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一股陰寒之意便撲面而來,外面天空沒有星月,屋中顯得越發昏暗,張老太爺緊跟着王大仙,低聲說道:“昨夜蘭花就坐在那房樑之上……”說着還指了指現如今空無一物的房樑。
王大仙略微點了點頭,將右手銅鏡交與左手,從懷中掏出一直符咒,口中暗念幾句,隨手一抖,那符咒頓時燃氣了一團青色火焰,將屋子照的一片青光,隨後右手持銅鏡,反射着火焰在牆上映出了一個光點,左手搖鈴道:“蘭花,我來引你入輪迴!”
王大仙這話剛出口,整個屋子的溫度瞬間降低,雖然此時正值夏季悶熱天氣,張老太爺還是凍得渾身發抖,但儘管如此,蘭花的殘魂卻並沒有現身。王大仙轉動手中銅鏡,在屋中掃視一圈,口中繼續念着剛纔的話,來回三巡,卻依舊沒有任何異動。
“怎……怎麼回事?”趙老太爺謹慎地環視着四周,顫聲問道。
王大仙皺眉細想,感覺有些蹊蹺,按理說着蘭花殘魂應該沒有什麼道業,此番招魂之下,定會現身,可爲何現在遲遲不見蹤影?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先前自己只照了自己前方各處,而張老太爺身後至房門那塊空間卻沒照!想至此處,他猛一轉身,手中銅鏡直直照向張老太爺身後,果不其然,只見張老太爺身後不足半尺之處,一席紅衣,面色青白,長髮垂面,雙腳離地的一率殘魂正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盯着自己!此殘魂不是蘭花又是何人!
張老太爺見王大仙緊盯着自己身後,頓時感到身後似乎有一股實質般的寒氣打在了背上,全身僵硬,定在那裡動也不敢動!
王一都手中銅鏡反射的光線照在蘭花身上,那蘭花的殘魂似乎能感應到,空洞的眼眸中閃出一絲疑惑,並將目光轉向了王一都,王一都見狀,急忙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土黃色的小布袋子,並走至張老太爺身邊,口中低聲念道:“蘭花,你年紀輕輕便尋了死路,卻不顧及你在世父母作何感想!現如今又出來作怪嚇人,你這麼做對嗎!”
張老太爺聞言,更確定了此刻蘭花就在自己身後,心中驚懼之意更盛,但是想到此事若不及早解決,日後自己家中定無安寧,便索性硬着頭皮,轉過身來……
這一轉身不要緊,昨夜雖也見過蘭花的殘魂,但畢竟那時候蘭花坐在房頂,加之屋內昏暗,因此當時他並沒有看清蘭花殘魂的模樣,如今這麼近距離的看見,全身汗毛孔頓時大開,只覺舌根發硬,愣是說不出話來!
王一都沒有理會已經嚇傻了的老太爺,接着對蘭花的殘魂說道:“你父母雖將你賣於張老爺做妾,但也無人強逼你,況且張老爺樂善好施,乃是十里八鄉的善人,你今日殘魂不散,難道還想害人不成?”
蘭花的殘魂幽幽的看了看王大仙,又轉眼看了看冷汗直流的張老太爺,最終終於張了張口!但她卻不能口吐人言,只是發出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哀鳴之聲,令人聞之生畏。
張老太爺哪曉得蘭花是什麼意思,只以爲她這哀鳴是在發怒,嚇得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不停的拜道:“蘭花!當日你若跟我說過半個不字,我也定然不會逼你!你我雖年歲相差懸殊,但你想想,自你父母將你賣於我後,我曾強迫過你什麼?我張家上下又曾待你有過半分不薄?爲何你非要害我張家不可?”
王大仙嘆了口氣道:“張老爺,你誤會她的意思了!她剛纔是說她並非想害你張家,只是在嫁給你之前,早已有了心上人,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敢不從,嫁到你張家的前一晚,那男子曾找過她,並罵她水性楊花,她心如刀絞,這才生了輕生的念想,但死前卻有想起了自己年邁的父母,故此這路怨念才一直殘存於此。”
張老爺一聽王一都的話,急忙道:“蘭花,你放心,日後我定會好生幫你照顧你的父母……”
蘭花的殘魂聞言,再次開口,依舊是一陣悲鳴之聲,張老爺不解地看向王一都,卻見王一都卻笑着對那蘭花殘魂道:“既然你能這麼想,也實屬難得,你現在先進我這袋中,我這就去你墳前替你醫魂,好叫你早日輪迴投胎,實話跟你說吧,你下一世會遇貴人,一輩子吃穿不愁!若你想通了,就自行進來吧。”說罷便張開手中布袋,蘭花見狀,瞥眼看了看張老爺,隨後便一頭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