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手指輕輕地轉動着茶杯,目光轉向了茶樓的角落裡,那裡有一個人影正悶悶地坐在一邊。
這人戴着口罩,像是在閉目養神,可他的那雙耳朵卻不停地抖動着,就好像在聆聽着什麼聲音。
若是眼尖的人,肯定會發現,這人正是七大家族之一,翟家的天才,翟子巖!
但此時的翟子巖身上氣息已經是今非昔比,他坐在那裡,似乎與四周融爲了一體,明明可以看得見,卻好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翟子巖,如今也是一個天行尊者!
“你聽出了小蘿蔔來了沒有?”賀文問道。
翟子巖的耳朵仍然在緩緩地抖動着。
半晌,才說道:“沒聽到。”
賀文皺着眉頭:“難道小蘿蔔真的沒來?”
翟子巖搖頭:“沒聽到,不代表他沒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諦聽,號稱善聽衆人心,辨曉天下事,他如果在場,便是呼口氣都瞞不住你,這麼多人你聽不出他來?”賀文問道。
翟子巖睜開了眼睛,瞥了一眼賀文:“聽音,不如聽心,聽心不如問心。”
“又是這亂七八糟的一套說辭。”
賀文不耐煩道:“天天聽你這些莫名的禪語,真後悔把你也給捎來。”
他不再去理會翟子巖,看了一眼時間,對易清河說道:“已經九點了,走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賀文一揮手,一股波紋激盪而出,捲起了易清河,再出現的時候,他們已經落在了高臺上。
——
當賀文和易清河出現在高臺上的時候,聚集在四周的鎮靈師都躁動了起來,盯着這兩人,不少人神情都十分敬慕和崇拜。
他們知道賀文這個人!
身爲九州的“天行尊者”,賀文並不像以往的六合四海那麼低調,相反,早在他剛剛來這個年代的時候,就極其高調地出現所有鎮靈師眼前!
這與大家印象中的九州完全不同。
曾經的九州人向來神秘低調,除了靈市外,正常鎮靈師幾乎都感覺不到九州人的存在。
九州人一般只有在鎮靈師作亂的時候,纔會上門來送快遞。
然而這半年來,九州人的活動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多的九州人走入到了鎮靈師的視線中。
最有代表性的一個人,便是賀文!
這個本該在九州幕後指點大局的“天行尊者”,卻反其道而行之,彷彿迫不及待要讓大家知道,他就是九州的掌權者之一!
九州論壇上,甚至都有他的照片,以及過去關於這個人的介紹。
他是如何從一個小小的開脈後期千氏,一路逆襲走到煉神期的青州氏,再突然一躍成爲了九州明面上的掌舵人,“天行尊者”!
這就像是逆襲開掛的人生一樣,令無數鎮靈師驚歎與羨慕!
所以當賀文現身的時候,瞬間就成爲了全場的焦點。
“沒想到能夠親眼見到九州的天行尊者!天哪!此生無憾!”
“這可是九州的最高領導者啊!從小人物,一步步靠着自己努力,成爲九州最高領導者,真是我輩勵志的典範!”
“是啊!據說他可是一個十分有能力的人,體恤下屬,待人友善,爲了九州的未來殫精竭力,對九州進行一番大刀闊斧的改革。聽說所有九州人都極爲支持他的決定呢!”
“他還說準備爲我們鎮靈師謀福利,將來讓我們鎮靈師不用再東躲西藏,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那些普通人和諧共處!”
“那真是太好了!我巴不得呢!每次看見普通人還要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身份,要我說,早就可以不用僞裝了,我們有能力,憑什麼要在他們面前僞裝?”
“就是啊!普通人什麼都不會,那麼弱小,本該就是低我們一等的人,我們鎮靈師才應該統治着那些普通人,我支持這位尊者的改革。”
“對,普通人應該爲我們鎮靈師服務,而不是我們鎮靈師去避諱普通人!”
“瘋了吧?張閃,我可是你一直在壓榨那些普通人吧?你那個小區的人,你每年逼迫那些人給你繳多少保護費?”
“那是物業,我開物業公司你管我?”
“這九州還沒改革,你就私自做欺詐勒索之事,那要真改革了,你不得直接統治了你那個小區的人?”
“他們本來就低等,話說你也是鎮靈師,怎麼總是爲普通人說話?”
……
底下的許多鎮靈師都在議論着。
很多人都對這位傳奇人物十分好奇,賀文的名字在九州論壇上的名聲甚至不下於小蘿蔔。
畢竟往昔神秘的九州人,突然站出來,公開自己的身份,實屬難得。
加上九州論壇上的推波助瀾,爲賀文造勢,把賀文打造成了一位善解人意,正義凜然,勤奮上進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成爲了鎮靈師眼中羨慕敬畏的對象。
——
賀文看着下方那些把他當成神明一樣追捧的鎮靈師,心情一陣暢快!
他喜歡這種掌控全局的感覺。
就好像又回到了上古的那段時期,過着呼風喚雨的日子。
實力就是規則。
對他而言,修道者不需要藏頭露尾,不需要顧忌其他,不服從他命令的,直接殺掉就是。
比他弱的人,都得按照他的規則來辦事,服從他的命令,他說什麼,別人就得照辦。
這纔是修道者該有的魄力!
“各位鎮靈師,今日大家齊聚於此,我們要做什麼,想必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瞭。”
賀文轉頭懶洋洋地掃視了一眼身後的喬晴兒,目光充滿着戲謔的神色。
喬晴兒儘管很憔悴,但她還是努力地睜着眼睛,在人羣中張望着。
“師弟,千萬別來。”
喬晴兒喃喃自語。
她清楚九州人目前的實力。
化竅後期的四海,在九州都可以隨意被撤職,毫無話語權。
九州莫名其妙被一羣不屬於現代的人給掌控住,那羣人的實力極爲強大。
若是辰風真的來救她,一點勝算都沒有。
如今師父不在,莫北飛又成爲了那些人的“道鞘”,被抹殺了意識,她已然萬念俱灰,不希望自己那失蹤半年的師弟突然跑到這裡來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