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打開,一道錯愕地聲音同時響起!
“爸?”
突來的聲音,門裡門外的人齊齊一愣,齊刷刷地朝門口看去,只見顧世鴻正打算按門鈴的手停在半空中,身後還跟着一個顧全。
顧世鴻稍稍愣了一下,瞬間回過神來,一眼就看見了老爺子臉上滔天的怒火,心下咯噔一聲,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屋子裡的人,琢磨着剛準備說話,顧全的聲音卻率先一步搶了過來。
“爸?!您這是怎麼了?誰惹您生氣了,難道又是小弟”顧全連連看了顧居霆兩眼,然後又彷彿看着罪人似的瞪着顧純中,怒道,“顧純中!你能不能別老惹父親生氣,你走的時候把父親氣個半死,回來的時候,還想把父親氣個半死不成?!”
顧純中還未從剛剛的事兒回過神來,又被這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給說懵了,愣然地站在原地看着門邊的人。
顧全可不管他,說着就要將顧老爺子帶回去,哪知這手還未碰到顧居霆的衣服,一陣風聲突然從面前劃過!
‘啪!’清脆的巴掌聲瞬間在每個人耳邊響起,顧全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起五根巴掌印,可見顧老爺子這一掌打的沒有半點兒留情!
顧全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打自己的人,“爸?!你這是幹什麼?!”
旁邊的顧世鴻一見這場景,心下陡然一沉,眼神瞬間暗了暗,果然,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再看着站在前面的顧全,心下更是氣,這開頭說什麼不好,沒見到屋子裡氣氛不對麼,還好死不死的提十幾年的事兒,這是嫌到時候死的不夠快麼?!
“你說我打你幹什麼!你!還有你!你們說說當初揹着我都幹什麼了?!”顧居霆打人的手都在發抖,完全都是被氣的!
“你們來告訴我!明明只是打壓了一年,怎麼變成了七年!啊?!”這一句完全就是吼出來的!
顧全整個人瞬間僵在了當場,腦海中嗡嗡作響,臉上還火辣辣地疼,他卻一點兒都感覺不到了,只愣愣地看着面前怒火沖天的顧老爺子,腦海中只一遍一遍迴盪着一件事,完了,完了,老爺子發現了,亞全地產他已經沒了,要是老爺子這邊再一生氣,他好不容易纔有了點位置的家裡,這回豈不是又全完蛋了?
正愣然間,一道略帶疑惑聲音忽然從身邊響起。
“爸?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七年?”顧世鴻緊皺眉,臉上有着明顯的疑惑,彷彿一點兒都不明白老爺子這話是什麼意思似的。
“你還好意思問我什麼七年?!”
顧居霆怒目圓瞪,看着做了事兒還死不承認的人,如今瞞了十幾年的事兒被揭穿,還一點兒沒有半點兒自知之明,別以爲他被氣糊塗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剛剛顧全那反應明顯就是確有其事的樣子,他這人雖然老了,但這眼睛還是亮着了,這被瞞了十幾年了,難不成到現在還以爲能繼續瞞下去麼?!
“你們給我說說看,當年老子爲難純中明明只有一年,他們後來怎麼還是和之前一樣的處境?!”顧居霆說道這兒心就一陣陣地泛疼,卻還是咬牙一股腦的說了下去,“這後面的事兒,若不是你們做的難不成還能有鬼不成?!誰能無聊到這個地步來摻和我顧家的事兒?別告訴我說你們不知道!”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眼看着這邊的關係開始緩和了,卻突然聽見那邊翻出這麼一個齷齪的事兒,無形中的背叛,這心裡就彷彿開了一個口子似的,無止境的蔓延,眼前一陣陣發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七年零四個月,兩千六百多個日夜連續打壓,十幾年的隱瞞,若不是今天無意間戳破這事兒,自己是不是到死都還不知道?!
顧全也猛地回過神來,想到顧世鴻說的話,心下也暗暗打定主意,這事不能認,若是一旦認了,就再也回不了頭了,腦子飛快的轉動着,正色道:“爸,這事兒你不能光聽那邊的一面之詞,不管爸信不信,您說的這事我們當真沒做過。”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就差沒對天發誓了!
望着面前身子氣的直抖的顧老爺子,眼看着一個巴掌就要再次落下,顧世鴻的聲音也適時的跟着傳來,彷彿是剛剛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什麼事兒似的,“爸是說我們……在那之後,瞞着您,又繼續爲難小弟?”
一句話說的異常艱難,就像是聽見了什麼天方夜譚似的,讓他自己都跟着吃了一驚。
“不是你們還能有誰!”什麼聽信一面之詞!這邊根本一個字都沒說!反倒是他這兩個兒子,他不過說了一句話,他們就能找一大堆理由來搪塞過去!心下越發的痛心。
顧世鴻繼續在說着,一臉誠懇,還帶着一絲壓抑的憤怒,似乎是不甘心就這麼白白被人冤枉似的,“爸,您不能無緣無故就給我們扣這麼大一個帽子,凡事都要講個證據,我就算是要被判死刑,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是,我不否認以前的時候確實有妒忌過小弟,因爲爸您偏愛小弟,這我們都看在眼裡,但我這個做大哥的自問小弟在家的時候對他也算照顧,怎麼說也算是盡到了一個做大哥的責任。”
“倘若小弟一直是留在家裡,那麼到現在這個時間,或許大家還會出現一些商場上的爭鬥,但還在那個時候,爸認爲我有什麼理由去爲難小弟?在家裡他受寵的時候,我不爲難,在他娶了一個普通的女人,我反而去爲難?”
“誰都知道,若是娶妻娶同樣是商界背景的人,無疑會增大自身的能力,爸說我爲難小弟,我若是嫉妒的話,那麼便不應該爲難,難不成想小弟放棄現在的妻子,去找一個同樣有商界背景的人,這不是給自己多增加一個勁敵麼?我若是不嫉妒,那麼這事兒更加不可能去幹涉了。”
一句句條裡清晰的話從顧世鴻口中而出,一聲比一聲更爲激動,彷彿是說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話,彷彿是因爲不甘而憤怒,甚至還帶上了一點絕望的味道。
“爸,這些年來不論是公司還是家裡,我自認爲自己做的還算不錯,我的性子如何,您最是清楚,您若是認爲這事兒當真是我乾的,我無話可說。”
一字一句,字字泣血,句句交心,倘若是不熟悉的人當真要被上面這話給矇騙了,不,何止是不熟悉的人,就連熟悉的人都不免產生了一絲遲疑。
顧居霆面上一頓,滿臉狐疑地望着自己的大兒子,再看着一旁的二兒子,這事情毫無疑問一定是顧家的人乾的,而顧家的人最有可能的也就是其他三位子女,想到上面的一番話,這大兒子糾結是沒摻和還是狡辯而已?
顧純中也暗暗點了點頭,顧世鴻這話當真說到他心坎裡了,他聽見是顧家其他人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沒有理由,第二個想法就是大哥的爲人,若說這事兒必須是這幾人中做的,那麼說是顧全,他還可能會相信。
畢竟在以前,顧全和他關係最不好,而之後好不容易見面,就想要他女兒的骨髓,雖說做那事兒的理由不充分,但也確實是最有懷疑的。
顧全聽見顧世鴻的話就急了,他難不成還想將自己給單獨摘出去?!別忘了這事兒是誰起的頭!雖是這麼想,卻也沒當面揭穿,畢竟兩人還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若是這時候揭穿了,無異於也承認了這事兒,心下暗暗打定主意,若是他被推出來當墊背,那麼誰都別想好過!
清亮的眼眸微微轉動,一道寒光從眼中劃過,顧子安靜靜地望着一臉正直的顧世鴻,就差沒給他鼓掌了,沒錯,從他說的話裡確實挑不出一點兒毛病,不僅挑不出問題,能承認的顧世鴻還一一承認了,若是放在平時嫉妒這一詞怕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的。
因爲一旦嫉妒,便容易生事,無異於給人埋下懷疑的種子。
而現在,比起揹着顧老爺子接着打壓了六年,又瞞了十幾年的事兒,嫉妒二字根本就是忽略不計的事兒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就輕避重,還不忘在後面添上一句無話可說,一副認定就攬下所有事的被冤枉樣子,這一番縝密的話,若說不是一開始就想好了,她還當真不信!
但也正是因爲這樣,纔是最大的問題,試問一般人遇見這事兒,就如剛纔顧全一樣,一開始就失了方寸,正所謂‘咬人的狗不叫,會叫的狗不咬人’這話不是沒有一定道理的,撇開所有問題不談,就從最本質的分析,父親若是離開了顧家,最大的受益人是顧世鴻、顧全、顧潔三人。
顧潔她接觸不多,只從父親口中瞭解過是三個人中與他關係最好的,那麼,即便不能排除,但應該也不會起這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