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饒有興致地聽着,請李夫人喝茶道:“這是我老家送來的花果茶,夫人可以嚐嚐。”
李夫人喝了一口,果然覺得清香滿口,讚道;“果然不錯。過了一日,我便先對恕兒提起了做夢一事,他果然覺得蹊蹺,我便說了改日到靈隱寺求籤的打算。”
香花微笑着點點頭。
“回去之後我便把籤的事同恕兒說了,他是個實心眼兒的,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相信,但過了一晚上,他再說話的時候笑容也多了,眉頭也不皺了,我和他試探着說起親事之類的,他也不抗拒了。”
“那便好了。”香花笑道,“李統領能夠解開心結,當真是可喜可賀!”
李夫人高興道:“這都得多虧了你,那日錦繡和我說你是福星我還不信,想着你纔多大的年紀,就算爲人做事周到些,難免有年輕氣盛、爭強好勝的嫌疑,如今看來竟然是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的用心計謀都是好的,堪稱我的‘一事之師’!”
香花慚愧道:“夫人這話可是謬讚了,我不過是多聽了一些傳聞,知道的法子可能多些,能幫得上忙就好了。”
李夫人笑着讓人把帶來的珊瑚盆雕帶來,“這回之事多虧了你,我也無以爲報,這尊珊瑚是老爺從南邊帶回來的,熱熱鬧鬧的,正適合擺在你們這新婚的府邸裡。”
香花見這尊珊瑚有一米多高,顏色純正,造型典雅,一看就價值不菲,連忙推辭道:“多謝夫人厚愛,只是這珊瑚太過貴重,香花實在不敢收下。”
李夫人笑道:“這東西雖好,可也只是擺着看看的,我們家都是武將,擺着反而佔了地方,與其在家裡收着,不如送給你們才能相得益彰。”
香花聽她如此說,這才笑着道謝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收下了。”
李夫人見她收下了珊瑚,才笑着道:“我還有一事想問問香花你……”
她說到此處,微笑着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英兒,香花會意,便讓英兒去拿些點心過來。
“那日恕兒和英兒姑娘說話的時候,我們倆也都看見了,不知香花以爲如何?”
香花笑道:“成人之美,誰都樂意,不過此事恐怕還得問李統領和英兒二人更好。”
李夫人笑道:“此事我已經問過我家那呆子了,你猜他說什麼?”
香花想按照李恕的性子,大約不會那麼莽撞地承認自己對英兒的心意,很可能含糊其辭地表示一下。
“那傻小子聽我說了要來找你問英兒姑娘的事,耳朵都紅透了,支支吾吾地說全聽我的安排。”李夫人笑道,“這傻小子主意大着呢,要不是心裡已經願意了,纔不會說這樣的話。不知英兒姑娘以爲如何?”
香花笑道:“英兒也是個有主見的姑娘,此事不妨李夫人親自問問她如何?”
李夫人詫異道:“她願意說?”
香花笑道:“英兒雖然一直照顧我,但實則並不是我的丫鬟,我一直把她當做妹妹看待的。英兒識文斷字都是會的,還另有許多別的好處,還是等夫人親自和她說說再看吧。”
李夫人便笑着點頭說好。
不過一會兒,英兒把點心拿了來,屋裡的人都只看着她笑。
英兒看了看香花,又看了眼其他人,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這是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香花笑道:“你臉上有朵花,大家都在看呢。”
英兒更覺糊塗:“你們方纔揹着我說了什麼吧?”
香花只好笑道:“對,李夫人有個好消息要同你說。你要是不樂意我們在這兒,我們就出去,你們單獨說說。”
應俄國人聽她這麼一說就知道是什麼事了,輕聲道:“這也沒什麼不能聽的。”
李夫人喜歡她這樣坦蕩的態度,暗自滿意,便問道:“不知英兒姑娘是如何與犬子認識的?可否說來聽聽。”
英兒便把那日她們如何尋找木簪說了一遍。
李夫人聽了就笑道:“怪道人們都說緣分天定,原來我們還不知道呢,故事就已經開始了。”
香花笑道:“這也是萬萬想不到的,不是還有句話叫‘時機未到’嗎?夫人你們急得那樣,卻不知上天早就做好安排了。”
李夫人看向英兒笑道:“我們家的那些事,你那日也聽說了,我今日就是想來問問你是怎麼想的?”
英兒想了想,自報家門道:“夫人,如您所見,我們家只剩我一個人,我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只是姑娘好心,讓我跟着讀書認字,不是個睜眼瞎罷了。”
李夫人當然看得出來,不過經過了那麼幾年的煎熬,她已經看開了許多,門第家世再好,若是孩子本身不好,那也是難的,何況時隔這麼多年,李恕好不容易對一個女孩兒敞開心扉,他們做父母的是願意接納的。
香花聽英兒如此說,雖然坦誠,但到底有些太過輕賤自己,正想幫着說兩句,就聽英兒接着往下說了。
“但儘管如此,我也有自己的一些志氣,還請夫人聽一聽。”
李夫人笑道:“你只管說來。”
英兒看了一眼香花,兩人無聲地點了一下頭,英兒便說:“我雖不懂得什麼國家大事,但家裡家外我自信能打理得一絲不差,對身邊的人我也體貼關照,絕無二心,同樣的,我也希望未來的那一日能如此這般對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李夫人聽出來了,尋常人能夠高嫁,已經覺得是萬幸,然而英兒所想要的並非只有這個正室,而是李恕以後也不納妾。
李夫人猶豫了一下。
王嬤嬤聽了也皺了皺眉。再怎麼說,李家本來就人丁單薄,開枝散葉是在所難免的,英兒這話說得太早了。
然而,香花和英兒卻是一條心的。李家的確家大業大,但英兒和香花在一處,名義上雖然只是丫鬟,但吃穿用度比尋常人家的小姐也不差,沒必要非和別的女子共事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