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邊,空絕二人還在與黑夢纏鬥中。
即使是開啓了部分咒印二力量的黑夢,面對空絕二人天衣無縫的配合也只能陷入被動的局面。
但地上的鮮血與碎肉,仍是陷入黑夢此刻最強的動力。她的內心被慾望侵蝕,她的目標只是敵人的心臟而已。
但空的利齒可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讓她得手。剛纔那無數次交手便是最好的證明。
黑夢尖利的妖刀,無法傷及空絕的身體半分。若說得難聽點,她的妖刀根本就不是空絕二人的對手。
但就算如此,黑夢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對着二人發起猛攻。
一刀,兩刀,三刀。
毫無破綻,敵人的防禦就像是鋼鐵鑄造的城牆一般堅固。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只換來了一度又一度的敗退。
黑夢後撤至距空絕二人所在地約10餘米的一處空地上,屏住呼吸觀察着兩人的情況。
敵人那快到離譜的身手,同時也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戰鬥風格。從最初開始空絕二人便一直在防禦,從未做出任何要反擊的跡象。
剛剛的交手使得黑夢的體力損耗嚴重。但對比起黑夢,空絕二人則顯得氣定神閒,根本沒有任何疲憊的模樣。
——特別是絕,剛剛連續做出70個以上的超難度動作來閃避黑夢的攻擊。就剛剛他所做的動作來說,正常人是根本辦不到的。
但擁有那麼伸縮自如的身手,身體卻硬的跟塊鋼鐵一樣。黑夢曾用體術擊中過絕的身體一次,但絕卻直接用自己的胸膛接下了黑夢這幾乎用盡全力的一擊。
要知道,即使處於不完全的咒印二模式下,黑夢的體術也是超A水準的。也就是一拳能夠擊穿鋼板,擊穿岩石的這種級別!
“坦克...”
此時,黑夢找不出更適合的詞彙來形容眼前的空絕二人。擁有大炮一般的攻擊力,也擁有超高的防禦力。機動力更是無法挑剔,即使稱其爲叢林獵豹絕不爲過!
但剛剛的戰鬥,也讓一度陷入狂暴化狀態的黑夢冷靜了下來。就算是一頭嗜血成性的野獸,也知道面對強於自己數倍的敵人時該做什麼。
“逃?”
“不行,某個重要之人正在背後戰鬥。若使他陷入危險,我會...”
“我會...?”
爲咒印所吞噬的黑夢,即使思想完全不受控制,但她也絕對不會讓江秋涉險。以至於影響到了咒印人格,成了心理暗示的級別。
想逃,但腳卻像被釘子釘住一般牢牢地固定在原地。“不能讓江秋受傷”這句話不停的迴盪在黑夢的心中。
“真是的...那個男人!”
即使是狂躁的咒印人格,也無法違抗如此強烈的心理暗示。此刻的她也只能是小聲的抱怨着現狀。
但越是如此,她越不能不顧一切的與空絕蠻幹。這種行爲比逃跑還要不靠譜,因爲這樣做的結果只能是死。
只能是對峙着尋找破綻,僅此而已。
若是高手間的對陣,通常一擊便可以定勝負。因爲雙方都可以看到敵人的“死門”。不是因爲眼睛銳利,而是自己內心所潛藏的“心眼”。
但奇怪的是,無論是空和絕,誰都沒有趁這個機會發動突襲。正相反,兩人在原地站着,就像一尊雕塑一般。
這是嘲諷,還是另有隱情?
空絕這一連串反常的舉動,令黑夢感到十分詫異。
但怪異歸怪異,這個時候更需要注意的,是江秋那邊的戰況...
烏鴉的攻勢沒有停止。不僅如此,其速度還在不斷地加快中。
遍地的沙土因爲烏鴉的攻勢而漫天揚起,自遠處看就好似從森林之中掀起了一陣沙塵暴一樣。
太陽的光芒徑直地照射在鋒刃之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就像是寒冰之中暗藏的水晶一般,冷酷而耀眼。
而一面黑色的“城牆”,則阻擋了這些死亡天使的腳步。
無數的利刃向着黑色巨劍發起衝鋒,但卻毫無效果。這些死亡天使在黑色城牆的阻擋下不斷地反彈回去,殘酷的利刃在此刻卻顯得無比乏力。
一道,兩道,無數道。
利刃從四面八方襲來,再度形成大範圍的刀刃之雨。
但黑色巨劍依舊防守如固,能有這鐵壁般的防守有很大程度上歸功於江秋的預判能力與感知能力。
數秒後,雙方的攻防便走向了終結。烏鴉的體力損耗達到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而江秋握劍的雙手也已經開始顫抖。
江秋現在只能緩緩地調整呼吸,準備在合適的時機切換白色利刃參戰。黑色巨劍所能做到的只有防禦,在對面那種暴雨般的攻勢面前根本無法採取任何有效的攻擊態勢。
而在此刻的對峙當中,烏鴉暗中損耗了兩人份的魔力量來修復自己近乎崩潰的手部關節。
江秋將berserker扔到地上。
因爲回收入白色利刃的倉庫裡實在是太耗時間了,而且這種級別的巨劍要再度取出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烏鴉似乎也注意到了江秋這個動作中暗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他的關節修復還尚未完全,暫時還不能對江秋髮起突擊。
江秋見烏鴉沒有要貿然進攻的態勢,便鬆了口氣,緩緩地從背後掏出那把白色利刃出來。
剎那間,以江秋爲中心颳起了一陣颶風。四周殘留的參天古樹也因爲這陣颶風而被吹得東倒西歪。
奧義——
白色利刃化爲了一把神似藤木虎村武器的四尺長刀,這把刀的出鞘,使得四周的風變得更加狂亂起來。
“怎麼可能,那一招..”
百流斬!——
未等給烏鴉驚訝的時間,江秋便以箭步奔馳而出,目標直指眼前的烏鴉。
烏鴉這時候才恍然大悟,絲毫不顧及自己尚未痊癒的左手傷勢,一個側翻向右滾去。
但爲時已晚。
“啊...!!”
如牢獄版的上百道絕息斬打出,絲毫不下於藤木虎村的百流斬就這樣直接打在了毫無遮掩的烏鴉身上。
烏鴉慘叫一聲,全身的要害被悉數切開。但令人奇怪的是,被切開的地方沒有淌出半滴鮮血。
他的身體裡面什麼都沒有,盡是黑色的虛空。這黑色的虛空就如同一雙爲痛苦所環繞的魔爪,死死地扼住在場所有人的脖子。
“怎..怎麼回事..”
江秋的攻勢還未停止,便被這忽如其來的無形之力給打斷了。他整個人浮在半空之中,脖子好像被什麼東西掐住一般。
不僅是江秋,黑夢和絕也一樣。但空除外,空沒有呼吸道,也不需要任何的呼吸。
但他無法攻擊,這股無形之力好像正在抑制着四周的一切物體。原本因爲大作的狂風而動搖的古樹此刻也停駐了。
所有的東西,在那一瞬間被“烏鴉”體內的無形之力所固定住。
這種令人不悅的感覺,就好像整個空間被定住了一般。但與此不同的一點就是:風沒有停。
四周的暴風還在亂舞。但無論這股暴風如何肆虐,一切的事物都不爲之所動。水的流動也再繼續,但溪流中的沙石也不會再因此而被沖刷了。
除了風與水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被抑制住了。所有人都感到詫異,但又找不到真正的原因。
“不錯的身手,但你的雙眼還是容易被眼前的事物所欺騙。”
被百流斬所砍中的“烏鴉”身體開始崩壞。皮膚像雞蛋的碎殼一般緩緩地剝落,顯露出體內那無盡的虛空。
“你這傢伙..做了什麼事..?”
江秋強忍住這股令人窒息的痛感,對烏鴉問道。雖然吐出的話語很無力,但卻毫無遺漏的表達出了自己的憤怒。
“站在此處的我,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剛剛你所看到的攻擊與我虛弱的模樣皆是幻術之像,只是你爲你的雙眼所矇蔽罷了。”
“順帶一提,那邊的那個女孩在剛剛的一瞬間,看穿了我這幻術的一部分。而那個使右手攻擊的人則似乎對幻術有部分免疫的功能。”
烏鴉這麼說着,緩緩地直起身子。
身上的“碎殼”已經基本剝落完畢了,——除了頭部與兩隻手臂之外。
四目相交,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
但即使如此,被幻術緊緊束縛着的江秋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一樣。雙手揪着本不該存在的“手”,在半空中掙扎着。
“零...爲什麼..要抓..?她..沒有..錯..”
江秋緩慢地吐出了這句話。強忍住空氣消失的痛苦,將這最後的疑問說了出口。
烏鴉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沒有回答他,只是安靜地等待着自己的“身體”消失殆盡的那一刻。
“你..實際上很痛苦吧?”
數秒之後,江秋再度說出了這句話。
只是這次,烏鴉驚訝了。僅剩的右眼,瞳孔放射出詫異的光芒。
沒有記憶可言的他,爲何會知曉痛苦爲何物?又或者,自己一直生活在名爲“空白”的痛苦螺旋之中?
但爲時已晚。在烏鴉反問之前,自己的“身軀”便已經消失在叢林之中,無影無蹤。
“pain...”
森林的上空,迴盪着代表着痛苦的話語。
痛苦爲何物,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不一樣的。而現在,此處的所有人都陷入於痛苦的漩渦之中,無法自拔。
但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嘗試着去救贖,環繞於自身的痛苦漩渦便會消失。
因爲救贖是忘卻痛苦的錄音。但正因爲完美,所以才更顯得絕望。
所有人能否得到真正的救贖?這是一個,未來才能解答的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