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畫地爲牢

徐遠看不出王老頭所說的不同表現在什麼地方,除了感覺那地方有些凹凸不平以外,再無其它。其實,在樓頂,對地面的要求,並不像室內那樣平滑,有些許的凹凸,可以說是很正常的事情。徐遠就想走過去看一下,那裡與其它地方,究竟有什麼不一樣的。

徐遠剛剛走出兩步,就被王老頭拉住,王老頭嘆息了一聲,說道:“徐遠,做我們這行的,最起碼的要求是膽大心細,像你這樣莽撞的走過去,很可能誤入什麼陣法或者陷阱之中,給自己的安全造成困擾。”

王老頭的這幾句話,說的很是語重心長。徐遠和嶽如聽了,都是輕輕的點頭,王靜卻認爲外公這是在危言聳聽,故弄玄虛,不以爲然的說道:“那裡有什麼不同,還會是有什麼陷阱不成?”說完一側身子,讓過身邊的嶽如,擡腳就往那裡走去。

嶽如伸手拉住王靜的手,王靜掙了兩個,紋絲不動,扭回頭對嶽如道:“嶽如,你也信我外公的這些話不成?”

嶽如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只是向着王靜點了點頭,便鬆開了拉着王靜的手。

王老頭對外孫女的表現不以爲意,只是呵呵笑了兩聲,從破包裡拿出來幾個黃紙做的符咒,口中念念有辭的給自己和徐遠嶽如分別貼在額上眉間。給兩人貼完,似乎猶豫了一下,王老頭纔給王靜貼在眉間。

徐遠和嶽如知道,王老頭的這一招叫做開陰眼,很多陰陽先生都會的一個小道術,但王靜卻從來沒有見過。王靜並不知道自己被開了陰眼,只是覺得額頭上被貼個這樣的黃紙,像極了電視上的殭屍,王靜有心將黃紙扯下來,卻看到徐遠嶽如兩人兩眼直鉤鉤的盯着前方,似乎發現了什麼驚奇的事情一樣。

王靜好奇的轉過頭去,一聲高分唄的尖叫隨之而出,聲音剛發出一半,王靜似覺不妥,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看到方纔外公所指的角落裡,楊辰和一個小姑娘正坐在那,小姑娘低頭着一動不動,楊辰望着這邊,臉上的神色很是着急,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在說着什麼。在楊辰兩人的四周,有着一道淡淡的光幕在閃爍。

光幕圍成了一個三尺見方的空間,上面還有一個蓋子,給人的感覺,好像那裡,是一個小小的囚室一樣,將楊辰與那個小姑娘囚禁於其中。

王靜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剛纔還空空如也的角落,怎麼會坐着兩人,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同學楊辰!

王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錯,自己並沒有眼花,難道……王靜把貼在自己額頭的紙扯了下來,楊辰兩人馬上使消失了!王靜的腦袋現在有兩個那麼大了,這種情況,實在是超出了王靜的理解力。

她又把黃紙粘了上去,可是沒用,她還是看不到楊辰——難道只有外公粘的才能看到?王靜想起外公在往自己額頭上粘黃紙的時候,嘴中喃喃個不停,自己還以爲這是外公在故弄玄虛,如此看來,那一定是外公所念的咒語了。

在自己的親人面前,特別是自己的祖父母輩面前,孩子們往往表現的都毫無道理可言,眼看着外公和徐遠三人圍到了那個角落前,似乎在做什麼事,自己卻看不到,王靜再也顧不得剛開始對外公所從事的職業的懷疑了——王靜跑到王老頭身邊,拉着王老頭的衣袖,不依不饒的說道:“外公,我也要看。”

王靜表現出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完全不提是因爲自己好奇之下,扯掉了外公給自己開眼的黃紙。

可是,老人們偏偏喜歡自己的孫兒輩這樣在自己面前撒嬌,他們還就吃這一套——王老頭笑呵呵的說道:“好,好,靜靜也看。”說完,王老頭毫不吝嗇的從包裡再取出一張黃紙來,貼到了王靜的額間。

王靜再次的看到了一臉焦急的楊辰,還那個一臉茫然的小女孩。

王老頭轉頭對徐遠說道:“把你朋友拉出來,不過你不要走進去。”

徐遠一愣,遲疑道:“拉出來?!”

王老頭見徐遠對自己的話表示懷疑,一瞪眼睛:“怎麼,一點東西也沒學,就開始置疑師父了?學這東西,就要對師父說的話不能有一點點的懷疑,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言聽計從。”

徐遠面有愧色的點了點頭,伸手到光幕中去拉楊辰,沒看到王靜在一邊撇了撇嘴。王靜對外公這樣教訓徐遠很不滿意,她可不願徐遠變成一個像外公一樣的人,可是眼前的這事兒,又讓王靜無法開口。

徐遠的手毫無阻攔的穿過了光幕,拉住楊辰的手,徐遠就這樣用手將楊辰拉了出來。幾個人看得都有些發呆:這也太簡單了些吧,難道這囚籠一樣的光幕,只是一個騙人的玩意?

徐遠將楊辰拉出光幕之後,伸手就去拉連韻,要把連韻也拉出來,王老頭剛要阻攔,卻見徐遠的手,自連韻的身體中穿了過去:連韻,畢竟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靈王,徐遠的肉體,無法接觸連韻。

見楊辰離開了光幕的囚禁,連韻自迷茫中回過神來,從地上站了起來,伸出手去,想拉楊辰,站起身來,想追上楊辰,張開嘴吧,想叫哥哥不要拋下自己。可是無論連韻如何伸手,如何的奔跑飄蕩,小小的光幕囚室,就好像有着無盡的空間一樣,連韻始終無法離開原地: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跑步機在跑步一樣。

楊辰回過頭來,看到連韻臉上的急切的神色,連忙要伸手去拉連韻,自半空中伸出一隻手臂來,擋開了楊辰的手,正是王老神漢。王老頭說道:“不能拉她出來,那是瘟神,也只有這個北斗拘靈陣才能困得住她……”老頭的神色很是堅定,沒有一絲的退讓。

楊辰搖了搖頭,說道:“她是韻兒,不是瘟神,如果你不想她真的變成瘟神的話,就請讓開。”

老頭一愣神:難道靈王還沒有變成瘟神?

楊辰已經繞開王老頭,伸出手去,握住了連韻伸在空中的手,微微一用力,將連韻自那個什麼北斗拘靈陣中拉了出來,連韻一出北斗陣,就撲到了楊辰的懷中說道:“哥哥不要離開韻兒,哥哥……”

連韻一離開陣,那幾道光幕也就隨之消失不見了。王老頭嘆了口氣道:“好了,都把道符取下來吧。”說完率先取下了貼在額上的黃符。幾個人先後都將符取了下來,王靜取下之後,看看楊辰,再看看手中的黃符,心中震憾不已:多年的價值觀,世界觀,在這一刻,來了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徐遠卻是盯着楊辰看個不停,嘴中叨叨着:“奇怪,爲什麼痞子能拉得到連韻,我卻拉不到?”

嶽如不知道楊辰與連韻爲何會在這裡,她離開王老頭家的時候,楊辰還在那兒。她一離開王老頭家就馬上來了這裡運功與體內的寒氣相抗,不可能楊辰上來沒有看到啊。嶽如問楊辰道:“你們怎麼在這裡?”

楊辰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在連老師家,我見韻兒有發狂的跡像,就上去安慰她,那知道剛碰到她的手,就莫名其妙的到了那裡面,還看到你在這裡打坐練功。”楊辰說到這裡,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看那個角落,見王老頭正趴在那裡,研究個不停。

嶽如皺了下眉,想說什麼卻忍住了,也是轉頭看向王老頭。幾個人等了半天,見王老頭還是神色激動的對着地方看個不停,手中還比劃着什麼,王靜最先忍不住了,問道:“外公,在看什麼呢,真是奇怪,那些光怎麼消失不見了?”

被王靜這一打擾,王老頭回過神來,見幾個都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王老頭訕笑了一下說道:“這個陣法,我也只是聽說過,今天能夠親眼見到,有些過於激動了,呵呵,你們有什麼問題,只管問吧。”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楊辰疑問道:“陣法?就是你說的北斗拘靈陣?什麼狗屁陣法,沒事怎麼把我也給拘來了?”

王老頭看了看賴在楊辰身上的連韻,說道:“北斗拘靈陣也不是什麼高深的陣法,是用做鎮宅用的。在以前很多大門大院裡都有,只是現在……如果陣法感受到了附近有怨靈之上的存在,就會自動運行,將其拘入陣中,以免害人。在連老師家的時候,靈王靈力暴走,被陣法探到,自然就會將她拘來。至於你嘛……可能是因爲你剛接觸到她,而且你們身上的靈力又是出自一源,陣法畢竟是死的,不能主動分辨,把你拘來,也算正常。奇怪了,到底是什麼人,又是爲了什麼,在這樓頂佈下一個這麼樣的陣法呢?”

楊辰點了點頭,心中明白。轉而想到一個問題,楊辰問道:“爲什麼明明只有這麼大兒一點兒地方,我在陣中的時候,怎麼走,也走不出去?”

王老頭呵呵一笑,看了看幾人,見幾個人都是一臉關切的樣子,就連一向在自己身邊很是調皮的外孫女,也是全神貫注的看着自己,王老頭故做神秘的說道:“楊辰,你就將你在陣中的感覺給他們說一下,然後我纔給你們解釋。”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在陣中的時候,可以看到外面的影像,卻聽不到聲音,我能看到是光幕圍成了一個小小的空間,我們想走出去,可是無論我們怎麼努力,光幕明明就在眼前,卻始終無法接近,好像有一種……有一種咫尺天涯的感覺。”

王老頭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有這樣的感覺就對了,其實這個陣法,破起來說難很難,說容易也最簡單不過。它一旦動作,對進入陣法中的人和……鬼怪,就會有一種畫地爲牢的效果,任你有再大的神通,也無法從裡面走出去,要想出陣只有像剛纔一樣,藉助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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