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顧家人便圍了上來,將顧蓮拉到一邊,問了馬車裡面的事情,待聽到那位公子只是說了花後,便沒有再細問了。
路過剛纔流民暴亂的地方,空氣中還散發着血腥味,顧蓮的鼻子原本就比旁人靈敏,雖然不用的時候嗅覺與正常人差不多,但她聞着這血腥味,還是覺得有些噁心。
那位作死的少爺,現在也沒有看到,可能是突破了流民的包圍跑了,畢竟這些富戶都是帶了護衛,真聯合起來這些流民還真的是拿他們沒有辦法,等這些護殺了幾個人,這些流民發熱的頭腦自然就會冷靜下來。
“爹,那些人好像走了。”鐵哥側了側眼睛,很快的瞄了下旁邊的情況,也不敢用正眼看。
雖然一路上碰到的死人真的是很多,但是看着這些人的樣子,還是覺得心裡面害怕,有時候噩夢的時候還會夢見自己也成這些人的樣子。
鐵叔用自己粗糙的手掌,使勁的拍了拍自家兒子的後背,讓他打起精神來。
“行了,不行就別看,一點爺們兒氣質也沒有,不過就是些死人罷了,這一路上你還看得少了不成。”
柳氏心疼兒子,這樣的事情哪裡會看得習慣的,況且,兒子從小身體也不是很好,她這身子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生了。
“你以爲鐵哥是你呢!粗老爺們兒,這事情最好是一輩子都不用習慣。”
鐵叔被媳婦兒說了一通也不生氣,只是有些想要嘆氣,他低聲的對着自家媳婦兒道:“原本是想着以後鐵哥可以娶阿蓮,但是你現在看看,憑阿蓮的能幹,以後找啥樣的男人沒有。咱家鐵哥要纔沒才,長得也不咋樣,我是真拿不出手去說這門親事。”
因着兩家要好,他們倆人在村裡面的時候就動過這樣的心思,在村子裡面的時候,顧家和他家的情況算是一樣的,算起來也是門當戶對,但是這一路走來,阿蓮做事情乾淨利落的樣子,簡直比男子還厲害。
“有你這麼說自家兒子的嗎?”柳氏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但也知道他說得是大實話,現在受了顧家的恩,這方方面面都得考慮到,自家兒子是真配不上人家的女兒了。“能咋辦呢!咱家兒子就是這麼個軟性子,你要他一夜之間改了也不可能。”
顧家這裡完全不知道鐵叔他們的擔憂,自顧自的抱緊了手中的吃的,特別是顧蓮一直惦記着盤在胸前的胖蛇,就盼着能夠找個沒有流民,可以安心煮蛇肉的地方休息。
“看,他們這裡居然有好幾個女人……個死娘們兒,你們居然在這裡。”山上傳來了男人的呼喝聲,聽聲音居然相當得熟悉。
顧蓮他們擡頭一看,便認出了昨天晚上追着自家的男人,看他腳似乎是跛了,應該是掉進陷阱裡面的時候摔斷了腿,眼睛也弄瞎了一隻。獵戶沒有看到,有可能是死在陷阱裡面了。
“真是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這個人居然沒有死在陷阱裡面。”顧蓮看到上面男人的猙獰面孔,毫不畏懼的回看了過去。
從陷阱裡面爬出來的男人叫黑熊,平時在村子裡面的時候就是個二流子,沒事兒調戲姑娘,有事兒就去寡婦家裡頭逍遙一晚,過得憑是舒坦,後來村裡遭了難,現在帶着一幫子心眼不正的專門擄年輕姑娘,還有生了孩子的婦人,在這樣的世道也過得舒坦。
“嘿嘿,你這個死娘們兒,膽子倒是挺大的,等落到爺爺的手裡頭,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順便也讓你嚐嚐男人的味兒。”黑熊摸了摸自己瞎掉的眼睛,火氣都快要從頭頂衝出來了。
跟着黑熊的其他二流子們,心裡面也估摸着些味兒出來了,原來老大就是被下頭的娘們兒給弄成這樣子的。
“老大,還等啥,把這些人全部都幫起來,女的賣掉,男的全部都弄死。”
“對,對,瞧這娘們兒現在還嘴硬,等雌伏在老大您的胯下,看這小娘子的嘴還是不是硬的,到得那時候肯定是軟得不行。”
污言穢語從上頭男人們的嘴巴里頭不停的冒出來,顧家人和鐵叔一家人氣得面色通紅,但是顧蓮只當他們再亂吠,眼神冷靜的看着氣得一瘸一拐的殺下來的黑熊他們。
阿郎看到這些人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頭,手裡拿着鞭子嘿嘿笑了好幾聲,將馬車停下後,抱拳看着他們從山下衝下來。
黑熊剛纔氣昏了頭,竟是沒有看到這些人的前頭還有一輛馬車走着,現在看清楚了,雙手一攔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等看清楚這馬車上頭只有一個半大的少年趕車,裡面估計也呆不了多少的人,提起來的心又放下了。
“想死就把馬車挪開,要不然別怪爺不客氣了。”黑熊甩了甩手中的刀,囂張萬分的用刀尖指着馬車上還坐着的阿郎。
“喲,今天倒是磁見一個橫的了,小爺倒是不知道,你要怎麼個不客氣話,是男人的話別唧歪,拿刀衝上來呀!”阿郎將手中的鞭子耍得直響,站起身俯視着黑熊他們。
顧蓮帶着其他的人繞到了馬車的旁邊,離馬車越的才越安全,就怕黑熊他們到時候分散過來,他們這些沒有自保之力的人恐怕會拖後腿。
“爺不與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廢話,將這後頭的人交出來,爺就放你們一馬,要不然的話爺白刀子過紅刀子出,送你們去見閻王。”黑熊仗着人多勢衆,心裡也不怕,拿着刀帶着小的們橫着走了過來。
阿郎手中的鞭子也不是吃素的,隨手一甩,走得最近的二流子被鞭子捲住了脖子,阿郎稍稍的用了些勁,就將人甩到了山邊岩石上。
黑熊這才發現原來這小子居然很扎手,打了個暗號,原本聚在一起的人散開來了,顧蓮這裡也對上了幾個不懷好意的二流子。
顧蓮知道越是怕的話,這些人就越囂張,她看到馬車底下有粗枝,趴下身子從裡面拿了出來,像拿劍似的將粗枝橫在胸前,雙眼圓瞪的看着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