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沒見過,反正肯定不是鳳凰,就算是因爲赤紅色翡翠的原因才只有一種顏色,那這雞的腦袋、燕子的下巴、蛇的頸不也統統沒有麼!”這能從翡翠中開出一個動物的形狀就已經罕見了,難不成還想開出鳳凰的樣子?!怎麼可能?!
最開始說話的人一噎,正不知道怎麼反駁,另一道驚疑地聲音卻忽然響起!
“嘶!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動物看着彷彿渾身都有火在燃燒似的?”
這話一出,一行人紛紛靜了下來,別說這動物看着像是有火在燃燒,就是單看着這赤紅色的翡翠,他們就有這種感覺了!
“有倒是有,不過這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看着倒應該像是鳥,就算是這赤紅色的翡翠有火在燃燒的錯覺,那也頂多是一隻火鳥罷了。”
一人無意間的一句話,卻倏地讓一衆人瞪大了眼睛,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瞳孔狠狠一縮!火鳥?!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那火色的羽毛上,喉嚨狠狠的吞嚥了一聲,一個個面上震驚無比,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哆嗦着嘴脣,一句不大不大的話突然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難,難,難道是,是,是朱雀?!”
這話一出,彷彿是點燃了某根導線,一個個人目瞪口呆,機械式地一點一點慢慢地扭過頭來,隨着打磨的愈發細緻,隨着時間的愈發推移,隱隱地連翅膀的頂尖都開始出現在了衆人眼前,那一片片火色的羽毛如實質一般在眼中燃燒,一句句有關朱雀的記載一一在衆人腦海中浮現。
‘傳言,與鳳凰狀如錦雞,五彩羽毛的形象不同,朱雀全身覆滿火焰,終日不熄,其火焰可以灼燒一切。’
‘傳言,朱雀,亦稱“朱鳥”,形體似鳳凰,是南方之神,屬火,赤色。’
‘傳言,朱雀浴火重生,乃不死鳥。’
‘傳言,朱雀其狀如鴟而人手,其音如痹。’
‘傳言,南方朱雀,爲樂之本,五分其身,以三爲上,以二爲下,三天兩地之義也,上廣下狹,爲尊卑之象也,中翅八寸,象八風。腰廣四寸,象四時。’
……
剛剛還說不可能是鳳凰的人整個兒一噎,瞬間傻眼了,鳳凰是代表祥瑞的鳥類,是百鳥之王,聽着確實是尊貴無比,然而作爲天之四靈的朱雀,卻是比百鳥之王的鳳凰還要稀有,還要尊貴!
這簡直就在**裸的打臉!赤羽軒不僅開出了天然形成圖案的翡翠,甚至這圖案還是——朱雀?!
時間在一點一滴過去,一雙雙眼睛中有震驚、不可思議、驚歎、驚豔……各種情緒在反覆刺激着人們的大腦皮層,所有人一直麻木的維持着一個動作,強烈的視覺衝擊從那赤紅色的翡翠上撲面而來,心下掀起驚濤駭浪,毫不留情地拍打着他們僅剩的理智!
這根本不合常理!一塊翡翠而已,能自然形成某種圖案已經極是罕見,這這這,這居然還形成了一個朱雀的圖案?!不僅如此,還隨着打磨愈發的栩栩如生?!
即便是他們想否認,可這自己親眼看見的事情,親眼見證朱雀從赤紅色翡翠原石上打磨出來,他們就算是不信也得信啊!
一道一道抽氣聲從衆人口中接二連三的而出,然後看見還在那兒繼續打磨的劉元會,看着頭上那密密麻麻的虛汗,像是猛地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一個個又手忙腳亂地趕緊捂住了嘴巴,生怕發出一點兒聲音吵到了似的。
媒體記者們動作快於大腦,條件反射地打開快門,閃光燈噼啪作響,剛拍了兩下,彷彿是因爲長時間集中注意力,突然受到閃光燈的干擾的原因,劉元會手中的打磨條猛地一抖!
一衆人齊刷刷地瞪了媒體記者一眼,個個凶神惡煞,一道道隱含的意思噼裡啪啦的砸了過來!
‘要拍照不會等解完了再拍麼!沒看見現在這是一件浩大的工程麼?!’
‘沒看見這朱雀不僅僅是像那麼簡單麼!沒看見這身上一根根羽翼打磨出來要多耗費精神麼?!沒看見他們連說話都不敢說了麼?沒看見他們呼吸都放輕了麼?這本來就已經就挺耗神的了,你們還在這兒打擾!’
‘這要是到時候因爲你們一個手抖,打磨壞了可怎麼辦?!你們賠得起麼?!’這會兒一行人早就將赤羽軒摔倒不摔倒的事兒,給忘在了腦後,有什麼比見證一個傳說中的靈獸出現在更能震撼人心呢?
一行媒體記者們整個兒一噎,嚇得大氣都不敢再喘一聲,後怕地將設備先放在了一邊,狠狠地嚥了咽喉嚨。
顧子安明顯的察覺到周圍的變化,清亮的眼眸不動聲色地掃向一個個面露緊張,如臨大敵似的人,那一雙雙眼睛一會兒盯着赤紅色的朱雀翡翠,一會兒看着劉元會拿着磨條的手,彷彿生怕他一個手誤,毀了這件天然形成的瑰寶似的。
感受到身側投來的視線,她微微側頭,意料之中的撞上了一雙深藏的淡棕色眸子,冷峻的面容有着微微鬆動的跡象,眸底尚有着還未褪去的驚詫,但更多的卻是瞭然。
傅恆之薄脣輕動,示意地掃了眼一點點露出的朱雀圖案,‘是朱雀一靈的人?’雖說這麼說,但已然確定。
顧子安微微點了點頭,望着已經漸漸露出翅膀的朱雀,眼眸微閃,暗暗嘆息了一聲,‘錯不了,應該是在這裡面。’她能感覺的到那股異樣的波動,隨着翡翠原石的解開越發的強烈,也愈發的熟悉。
若不是因爲赤羽軒爲了標下這翡翠原石而花了不少資金,她還真想私下裡解石來着,畢竟另一邊還有隱患沒除去,私下裡解石是最安全的。
不過,倘若是私下裡解石,這以朱雀的樣子形成的赤紅色翡翠,卻是沒辦法再拿出來了,即便是拿出來了,也沒有人會相信這是天然形成的,怕是都會以爲是赤羽軒自己雕刻出來的罷了,爲的就是想多打出一個噱頭,畢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兒,沒人相信也是再正常不過。
若是這般,不僅是憑最外面一層的赤紅色翡翠沒辦法將資金收回來,還會因爲這裡面朱雀形狀的翡翠,而平白無故的使赤羽軒蒙黑,輿論的能力有多大,沒人比她更清楚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在翡翠公盤當衆解石,有了在場的所有珠寶商和媒體做證明,‘天然’這兩字已然是鐵板釘釘的事兒。
就算是到時候事情傳到了魔族人耳裡,那又如何?
赤紅色翡翠原石是赤羽軒光明正大的從緬甸翡翠公盤上標下來的,合規合法,況且原石不是他們找來的,就連解石也都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一切的一切再正常不過,就算這次標下赤紅色翡翠原石的不是赤羽軒也會是其他的人,而他們又是珠寶界名望最高的企業,被他們標下也再正常不過。
這無論是從哪個方面看,與他們都沒有任何關係,就像是當初在真跡閣出現的白瓷制鼎一樣,他們不過是被動接受,就算是找茬也輪不到他們身上,最後也不過是一個不了了之的結果。
至於,她能感受到朱雀本源現在還在這兒,是因爲離得近的原因,她可不認爲一張照片就能讓魔族的人連天之四靈的氣息都感受到了,等到時候他們再來查探,早已經什麼都不剩了,得不到任何結果之後,怕也只會認爲朱雀是早就出來了。
傅恆之眉鋒微動,想到自家人兒之前在拍賣的時候一直沒什麼異樣,卻在動用了靈力之後,猛地將價格提升了,又道:‘剛纔感覺到的?’
‘嗯,拍賣的時候。’果然,顧子安給出的回答一模一樣。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日頭早已經從正午轉成了下午,夕陽的餘輝冉冉升起,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可會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半點兒要離開的打算。
偌大的會場中寂寥無聲,針落可聞,安靜的只聽得見一聲聲沙沙作響的打磨聲,沒有人覺得此時的時間過的慢,人們早已經迷失在逐漸露出的赤紅色朱雀翡翠之上,赤紅的色澤,彷彿一團團火焰,在冉冉灼燒着自己,他們覺得自己甚至聽見了那噼裡啪啦的血肉燃燒的聲音,甚至感覺到了那逼人的灼熱溫度。
然而,回過頭來,卻依舊是那一片赤紅色,什麼都沒變,而剛剛那一切彷彿僅僅只是他們的幻覺而已。
此時,也沒有人再嫌劉元會用磨條打磨的慢了,一個個人恨不得他再慢一點兒再慢一點兒,只求別毀了手下這天然形成的瑰寶,一顆心隨着他打磨的動作七上八下,每一個抖動,每一個停頓,就好像那磨條不是磨在赤紅色翡翠上,而是在他們的心上端放着,心臟跟着一縮一放,似乎隨時都能停止似的。
他們覺得,他們這一輩子都沒這麼緊張過,緊張就罷了,還一個個心甘情願,這估計就要痛並快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