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楚歌長舒一口氣。
還真是曲折離奇,冥冥中自有天意。
謝議員和金振海、趙金虎這些傢伙一起創造了炎羅這個怪物,而炎羅又創造了黑色閃電這個新的怪物,怪物一旦誕生,就根本不會受創造者的控制,並終將反噬創造者本身。
“通過謝議員這裡打開的突破口,我們掌握了一系列犯罪證據,能鎖定不少碩鼠和蛀蟲,不過你知道,在靈山市,這些傢伙都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留給我們出手的機會並不多,沒有萬全把握,是不能輕舉妄動的。”
趙廉道,“而洪磊變身‘黑色閃電’的瘋狂殺戮,正好激起了這些大人物的恐懼,令他們有可能在倉促中出錯招,倒是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怎麼說呢,好比有一條泥沙俱下,混濁不堪的河流,這些蛀蟲和碩鼠,就像是深深蟄伏在河底泥沙中的大魚,他們充滿了警惕,也熟悉水性,並把持着河裡的生態系統,原本,絕難找到捕捉他們的方法。
“但現在,洪磊這個黑色閃電,卻像是並不屬於這條河流的的鱷魚,突然殺氣騰騰,如瘋似魔地跳了進來,攪動整條河水不安,那些沉在河底的大魚,也紛紛浮出水面,或者想要換個更安全的地方,或者想要抓住和殺死這條鱷魚。
“黑色閃電的打草驚蛇,破解了對方完美而隱秘的佈局,更令我們有機會將天羅地網撒開到這些大魚身邊,隨時都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而我們收網的日子,就是今天!”
“明白了。”
楚歌若有所思:“怪不得你昨天裝出貪功冒進的樣子,爲了一個小小的黑色閃電,就調集了特調局的千軍萬馬,敢情都是做戲給那些‘大魚’看的。”
“沒錯,一方面,我想在最後時刻,繼續麻痹他們的警惕,讓他們繼續忽視‘機關’的存在,另一方面,我們也想通過一種巧妙的局勢,將黑色閃電逼入絕境,令他變得更加瘋狂,繼續去找幕後黑手的麻煩,令幕後黑手心慌意亂,暴露出更大的破綻,而我們則跟在黑色閃電後面,趁虛而入。”
趙廉道,“這都算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吧?”
楚歌長舒一口氣,想了想,又微微皺眉。
“你是不是覺得,這麼做,對洪磊並不公平?”趙廉問道。
“的確,有點。”楚歌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沒辦法,世界上絕對公平的事情是沒有的,從洪磊化身黑色閃電,殺死法律意義上的無辜者那一刻開始,他就部分放棄了自己身爲聯盟公民的合法權利。”
趙廉道,“更何況,我想,在洪磊心中,爲兒子報仇,揪出直接兇手和所有的幕後黑手,這纔是最重要的事情,而自己的生死,他早已置之度外了。
“只要能給兒子報仇,他什麼都肯做的。
“所以,就算我們開誠佈公,告訴他我們的計劃,他也會心甘情願,充當我們的誘餌,哪怕是一根‘攪屎棍’。
“當然,他畢竟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而且我們也不可能和這樣一個窮兇極惡的怪物去談判,所以,我們只能假裝大肆抓捕他,真的抓到他之後,又在他身上悄悄放置定位器,再放走他,讓他大幹一場,我們跟在後面收拾殘局——只是連我都沒想到,他還有你,你們竟然會大鬧天宮到這種程度,連我都疲於奔命,險些搞砸了。”
“那我呢?”
楚歌不滿道,“難道我都是你們拋出去的誘餌?”
“這個問題,就要問你自己了,你仔細想想,我是不是一直讓你老老實實留在車裡,等着事情圓滿解決?”
趙廉雙手一攤,道,“洪磊是‘黑色閃電’——罪孽滔天的連環殺人狂,用他充當誘餌,我們自然沒有半點心理負擔,但你可是最近風頭正勁的當紅炸子雞,非常協會花大力氣包裝出來的偶像,我們也不想你出事,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打算用你來當誘餌。”
“什麼?”
楚歌瞬間瞪大眼睛,簡直要掙脫活性冬眠藥劑的作用,一蹦三尺高,“你剛纔說什麼,是真的嗎,真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趙廉道,“你別誤會,我們真沒打算拿你當誘餌——是你自己非要撞上來的。”
“不是,我沒說誘餌的事,我是說,‘偶像’。”
楚歌樂得鼻涕泡都出來了,“連你們‘機關’都知道,原來我是一個偶像麼?”
趙廉:“……”
楚歌:“那什麼,趙哥,我鼻涕泡出來了,手又動不了,麻煩你拿張紙巾幫我擦一下好嗎?”
趙廉:“……”
一名“機關”的護士面無表情,用一朵蘸了水的棉花,輕輕把楚歌的鼻孔和嘴脣都擦拭乾淨。
“謝謝啊。”
楚歌目不轉睛盯着小護士的臉,很誠懇地道謝。
趙廉乾咳一聲,回到剛纔的話題。
“你自己回憶回憶,當時的局面,我把你抓到車上之後,是不是苦口婆心,告訴你很多要遵守規章制度,不能一個人蠻幹?原本我是想讓你冷靜一下,等事情解決之後,就送你回非常協會的,結果你油鹽不進,一意孤行,非要跑出去‘拯救洪磊’,我們除了連連跺腳之外,還能怎麼辦?
“要知道,這時候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們十幾個抓捕小組都準備行動了,而且我都不知道,自己身邊還有沒有對方的人,難道要我停下一切,告訴你這是一場戲,洪磊是我們故意放跑的誘餌麼?”
楚歌想了想,好吧,這件事還真不能賴人家趙廉和“機關”,純粹自己作死。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他必須知道答案。
“趙哥,那俞大姐,也就是俞會長,事先知道一切麼?”楚歌有些酸溜溜地問。
他覺得自己和俞會長相處不錯,雖說大家屬於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童叟無欺的交易關係,不過姐姐弟弟這麼叫着,是吧,總有幾分感情。
要是俞會長事先知道一切,卻絲毫不透風給他,那也太不講義氣了。
“不知道。”
幸好,趙廉搖頭,告訴楚歌,“天人組織大舉滲透靈山市,包括五級基因藥劑在內的大量戰略物資慘遭竊奪和損毀——發生了這麼嚴重的惡性案件,非常協會的當地負責人,自然承受着極大的壓力,而且我們在調查內鬼時,都會將她作爲第一嫌疑人,在暗中嚴加審查,怎麼可能讓她知道?”
“你們連俞會長都不相信啊?”楚歌皺眉,覺得“機關”真是鐵面無情,好冷酷啊。
“很殘酷,卻是血的經驗教訓。”
趙廉道,“就好像,夫妻是除了血緣之外最親密的關係,是彼此發誓要守護終身的人,可是,一旦發生兇案,第一嫌疑人往往就是丈夫和妻子,而最終的偵破結果,還真有很大比例,就是枕邊人動的手。
“同樣道理,非常協會是我們應對靈氣復甦的第一重防線,的確也付出諸多犧牲,立下汗馬功勞,然而,在調查內鬼時,還是要先從非常協會查起。
“更何況,靈山市非常協會本身,的確不乾淨,我們掌握了大量證據,證明非常協會內部,至少存在侵吞國家修煉資源在內的一系列問題,俞會長承擔主要的領導責任,並不算冤枉她。
“當然,最終的調查結果,有問題的並不是她,而是靈山市非常協會的財務總監,我們自然告訴了俞會長一切——這是大約三個半小時之前的事情,俞會長知道真相之後,就帶着‘機關’的人一起去抓捕財務總監了,來不及趕來支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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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財務總監,侵吞國家資源啊。”
楚歌恨恨道,“怪不得,我說呢,這段時間怎麼非常協會食堂裡的飯菜質量越來越差了,原來是這小子把國家給我的修煉資源,都吃了回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