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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冷宮,並不是特指某一座宮殿,那些因爲主人失寵被荒廢的宮殿,都可以被稱作冷宮。
就某種意義上而言,東宮也算是一座冷宮。
唐蜜被關進東宮,大門被人從外面反鎖,將她跟外界徹底斷絕聯繫,令她無法向外人求救。
好在她對東宮的佈局很熟悉,很快她就找到了一間還算乾淨的屋子,將門窗關好,省得風雨從外面飄進來。
她解開腰帶,脫掉上衣,看到腹部有個非常小的小孔,像是被針扎出來,很不起眼,若是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到它的存在。
唐蜜揉了下腹部,已經不疼了,但她心裡卻很不爽。
剛纔肯定是太后偷偷紮了她一針,故意引得她反抗,然後再趁機摔倒在地,因此爲理由將她關入冷宮。
唐蜜又氣又惱,她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太后使出這麼一招,真是太陰險了!
不過事後她又有點慶幸,幸好太后沒有在針上抹毒,不然她現在就完了。
偌大的東宮裡面,只有她一個人,而且屋裡連棉被都沒有,冷冷清清的。
凍得唐蜜只能縮在椅子裡,雙手抱着腿,努力不讓熱量流失。
天色漸漸暗下來,屋裡沒有油燈,看什麼都很模糊,再加上那些古色古香的傢俱,乍一看去,很像鬼片拍攝現場。
此情此景,讓唐蜜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場大火,三百多人葬身在這個地方,真要計較起來,這個地方肯定藏着不少冤魂……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越想越害怕!
咚咚!
房門忽然被人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唐蜜頓時就更緊張了,哆哆嗦嗦地問道:“誰啊?”
“公主殿下,是老奴來給您送些東西。”
一聽到是虞未明的聲音,唐蜜立刻就鬆了口氣,她立即跳下椅子,跑過去拉開房門。
虞未明左手提着個燈籠,右手拎着一個食盒,在他身後還跟着個小太監。
小太監將帶來的東西全部搬進屋裡,除了被褥之外,還有不少日用品。
虞未明把燈籠掛在牀頭,將食盒放到桌上,打開蓋子,從中取出飯菜:“殿下應該餓了吧,快些吃吧。”
唐蜜的確是餓了,她看到這些飯菜,立刻就雙眼發亮,拿起碗筷大口地吃了起來。
虞未明環顧四周,無奈地說道:“這個地方十多年來都沒住過人,裡面的東西都很陳舊了,今晚您且湊合着住一晚,等明天我們再來把這裡收拾一下。”
唐蜜邊吃邊說:“這些都是小事情,你先告訴我,太后那邊怎麼樣了?”
“太后娘娘回去之後就病倒了,說是被你推倒的時候扭傷了腳,再加上受到驚嚇,一時半會兒是肯定好不了的。”
“意思就是,一時半會兒我都別想離開這裡,對嗎?”
“應該是這樣的,不過您也無需太過擔心,您是陛下唯一的血脈,太后就算再怎麼不喜歡您,也不敢真對你怎麼樣的,這段時間您就暫且忍耐一下,等熬過這段時間就沒事了。”
唐蜜一口氣把所有飯菜都吃了個乾淨,她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謝謝你來看我,這飯菜的味道不錯。”
小太監將碗筷收進食盒裡面,虞未明恭聲說道:“時候不早了,殿下請早些安歇,我們明日再來看您。”
唐蜜目送他們離開。
等房門被重新關上,屋裡又只剩下唐蜜一個人。
好在多了個油燈,有了光線照明,唐蜜的膽氣也更多了些。
她雙手合十,朝四個方向分別拜了拜,嘴裡唸唸有詞:“爹啊娘啊哥哥們啊,你們一定要把這裡的冤魂都壓住,千萬別來嚇唬我,拜託拜託……”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禱發揮了作用,這一整晚她都睡得非常安穩,連個噩夢都沒做。
第二天早上起來,唐蜜用臉盆接了些靈泉水,洗完臉漱完口,順便把桌椅牀凳都擦了一遍。
等虞未明走進來的時候,發現屋裡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不由得露出錯愕之色:“公主殿下,您這是……”
“我閒着無聊,就把這裡打掃了一下,”唐蜜盯着他手裡的食盒,“這是我的早飯嗎?我好餓啊,快拿出來嘛。”
虞未明連忙將食盒打開,將早膳端出來,嘴裡不斷地責備自己:“是老奴來晚了,居然讓公主殿下親自動手做這種粗活兒。”
唐蜜邊吃邊說:“沒事,以前我在秦家經常做家務,早就習慣了。”
“您是金枝玉葉,秦家的人怎麼可以讓您做家務?秦御史都不護着您嗎?”
“三郎那時候又不知道我是公主,不怪他的,再說了,家裡每個人都有幹活,我幫點忙也是應該的。”
虞未明嘆了口氣:“要是瑾太子和太子妃聽到您的話,肯定會心疼壞了。”
吃完早飯,唐蜜擦乾淨嘴,問:“我被關進冷宮的事情,都有多少人知道了?”
虞未明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道:“宮裡的人幾乎都知道了。”
“那宮外呢?三郎知道了嗎?”
“應該是知道了,但就算知道也沒用,太后已經下令,沒有她的准許,任何人都不準出入皇宮,秦御史現在進不來,幫不上您的忙。”
聽到這話,唐蜜反而鬆了口氣:“那就好,這件事往小了說,其實就是咱們皇家的家務事,沒必要把他扯進來。”
“殿下還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跟老奴說,老奴會盡力給您弄來。”
唐蜜認真地想了下:“麻煩你帶些筆墨紙硯過來吧,我還得繼續抄書呢,不然等皇祖父回來的時候,發現我沒有完成任務,肯定得罰我。”
虞未明含笑應下:“好,老奴這就給您把東西送來。”
走出東宮後,虞未明去了御書房,將公主還沒抄完的那套《治國論》全部拿上,再拿了些筆墨紙硯。
他拎着這些東西剛走出御書房,就碰見了個老熟人。
虞未明皺眉看着面前的人:“潁川王,您怎麼會在這裡?”
潁川王微微一笑:“母后病重,本王作爲她老人家唯一的兒子,當然要來宮裡看看她。”
“可陛下之前已經下旨,禁止您邁出王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