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生石

兩三個呼吸後,醉劍仙的身影就消失在崇軒視線裡,只留下一串餘音在林間迴盪不息。

“小子,其實你那天算是將囚牛拔出來了,本該賞你的五兩銀子被我拿去買酒了,這把劍就先放在你這做抵押吧,哈哈哈!”

悠揚的狂笑在空中迴盪,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崇軒看了眼插在地上自己曾經沒能舉起的怪劍,擡頭朝天空喊道:“黃大哥,多謝,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日後有緣自會相見,你好自爲之

??”

崇軒將囚牛劍從地上拔出,看着鋒利的劍鋒,他頓時感到心曠神怡。

畢竟自己不能靠一把斷劍就去闖蕩江湖不是?而且神霄還不是能輕易展現在人前的,否則必引來各方人士的瘋狂搶奪。

這時楊柔巧笑嫣然的站在崇軒面前,將雙手負於身後偏着腦袋笑問道:“你打算怎麼辦,現在就出發?還是要回去道別?”

“額,怎麼樣也要跟臭婆娘說一聲吧。”崇軒乾笑一聲,心想若是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了,下次見到姑姑時一定免不了嚐嚐那鐵砂掌的甜頭。

心裡一想到姑姑的巴掌,崇軒就是一陣後怕,接着他臉上有些愧色的問道:“那個,你身上有銀兩嗎?”

楊柔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但還是摸出三錠銀子遞過去,“你要銀子幹什麼?”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以後慢慢還你啊。”崇軒接過銀子扭頭一笑,便撒腿往山下跑去。

————

是夜二更時分,打更人敲着竹梆走在街上,當他路過生意凋敝的財源客棧時,空無客源的二樓,唯有一間屋子亮着燭光。

那間唯一有人的屋子裡,一個女人聲嘶力竭的怒吼響起,“崇軒,你這小兔崽子,老孃這二十年來白養你了!”

淒厲的喊聲在夜空下,傳遍了整個慈雲鎮。

燭光搖曳的屋子裡,鐵掌公主正死死握着一張紙條,另一隻手上則有三錠紋銀,令她如此激動的,正是紙條上歪歪曲曲的幾個大字。

“臭婆娘,我要出去闖X江湖了,勿念勿尋,三十兩銀子留給你,感謝這二十年來你對我的養X之恩,等我在外面X了大錢,就回來給你養老,崇軒敬上。”

“小王八蛋,老孃養你二十年就值三十兩嗎?沒良心的東西,你出去了就別再回來了,最好死在外面纔好。”

嘴上說着狠話,但鐵掌公主手心裡卻緊緊攥着那三錠紋銀,幾滴雨淚悄無聲息的落下,浸溼了桌上的字條,白紙上的黑字變的模糊起來。

————

自認爲已經算是江湖兒女的崇軒,此時正跟楊柔待在一間客房裡,狹窄的房間,孤男寡女,這讓崇軒感覺相當彆扭。

二人坐在一張牀沿上,崇軒卸下了背後用布條包着的囚牛劍與藏在劍鞘的神霄劍,有意往旁邊挪了一些,與楊柔拉開距離。

窗外月光柔和,卻無人懂得欣賞,崇軒吞了口涎水率先開口,“那個,你爲什麼只跟小二要了一間房啊?”

“三十兩銀子都給你借去了,我身上現在只剩下幾張銀票,開兩間房的話我們不到一個月就得上街乞討嘍。”

原來崇軒臨走前,留給姑姑的三十兩銀子還是出自楊柔腰包,一想起自己還肩負着三十兩的鉅額外債,崇軒莫名苦笑一聲。

楊柔單手掩嘴咯咯直笑,似乎不想再逗眼前這個愣頭青,便起身款款而去,“放心,姐姐不佔你便宜,今晚你先將就着睡牀吧。”

“你睡哪裡?”

崇軒剛提了個問題,只見楊柔摘下了腰間盤着的軟鞭,只見她藕臂輕揮,軟鞭如靈蛇一般撲向客房的木製窗框。

看到這一幕,崇軒還誤以爲楊柔是要拆房,誰知柔軟的鞭頭只是繞着窗戶的雕花纏了幾圈,隨後楊柔手一用力,便將長鞭繃的筆直。

軟鞭手握的木柄被楊柔別在牀頭的雕花上,崇軒想提的問題還沒提出,便看到楊柔縱身一躍,曼妙的身姿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線,落在緊繃的長鞭上。

崇軒目瞪口呆的看着此等人間絕景,直到楊柔體態輕盈的躺在那僅比拇指略粗的鞭子上,昏暗的環境裡,一襲藍色的裙襬垂在地上,宛如一個出塵脫俗的仙子。

朦朧的月光勾勒出佳人的曲線,看的崇軒心潮澎湃,嘴脣也有些乾澀。

“睡覺吧,我今晚就睡這裡。”

崇軒聞言木訥的點了點頭,衣服也不脫就躺在牀鋪上,雖然眼睛直視着頭頂的天花,但腦子裡浮現出的卻是楊柔那側臉一笑。

想着想着,崇軒漸漸的癡了,他越發覺得那張側臉彷彿似曾相識,就好像前世在什麼地方見過。

直到這一刻,崇軒才恍然大悟,他對這個近在咫尺的佳人瞭解並不多,崇軒猶豫着開口,“你說你也要找一樣寶物,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嗎?”

“它叫三生石,據說是天庭月樹下的一塊石頭,被月老給丟下凡間,爲了讓有情人能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聽說約定過來生再見的情侶,只要共同握住這塊石頭,就能想起上輩子他們相愛的點點滴滴呢。”

說話間,楊柔躺在軟鞭上偏過腦袋,看着窗外的月色,眼中滿是憧憬和嚮往。

崇軒聽後呵呵一笑,也看着窗外的明月,“這種騙小孩的故事你也信?你還真是傻的可以。”

“人活在這世上,不就要有個能追求的東西嗎,管他真的假的。”楊柔嘴角依舊含笑,絲毫沒有怒意,“你呢?你離開了養育自己二十年的地方,是爲了尋找什麼?”

“我也不知道,那天弄暈我的蜀山弟子叫婁鬆,是他告訴我,我應該去找一把昆吾劍,此事關係天下蒼生。”崇軒頗爲得意,儼然將自己當成了救世主。

說罷,他便將箇中緣由對楊柔說了一遍,包括那日在神志不清後,夢境中與婁鬆在雲海之上對劍的經歷。

雖然崇軒腦中只有一些混亂的記憶殘片,但他也有自己根據那些記憶做出的一些猜測,這些猜測連成一線,就是個不怎麼勾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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