠怕是有斗大,說不得你吃它還是它吃你呢!”
四人打着沒用的嘴巴官司,香花則正在屋後告訴老鼠們要做什麼。
老鼠的智商不低,居然也都聽了差不多,香花便讓元寶帶着它們從窗縫溜進去救人。
費延帶着人搜尋了方圓好一段路也沒見到香花的影子,便想着自己或許中了計,那丫頭根本就沒逃。
他脣邊掛着一絲冷笑,立刻帶人返回。
這次要是抓到她,非用十香軟筋散好好招待她一番不可。
香花讓墨寶儘快把芋頭他們引到這裡來,她自己則慢慢地往前面的房間挪動,可還沒走到一半,院子的門便砰的一下被打開。
費延他們回來了。
香花心裡一驚,連忙躲到陰暗處。
“搜!”費延將手一招,其餘幾人便四散開來各處找尋。
香花只能忍痛快跑一段距離,躲到關押其他女子的房間。
“回首領,沒人!”
“沒人!”
費延勾着脣角笑道:“這兒就這麼大點兒地方,不信她插着翅膀跑了。你們守好出口,你們兩個在這兒看着,一有風吹草動立馬來報。”
“是!”
費延交代完,便朝着香花所在的屋子走來。
香花看了一眼元寶和擠成一團的耗子,對它們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費延哐的一下推開門。
屋內兩根蠟燭被強烈的氣流吹得抖了一下,然後照亮了屋內女子們蠟黃的臉。所有女子都睡着。
他清點了一下人數,人數也是對的。
那丫頭到底跑哪兒去了?
費延思索着。
那迷、藥這麼一小陣就失了藥性,不是這藥有假,就是他小看了那叫成香花的丫頭。
他反手砰的一下關上門,心情着實不太美麗。
香花等了一會兒才把一個女子從自己身上挪開。她坐起身來仔細打量這些女子,的確有的是婦人打扮,有的是小孩,只有極少數是少女。
她仔細看了一遍,找到了成孫氏,她心裡總算鬆了口氣。
香花拖着腫起來的腳踝一步一挪地走到成孫氏身邊,一邊拍她的臉一邊小聲叫她。
“叔母醒醒!成孫氏!孫翠雲!成林盛來接你啦!”
可成孫氏還是毫無反應。
香花拉起她眼皮看了看,只見她兩眼翻白,人雖然是活着,但是不知被餵了什麼藥,短時間內是清醒不了了。
“你看什麼呢?”
一個冷冽的男子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炸得香花往後退了好幾步。
先前那個追她的人正揹着手彎着腰,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
“小美人兒,你可讓爺好找啊。”
香花驚魂未定,她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是她叫成孫氏的時候,還是她看成孫氏眼睛的時候?
費延的目光從她色如白紙的小臉上一路往下,看到了她紅腫的腳踝,笑道:“我說爲什麼沒跑呢,原來是受傷了。爺最是憐香惜玉的,你乖乖走過來,我便不和你計較。”
香花微微笑了一笑:“公子,我實在走不了了。你把我和她們關在一起吧。”
他不要臉地笑道:“你想留在這兒?還是怕我強了你?”
香花對他的不知廉恥始料未及,一時紅了臉,氣道:“你胡說什麼!”
費延朝她走近一步,香花便哆嗦着退一步。
“小美人兒,實不相瞞。我費延確曾是名動一時的採花大盜,不過如今我已金盆洗手,庸脂俗粉入不了眼。我瞧得上你,你該謝我纔是。”
香花哼了一聲:“呵呵。”
謝你,謝你全家行嗎?
“再說句不怕你惱的話,我曾當着一個女子親爹的面要了她,也曾在人洞房花燭夜當面給新郎戴了綠帽子,你覺着我不敢在這一羣活死人眼前要你嗎?”
香花聽得神智搖搖欲墜,胃裡翻江倒海——這纔是禽獸好嗎?衣冠禽獸!
“公子自然什麼都敢,只是小女當不起這樣的厚愛。”
費延冷冷一笑:“你當真以爲我拿你無法?”
香花哭笑不得:“我沒有啊。”
說時遲那時快,費延兩步便到了香花眼前,一把抓住她手腕,怒道:“你若是想留在這兒被做成傀儡,也等我玩膩了再說。”
香花猝不及防被費延抱起來,知道這會兒惹怒他沒好下場,就嬌聲求饒道:“我一個小農女哪裡懂什麼傀儡不傀儡,自然公子是爲我好,那我自然聽公子的安排。”
“你這會兒終於明白了?”費延挑起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