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遊的感覺...”
盤腿坐着牀上,陳啓星反覆唸叨這一句。
李彤教給他的心法異常簡單,只有短短三句話。可真要練起來,又變得難上加難。人的軀體是保護靈魂的一道堡壘,換句話說也是禁錮靈魂的一道枷鎖。
出馬仙可以用特殊手段,把鬼魂從人身體裡強行拉出來,但不代表這招可以對自己使用。就好像無論一個人力氣多大,也不能揪着頭髮,把自己拽到空中一樣。
家裡沒有其他人,靈貓只能找陳啓星玩耍。它湊到陳啓星面前,像一隻真貓一樣“喵喵”叫喚。似乎在問:你在幹嘛?
“去去去,別鬧,我在專心練功呢。”陳啓星伸手把它推開。
越想安靜,偏偏事情又多。剛攆走了靈貓,陳啓星的手機響了。
“喂,你吃過飯了沒?”嬌嬌姐來的電話。
“我在路上吃了。”方纔李彤請客,他的確是吃了。
陳嬌嬌打電話的意思是她今晚住在自己家裡,二叔有重要事情跟她商量。作爲女朋友,她得囑咐幾句。
陳啓星倒是無所謂,反正自己今晚練功,嬌嬌姐不回來也是一樣。不過他沒有聽出來,陳嬌嬌欲言又止,似乎在隱瞞什麼事情。
掛完電話,陳嬌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夜空,然後轉身進了一棟大樓......
到了夜裡十一點來鍾,陳啓星依舊坐在牀上。但眼皮低垂,陷入半夢半醒之間。那三句心法口訣跟魔咒一樣,讓人練了昏昏欲睡。
陳啓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自己變成一隻烏鴉,想要振翅飛行但腳上被拴上一根亮閃閃的繩索。
既然是烏鴉,他便低下頭用喙啄了啄繩子。讓人感到欣喜的是,繩索隨着他的咬動,出現了裂痕。
我再啄、再啄!玩心一起,他與繩子耗上了。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堅固的繩子被他咬斷。
“呼”陳啓星聽到一陣劇烈的風聲,這個感覺是如此的熟悉,彷彿回到上個月月初。再睜開眼,陳啓星欣喜若狂。
“哈哈,我當什麼牛逼功法,練一陣子還不是成功了嗎!”
他現在又回到鬼魂狀態,低頭瞅了一下手臂,漆黑中帶着一絲透明。正是他在東北時期的死煞之身,一點差別都沒有。
趙珍珍的身體失去了靈魂,側身倒在了牀上,和死去了一般。
靈貓目睹了這一切,它睜大眼睛看着‘老大’還原回真身。剛想上前蹭一蹭他,但被煞氣衝得退後一步。
鬼魂有等級之分,尤其陳啓星這種死煞,尋常鬼類是沒辦法靠近他的。
“在家看門,我出去一趟。”陳啓星囑咐它一句,迫不及待的從窗口跳了出去。他這人急性子,都沒想起要不要驗證一下,等下能否順利還陽。
漆黑的夜色對陳啓星毫無用處。道路、樹木、房子只是被蒙上一層淡淡的灰色,在他眼裡纖毫畢現。
陳啓星翱翔在空中,只是覺得風有點大,在耳邊颳得呼呼直響。
順着郊區的公路,來到繁華的城市邊緣,他停在空中東張西望。
該走哪個方向呢?要知道陳啓星之前都是待在地面上,陡然會飛一時找不到北在哪裡。今晚的任務是探查一下汪明月家裡,陳啓星依稀記得她家是住在學校西北方向。
看了一會,陳啓星放棄了。要是鬼魂形態能帶手機就好了,至少開個百度地圖,不用像現在這麼迷茫。
無奈之下,他先飛到學校門口,想着順公交車路線找過去。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多,路上偶爾有幾輛車飛馳而過,行人沒看到一個。陳啓星飄了很久,在午夜時分到達汪明月家門口。
飛行可比開車要快多了,陳啓星心裡這麼想着,從空中落了下來。小姑娘家住六樓602,陳啓星飄飄蕩蕩走了上去。
鑽進別人家門這種事,他幹了不止一回。看清楚門牌,他一縮身從門縫鑽了進去。
進了人家客廳,陳啓星沒敢冒然亂走。現在還不清楚汪明月的底細,萬一這裡有道門人士,還比較麻煩的。
他側耳傾聽屋裡的動靜。主臥室裡傳來響雷般的鼾聲,不用問是有人在睡覺。而且這裡的每一扇們都是緊閉的,窗戶也關得很嚴。
先看看你父母究竟是誰!他心裡有了計較,便輕輕飄到主臥室門前,矮身又鑽了過去。
臥室佈置得非常普通,傢俱看起來相當陳舊。靠牆的大牀上躺着一個胖女人,正是那個自稱汪明月媽媽的傢伙。
對方的睡相難看得要死,打呼嚕不說,還四仰八叉的躺着。肥大的睡衣套在她身上,跟面口袋一般,看得人辣眼睛。
陳啓星裡外掃了一眼,確定這裡只有她一個。
沒什麼好看的,他就去側方臥室,這裡應該是汪明月的房間。不過裡面空蕩蕩的,牀鋪上連被子都沒有。
這是什麼情況?陳啓星撓撓着頭,在臥室裡轉了一圈。
窗前有一張小書桌,上面堆滿了各種書籍,還有練字用的筆墨紙硯。陳啓星匆匆掃了一眼,注意到一張攤開的畫作。
上面用水彩筆畫了三個人,兩個大人一個小孩,手拉手應該是一家三口。圖畫中的小姑娘穿着紅衣服,被父母拉着笑得很燦爛。但父母臉上的部分是空的,讓人看了心悸。
這應該是汪明月在畫自己真正的父母,陳啓星看了有點難過。十歲的小女孩再聰明,她又懂得什麼呢?不能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只能用畫畫表達思念之情吧。
擡起頭,陳啓星陷入迷惘。小姑娘的書包都還在,可人去了哪裡了呢?
兩室一廳的房間並不大,難道汪明月今晚沒有住在這裡?
無意中,他發現一個問題。這裡所有房間的房門都是統一的,只有衛生間的不太一樣。厚實的木門上掛着一把老式的鐵鎖,與房間的裝潢格格不入。
難道...陳啓星皺了下眉頭,飄到了衛生間門前。貼着木門聽了一下,裡面一樣靜悄悄的。
進去看看再說,他讓身體變形,如一股青煙般從門下的縫隙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