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可可。”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金燕子一陣心痛,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這樣的感覺絕不亞於李世均昏睡時自己的心痛。
有些顫抖的喊出這個名字,然後便是頭部傳來劇烈的疼痛。
“江南水鄉悠悠美,風姿綽綽顧君顏;妾身當年布衣女,君乃朝堂萬聖尊;夜雨青草吐芬芳,荷花農田許諾言,爲君萬死不相離,妾感郎君情誼濃;人無百年永世好,花紅月圓有時盡,初進宮殿妾心虛,君在身側輕輕吟,不計宮內萬千委屈,一心一意長伴君側。”
杜婉婼邊走邊背誦着鳳與凰遇,鳳與凰本是人間至尊的神物,能珠聯璧合是多少人的願望,只是爲何還有後來的那許多事情,讓君王迷失了身心,無視這份摯愛。
“庭院深深幾人愁,江南新秀又入宮,面見聖顏喜開懷,展盡才藝盼君睞;李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無人識,窈窕身姿見君王,神魂顛倒忘舊人,只見美人在側意,那聞舊人夜夜泣, 妾本農家純善女,罔顧心機無君臨,無君恩寵宮若牢籠,青燈古佛忘塵囂夢。”
彷彿在女子的眼前又聽見了可可公主那柔美的聲音,此曲只應天上有,人家那得幾回聞,那一年桃花樹下,可可公主展露身姿,柔美異常,這樣的女子便是天上的仙女都不過如此,驚鴻回眸,巧笑倩兮。
“可可公主美貌絕倫,風姿卓越,你因爲擔心王爺會愛上可可公主,竟然在知道可可公主病重的時候依然不管不顧,更是沒有替她醫治,以至於造成了可可公主的額慘死,杜婉婼,你自己說,像你這樣雙手沾滿鮮血的人,你有什麼資格再來做這個王妃,你說,你說啊。”
劉芯酈見金燕子有些驚恐,便證實自己心中所想,看來這傢伙真的是個冒牌貨,對當日的事情根本是一概不知。
“你住嘴,劉側妃這般胡言亂語,小心本宮割了你的舌頭。”司徒貞琴喲偶寫擔憂的看着金燕子人頭的無數汗珠,看來這阿里可可的死對她刺激太大,這個劉芯酈果然不簡單,看來今日是從她的嘴裡問不出什麼了,還不如讓她吃些苦頭再來詢問。
思及此,司徒貞琴示意汝元和龍兒帶着金燕子離開,自己則站在劉芯酈的身旁說了些什麼,嚇得劉芯酈後退半步,最後直接跌坐在地。
“本宮擅長用刑,七日之後,你若不死,本宮自會來找你。”司徒貞琴說完之後便離開了,留下心裡萬分恐懼的劉芯酈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可公主,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出了暗房之後,金燕子就是一陣痛苦的掙扎,龍兒在一旁有些擔憂,這個方法是不是太烈了一些,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住,有些擔憂的看着汝元,汝元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可公主,對不起,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啊。”一把推開汝元和龍兒的手,衝向庭院,不停的狂跑,不停的大喊,頭部傳來的疼痛,能將她撕碎一般。
“她這是怎麼了?”司徒貞琴有些不解的看着在院子裡亂跑的金燕子,一陣心驚,這等癲狂模樣,如何是好。
“腦中的記憶要破體而出,那些都是她不願意記起的東西,所以難免會痛苦一些。”龍兒說完便上前想要擒住她,讓她安靜一些,哪曾想這傢伙這會兒的力氣真不小,汝元見狀也急忙去幫忙,兩人都被女子給甩出了很遠,然後伏在地上,爬不起來,嘴角也有血絲浸出。
司徒貞琴是這三人之中武功最好的,腳尖一點地騰空而起,朝着女子的方向便飛了過去,哪知女子的力氣此時變得無窮大,一個揮手,大喊一聲,差點傷到了司徒貞琴。
司徒貞琴強行走到她的身後,想要爲其點穴,讓她安靜下來,但是在觸碰到她的後背時,發現她的大脈竟然被人封鎖了,她竟然會武功,司徒貞琴也來不及細想,一運內息,便朝着女子的後背點了幾下,哪知女子轉過身之後,威力更是強大,司徒貞琴只好退了過去。
“她會武功。”有些疑惑的望着汝元。
“珍妃娘娘,主子失蹤的這六年裡,應該是得到了高人的培養,武功雖然很高,但是她最常用的也只是輕工而已,其他的功夫她還不怎麼會運用。”這些都是女子在閒話家常的時候告訴汝元的。
一時間這三個人都沒有了注意,只能望着她不停的亂跑,一會兒大喊,一會兒朝着大樹直撞,一會兒又在地上痛苦的打滾。
當悅易感到的時候,女子已經安靜了不少,但還是跪在地上一臉的愧疚模樣。
“可可公主,對不起,對不起。”嘴裡說的只有這一句而已。
“她這是怎麼了。”悅易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臉懺悔的金燕子,又看着她身旁的三人,有些擔憂,怎麼會突然如此呢。
“世子,主子她應該是想起了一些什麼東西,身體承受不住,所以纔會這樣的。”汝元有些後怕的看着悅易,雖然也是想要幫助主子,但是現在好像還傷害了主子的身體。
“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悅易有些惱怒的看着身後的三人,突然之間有些明白了,這皇帝哥哥和二哥都不容易啊,都說女人多了可以享齊人之福,但是現在自己才知道,這些女人要是在一起,準幹不出什麼好事兒來。
現在二哥這等模樣,要是醒過來看不見杜婉婼,估計會當場氣死的,這些人心裡到底想得是什麼,都不考慮一些後果的麼,自己不是交代過嗎,回憶之事要慢慢來,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對杜婉婼的身體是又損害的。
“你們一天能不能消停一點,她這個樣子,你們說該怎麼辦。”悅易也是一陣無奈,只能無比煩躁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真是愁死自己了。
“這個主意是我出的,與汝元和珍妃娘娘無關啊,世子要是想罵就罵我吧。”龍兒一臉坦蕩,看得悅易哭笑不得,這傢伙倒是夠義氣啊,這會兒了還在想這些,都不想想怎麼把這個跪在地上的傢伙送回去嗎。
“你不用看着本宮,剛纔已經試過了,她力大無窮,我們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司徒貞琴聳了聳肩,將悅易的目光給盯了回去。
悅易當然知道這傢伙會武功,而且輕功不弱,否則她又怎麼會有本領劫富濟貧呢,那輕功簡直是好得不要不要的,逃命的技術倒是沒有落下。
“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原諒我。”女子依舊由跪變成坐,跌坐在地面上還是不停的喃喃自語,腦中依然有些畫面在不停的閃現。
“情深不知。”彷彿她看到了一個女子的手帕上繡着這幾個字。
“王妃,若有來世,可可好像成爲一個像你一樣的女子,不用循規蹈矩,不用苦練武藝,更不用看別人的眼色,咳咳,可可的一生皆是求之不得的。”
“王妃,臣妾的這一生,也算是爲自己而活了,曾經視你爲豺狼虎豹,但是不曾想,到頭來,守在我身邊的竟然是你。”
“臣妾日日過來,就是想知道,以王妃的醫術,王爺可還有救。”
“王妃可否給臣妾一個準信兒,王爺可安好?”
“那便好,可可這一生皆是等了一個不可能得到的人,等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到最後也盼了一輩子。但是可可任然感激上蒼,能讓可可有這麼一個可等,可怨,可想可盼之人。”
女子彷彿看到了那個叫可可的女子臨終前的一幕,那樣的心痛,那樣的哀怨,自己更是那樣的自責。
“啊。”一聲長嘯之後,再一次陷入昏迷,後腦重重的碰擊在石板上,鮮血直流。
“主子,婉婼,二嫂。”這一突然的變故更是將一旁的人嚇得不輕,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了,悅易一把將女子抱起,然後朝着房間走去,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之後,將她放在李世均的身旁。
看着雙眼緊閉的兩人,悅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傷,還記得那時的二哥在剛遇到杜婉婼時,是多麼的意氣風發,多麼的神清氣爽,但是今日卻已經躺在這裡,與死人無異,如何喚他都不醒,彷彿這世間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經放下了。
那時的杜婉婼,一臉天真,說的話能把人氣個半死,天生眼盲,看不見東西,卻死愛湊熱鬧,一天到黑的不讓二哥省心,不過那時的她們雖然一天吵吵鬧鬧的,但是兩人都是健健康康的,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吵嘴,其實也是一種福氣呢。
“這王府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兩個主子都要遭這麼大的罪。”汝元越看越心酸,月看嗎越無奈,最後只能用眼淚代替自己此時的心境。
“世子,若想救王爺,恐怕就真的只有喚醒杜婉婼的記憶了,這世上除了藥王,沒有人能有她在藝術上的造詣,本宮曾經身中劇毒,也是昏睡多日,但是婉婼回來之後便讓本宮醒了過來,所以本宮覺得你可以試一下龍兒剛纔的方法。”
司徒貞琴說完,有些不捨的看了看牀上的男子,雖然很是不捨,雖然很想給留下來照顧他,但是自己終究是別人的女人,這樣一意孤行,只會毀了他,自己不能這麼自私,更何況剛今日出來的時間太長,爲了避免別人起疑,自己還是早點買回去的好。
“汝元,好好照顧她們,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告訴本宮。”司徒貞琴從新帶上自己的斗篷,然後從後門走了出去,龍兒覺得司徒貞琴很對自己的胃口,又覺得這個女子智慧無雙,便送了她一程。
“娘娘何日再來。”龍兒邊走便詢問。
“妹妹想來也是陰大人心尖上的人物,能在這王府裡這般安穩生活的人可不多,本宮倒是挺羨慕你的。”
司徒貞琴看着一臉紅潤的龍兒,果然是有愛情滋潤的女子啊,起色都這般的好,看來陰大人確實是傳說中的疼妻愛妻之人。
龍兒被問得不好意思,低着頭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說了一些殷噬天極爲溫柔體貼的話,看得司徒貞琴更加的豔羨。
“本宮只要又抽身的時間便會前來看望王爺的,妹妹請回吧。”走到門口,司徒貞琴輕聲的交代了幾句,便施展輕功消失不見了。
龍兒回到房間之後,看見悅易和汝元皆是一臉緊張的看着自己,弄得龍兒有些緊張,忐忑的喝了一杯水。
“你們幹嘛這樣看着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說說你的計劃吧,爲了救二哥,我們也只能盡力一試。”
“恩,我的計劃看來是有用的,婉婼好像記起了一些東西,至少她應該已經記起阿里可可了,只不過我對這裡面的事情不是很瞭解,也是聽冥主偶爾提起一些,這些年他從來都沒有間斷過對這件事情的調查哦,總覺得這裡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龍兒還是有些不敢確定,畢竟自己知道的一起都是從外面道聽途說而來,雖然當時自己也在王府,當時知道的事情確實少之又少,不是自己親身經歷的,爲了防止計劃不能正確的執行,就只能詢問當年王妃的近身之人了,這個人除了汝元還會有誰。
汝元自然也是知道龍兒的意思,轉過身看着牀上並列躺着的一對璧人,就連這樣悲傷的時刻,自己都覺得她們這樣的耀眼,這樣的幸福。
六年時間,光陰荏苒,自己也不再是六年前伺候王妃的那個奴婢了,自己成長了許多,卻始終沒有六年前那樣的快樂和開懷,那些本來這一生都不想提及的往事,卻因爲主子的再次出現而愈見清晰。
“遙記得那也是一個春日,本來陽光明媚,樹木蔥鬱,王妃和王爺剛從鬼蜮回來,王爺昏睡不醒,王妃徹夜治療,日子倒也還過得去,但是卻因爲可可的離去而讓王妃的心情陷入低谷。”
入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將目光投到了很遠的地方,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彷彿已經隔了一輩子那麼遙遠,那些是自己心中永遠的傷痛,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主子離開,然後從此在宮裡碌碌無爲的活着,生命一下子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事情是這樣的,六年前王妃和王爺回宮之後,王爺昏睡不醒,王妃心情極爲不好,日日的守在王爺身前,爲他診治,不過王爺的病情就是沒有任何好轉,王妃伏在王爺的胸前哭了好長的時間。”
“她說,青竹哥哥,你若一直不醒,婉婼便陪你一直這樣睡下去,你都不願意回來了,婉婼還清醒着幹嘛,那一滴一滴都是主子的真心啊。”
汝元頓了頓又接着講了下去。
“王爺病重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請求看望的王爺的人絡繹不絕,這個你們是知道的,其中就包括可可公主。那時的可可公主已經病得不輕,但是由於鬱結在心,又擔心王爺的病情,她更是多日未曾進膳食,所以當日在均親宮門口時,她已經憔悴不已,瘦的不成人樣。當日是陰大人見得她,在門口攔住她,不讓她進去,後來她在均親宮門口吐血暈倒,王妃這才感趕到了偏殿,哎。”
汝元重重的舒了一口氣,事情就有那麼的巧合,就有那麼的離奇,哈哈,所有的巧合都放在了一起,造就了王妃說都說不清楚的罪名。
“這個事情我是知道的,殷噬天后來給我說了。”
汝元看了一眼悅易,又朝着龍兒點了點頭,繼續說着。
“可可公主的侍女卓念說,可可公主這是得了相思病,對王爺相思成病,爲此夜不能寐,再聽見王爺身染惡疾的時候,更會焦慮不已,多日未進膳,還整夜的咳嗽,去了幾次均親宮又被陰大人給攔了回來。王妃聽完之後愧疚之情油然而生,身子都已經不能正常行走,我扶着她走到阿里可可的牀前,她在爲阿里可可把脈之後,便淚流不止,鬱結在心。”
“事後我第一次看到王妃發了這麼大的火,然後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宮均親宮,嘴裡一直都念着可可公主當日說過的話。”
“王妃,可可自負一身才華武藝,卻未能得到王爺的半點眷顧。”
聽到這裡龍兒有些瞭然的點了點頭,想必這便是杜婉婼最最難過的一個劫難吧,阿里可可的死完全顛覆了她對這世間事物的所有認知。
“王妃一直都覺得是她害死了可可公主,她說,以她的醫術要是早一點知道阿里可可的病情,便一定能救活她,但是卻因爲只的自私,從來沒有關心過別人的感受,同爲李世均的妃子,自己竟然不讓她來看望自己的夫君。主子一直爲了此事耿耿於懷,說阿里可可是她害死的,她就是一個雙手沾滿可可公主血液的劊子手。”
“那天晚上,可可公主大限,她命人提前準備後事,她一直都守在阿里可可的病牀前像贖罪一般,不吃也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