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熠飛畢竟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大大咧咧的男人,他可以籌謀大事,成就霸業,可以天下無敵,唯我獨尊,但就是不瞭解女人,扮演紈絝子弟的角色久了,難免會受到一些影響,接觸的女人雖然多,可都是一些捧場做戲之人,就算他的言行有失也不會太過在意,此舉養成習慣之後,以至於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今日哪句話說錯了。
就因爲沒有這樣的意識,所以纔不會去多想,繼續做好他的賈公子,等待好戲開場。
雨天瑤看着沒心沒肺的素熠飛,心中暗暗嘆息,不再奢望他能明白她的心思,所以只能努力自我調節,自我安慰。
女人千萬不要奢望一個男人能給你太多的體貼,否則你會氣死。
雲來閣今日爆棚滿座,就連外兩層的地方也擠滿了人,個個都想看一看傳說中的九轉小還丹,如果能聞到一點丹香就更好。
除了雲來閣之外,沒人知道這兩顆九轉小還丹的擁有者是誰,所以見到那位賈公子竟然可以坐在貴賓廂裡頭,個個都很好奇他的身份。
今日能坐在雲來閣貴賓廂裡的人不多,還有幾間貴賓廂房是空着的。雲來閣有規定,沒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是不能進入貴賓廂的,即便今日的人多得擠不下,那幾個空出來的廂房也不開放,就怎麼空在那裡。
柳玉風也在貴賓廂之中,此時正觀察着對面的廂房,猜測廂房中的人到底是誰?
能享受雲來閣貴賓廂的人來頭都不會小,就連皇孫貴族都得不到這樣的待遇,此人到底是何人?
雨天瑤心情一直挺鬱悶的,沒精打采地亂看,不經意間看到對面的柳玉風,發現柳玉風也正看着她這邊,立即把頭低下了,免得被認出來。她只是扮成了書童的模樣,並沒有易容,柳玉風想要認出她不難。
該死的柳玉風,什麼時候跑到對面去了?
“你幹嘛?”素熠飛見到雨天瑤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好像被怕什麼人瞧見,於是把目光投向對面,當看到柳玉風的時候已經明白。
他易了容,鬼丫頭只是扮成了男書童,以柳玉風的眼力,多瞧幾眼肯定能認出鬼丫頭來,一旦被認出,麻煩不小。
“柳玉風就在對面,而且盯着咱們看,你說怎麼辦?”
“放心,他應該還沒注意到你,剛纔只是在看我。這裡我來應付就好,你先回去吧,如果被他認出來,只怕會懷疑我的身份,以柳玉風的能力,很容易就能查出賈公子的是誰。然他知道賈公子無妨,但不能讓他懷疑賈公子就是素熠飛。”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雨天瑤說走就走,沒有一點兒的留戀和不捨。如果是以前,她說什麼也要留下來看熱鬧,但她今天心情不好,想一個人靜一靜,什麼熱鬧統統都一邊去。
素熠飛看了一眼離開的雨天瑤,還沒察覺她的異樣,真以爲她只是爲了不被柳玉風發現才離開,卻不知真正的原因是因爲他。
柳玉風的確沒有注意到賈公子的書童,更沒注意到她的離去,還在琢磨着賈公子是何人,爲了儘快弄清楚,他特地詢問了雲來閣的工作人員,這才知道原來他是賈公子,九轉小還丹的擁有者,怪不得能享受貴賓的待遇。
“大哥,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搶的到這兩顆九轉小還丹?”墨青玄擔心問道。
“論財力,最大的應該是錢家,其次是雲來閣,最後是左朔功,至於其他人,成不了什麼氣候,江湖上那些江湖門派財力有限,明着肯定爭不到,極有可能會在背後使暗招。今日錢家沒來,所以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是雲來閣和左朔功,如果真的無法在財力上面贏得他們,也只能用暗招了。”柳玉風分析着當前的情勢,在得知賈公子不會是他的競爭對手之後就沒再琢磨此人,而是想着該如何對付雲來閣和左朔功。
左朔功只是個小人物,不難對付,難的是雲來閣。在外人看來雲來閣只是個經商的地方,財力雄厚,招惹不得,其他的也就沒什麼特別了,但是他知道,雲來閣的來歷非同一般,有着與風雲樓相同的久遠歷史,更有能與風雲樓相抗衡的實力。
然而不管雲來閣再強,九轉小還丹他定要搶到。
這邊九轉小還丹的拍賣正在激烈的進行中,另一邊雨天瑤則是獨自一人走在空蕩的大街上,彷彿被遺忘了一般。
她在素熠飛的心裡到底有多重要?又或者說其實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看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想太多,奢望太多了。
“算了,不想了,再怎麼想也改變不了事實,只會徒增煩惱罷了。還是先把衣服給換了吧,書童裝簡直是醜爆了。”雨天瑤將心中所有的煩惱都甩掉,不再去多想,回到之前換衣服的偏僻小屋,將原來的衣服換上。
可是換到一半,她總覺得有人在盯着她看,小屋子裡感覺不太對勁,似乎多了一道陌生的氣息。
這是一間被廢棄的雜貨房,平時都不會有人來,偶爾會成爲乞丐的棲身之所,但這裡的屋主不願意讓乞丐入住,所以時而會來瞧瞧,如此一來,乞丐變不敢來這裡住了。
輕輕弄開破麻布袋堆放的一腳,雨天瑤看到了裡面藏着一個人,嚇了一跳,趕緊拿衣服將半露的身體遮住,極爲氣憤問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在這裡?剛纔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躲在破麻布袋堆放的地方,聽到雨天瑤的質問,奄奄一息回答:“你放心,我什麼都沒看到。”
他的確什麼都沒看到,視線全部破麻布袋給遮住了,他能看到什麼?雖然沒看到,但他知道有個女人在換衣服。就因爲知道是個女人在換衣服,他就更不好意思看了。
非禮勿視的道理他懂,他不是那種之徒,自然不會亂看。
雨天瑤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聽了對方的一句話就相信了,趕緊把衣服穿好,上前查看他的傷勢:“你傷得好重,血還在一直流,如果不趕緊止血的話,你會失血過多而亡的。”
“無妨。”
“這還叫無妨啊?你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會死的。”
“別吵。”受傷的男人其實很不高興被雨天瑤發現,更不爽她的嘰嘰喳喳,本以爲她會和普通人那樣,見到這樣的事會嚇得落荒而逃,可誰知她不但沒逃,好說個不停,煩死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好心幫你,你卻用這種態度對我?算了,你是死是活跟我沒半毛關係,哼。”雨天瑤心情本來就好,這會更加不好了,將破麻袋會放回去,蓋住裡頭的男人,轉身走人,不管了。
男人果然都沒一個好東西。
可是見死不救,真的好嗎?
她又不是什麼救世主,也不是行俠仗義的俠士,見死不救怎麼了?
雨天瑤越走越遠,就算心裡再彆扭也不願意回去管那個受傷的男人,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感覺無聊得緊。
就在這時,幾個凶神惡煞的人走上來詢問她:“有沒有見到一個受傷的男人?”
“沒有。”雨天瑤回答得很乾脆,暗中觀察着這些人,實在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歷?
都城來了許多神秘的人物,她要是全都知道的話,那還得了?
“你們幾個去那邊,另外幾個去那邊,分頭去找,務必在天黑之前把他找到。”凶神惡煞的幾人沒有爲難雨天瑤,繼續忙自己的事去,分頭行動,急着去找人。
雨天瑤無所謂地聳聳肩,不管這些與自己無關的事,往皇宮的方向走去。這個時候不回宮,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去哪裡?
書上那些穿越的女主角不都是忙得連覺都沒得睡嗎?爲什麼她會那麼無聊?
“不想了不想了,回去睡覺,天塌下來再說。”雨天瑤腦海裡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想來想去又會想到素熠飛,越想就越煩,只好甩甩頭,啥都不去想。
可是就在她心煩意亂行走的時候,當走到某個路口時,突然被人捂住嘴巴,拖到角落裡。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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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反抗,然而就在她想要反抗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冰冷嚴肅的警告聲:“不準出聲。”
她記得這個聲音,就在剛不久聽到過,是那個躲在破麻布袋下面的受傷男人。
這人想要幹什麼?
男人看到雨天瑤很配合,沒有出聲,這才慢慢收回手,不再捂着她的嘴。可是收回手之後,他就因爲傷勢太重倒坐在地上,無力再站起了。
“喂,你還好吧?”雨天瑤其實大可在這個時候逃走,但是她沒有逃,而是蹲下來關心男人的情況,此時才稍微看清楚他的五官,雖然臉上有很多的血,但依然可以看出是個長相極俊的人。
“你爲什麼不走?”男人冷漠問道,語氣中帶着一點驚訝。換成是任何人都會趁這個機會逃走,可這個女人並沒有逃,她是太笨了,還是太善良了?
“你把我強行拉到這個角落來,想必是有事。反正我現在閒着也是閒着,無聊得很,有點事做也不錯。”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殺人也是需要力氣的,你現在有力氣殺我嗎?我不殺你就算好的了,你還想殺我?”
“你不是他們派來的人?”
“他們是誰?”
“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如果你肯幫我度過這次難關,日後我定當報答。”
“你想要我幫你什麼?”雨天瑤很乾脆地問,一點都不擔心幫了這個人會惹上什麼麻煩?
她現在很心煩,找點事情做會舒服點,就當是緣分吧,誰讓她碰到了這檔事呢?
“幫我安全送出城。”男人說完,突然在雨天瑤身上的穴道點了幾下,威脅道:“你中了我獨門的指法,天下只有我能解,若是你敢耍花招,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有必要這樣嗎?”她本來是真的想出手相助,但現在不太想了。可是中了人家的獨門指法,她不想幫也得幫,不然小命不保。
真倒黴。
“若不是你剛纔回答那些人說不曾見過我,我也不會找上你。放心吧,只要你不耍任何花招,認真幫我辦事,我會保住你這條小命的。”
“早知道我就和那些說見過你。”
“若是如此,你此時已經去見閻王。趕緊想辦法帶我出城,別再浪費時間。”
“知道了。”雨天瑤沒好氣道,看了看周圍,發現有老百姓晾曬的衣服,於是就將衣服偷了過來,丟給受傷的男人:“穿上吧,免得讓人瞧見你這一身的傷。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夕陽染。”
“夕陽染,名字挺好聽的。”
夕陽染報上大名之後,刻意觀察雨天瑤的反應,發現她似乎真的不認識他,心中安定了許多。
看來這個姑娘真的只是個普通人,連他的名字也沒聽說過。這樣也好,省得麻煩。
“喂,你換好了吧?”雨天瑤背對着夕陽染,過了一會就問,問完就回頭,發現夕陽染因爲手臂的傷太重,穿衣很困難,於是就上前去幫他,小心翼翼的幫他把衣服穿好。
夕陽染很是驚訝,呆呆看着爲他穿衣的雨天瑤,感受着她小心翼翼的動作之中所暗含的溫柔和溫暖。
她是因爲怕弄疼他,所以纔會如此小心翼翼的。雖然他不知道她是誰,但他能看得出她是個好女孩。
“你叫什麼名字?”
“平瑤。”雨天瑤瞎掰了一個名字來用。平是皇姓,瑤是她的名字,她也沒算瞎掰。
“走吧。”夕陽染沒有多問,穿好衣服就迫不及待要出城。原本他想獨自出城的,但他的傷太重,恐怕很難成功逃出城,除非有個人幫他掩護。
今天大街上的人不多,大部分的人都跑到雲來閣去看熱鬧了。可就因爲這樣,雨天瑤和夕陽染才格外顯眼,這讓他們不得不更加的小心,還好他們所在之地離城門不遠,沒走多久就到了。
可是城門有人把守,出入城門的人都必須經過嚴格的檢查,似乎是在找什麼人?
夕陽染看到這種情況,眉頭鄒得極緊,忍不住罵出聲來:“可惡。”
“他們是在抓你嗎?”雨天瑤問道,其實已經猜到結果。居然把城門的守衛都給驚動了,可見此人犯的事一定很大,說不定是個通緝犯。
她身爲公主,好像不該放走通緝犯吧,是不是將他給抓起來呢?
“他們的確是在抓我。”
“你到底犯了什麼事?搞得官府如此興師動衆地抓你?”
“我……”就在夕陽染準備要回答的時候,守城門的一個小兵看到了雨天瑤,趕緊上前行禮:“小的拜見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個人過來行禮,其他人也發現了雨天瑤,都過來行禮。
“拜見公主殿下。”
雨天瑤現在很無語,非常想罵人,可是她還沒開口罵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都讓開,誰都不準過來,否則我殺了她。”夕陽染突然挾持雨天瑤作爲人質,慢慢往城門退去。
公主成爲了人質,誰敢亂來?自然是沒人敢的,不得不放夕陽染出城門。
“快放了公主,否則天下將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哼……若不是有傷在神,你們能攔得住我嗎?這筆賬我遲早會回來算的,你們給我等着。”夕陽染挾持着雨天瑤出了城門,然後快速遁去,沒多久就無影無蹤了。
雨天瑤乖乖當着人質,直到離都城已遠纔開口說話:“喂,你已經出城,該放開我了吧?”
“我現在恨不得把你給撕了。”
“我又沒得罪你,你恨我幹什麼?”
“你是沒得罪我,但你那個當皇帝的爹得罪我了。別以爲他是天平上國的王我夕陽染就怕他,等我的傷好之後,定會回來找他算這筆賬。”
“你和我父皇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趕緊把話給我說清楚,否則你別想走。”雨天瑤拉開夕陽染的手,不再當他的人質。
事實上,一開始只要她不想,夕陽染根本就挾持不了她。原本她只是想好心幫助一個人,可誰知這個人竟然要和她的父皇作對,這樣的話她就不會輕易放這個人走了。
“你那個好父皇廣招神醫爲一個人治傷,而是有重金酬謝。我正巧閒得沒事做,所以就去揭了皇榜,誰知要救的人竟然是玉面書生柳玉風和冷酷劍聖墨青玄。我與這兩人有點恩怨,不願意救他們,但是不小心着了柳玉風的道,才淪落到如此地步。雖然是柳玉風害的我,但你那個父皇也是幫兇,我是不會放過他的。這世上只要是我夕陽染看不順人的人,我讓他三更死,他絕對活不到五更。”
“這件事跟我父皇沒有半毛關係,完全是柳玉風自己搞出來的,你不能把賬算到我父皇頭上。父皇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柳玉風私底下都做了什麼呢”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我……啊……咳咳……你給我吃了什麼?”雨天瑤本來想和夕陽染爭辯,可是誰知她一張口,一顆黑漆漆的藥丸就飛到了她的嘴裡,她沒注意,直接給吞下去了。
夕陽染趁雨天瑤不備,將一顆藥丸彈入她的嘴裡,冷邪道:“這是一顆暫時不會要你性命的毒藥。在我傷勢好之前,你最好給我乖乖聽話,不然有你受的。”
“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你以爲區區一顆毒藥就能嚇到我嗎?”
“能不能嚇到你,等毒性發作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不要怪我如此不懂得憐香惜玉,要怪就怪你那個父皇。”
“我可不會像你那樣亂怪人。看在你和柳玉風有恩怨的份上,本公主今天放你一馬,如果你敢對我父皇下手,我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雨天瑤不受夕陽染的威脅,還反過來警告他,說完就走人,根本不在乎什麼毒藥。
有素熠飛這個至尊劍主在,九轉大還丹都有,她還怕什麼毒藥嗎?
“你中的可是七日斷腸丸,天下只有我有解藥,你要是走了,必死無疑。”夕陽染完全想不到雨天瑤竟然真的不顧自己的生死,就這麼走了?
難道她不怕死嗎?
“你死了我都沒死。”雨天瑤依然是頭都不回地往前走,真的不在乎身上的劇毒。
事情失去控制,讓夕陽染非常鬱悶,他本想去追雨天瑤,可傷勢太重,根本追不了,等他休息了一陣子之後,雨天瑤已經不見蹤影。
這就是天平上國出了名的天瑤公主嗎?怎麼感覺和傳說中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