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剛纔也是慌了神,一時亂了陣腳,現在反應過來,自然是麻利的下了牀,然後去廚房裡面拿了臉盆端了水,絞了帕子放在丈夫的額頭上。
“你們再去把肚膛下頭的火炭拿過來點着了,這屋子太冷了。”王氏吩咐着大女兒和小兒子。
顧蓮頂着寒風出了家門,現在這時間看不到一點光,幸好有稍微的星光趁着人影,倒是也分得清哪裡路哪裡衚衕,縮手縮腳的快步出了衚衕,顧蓮到了最近的一家醫館,幸好當時來鎮裡面的時候,顧蓮眼快的記下了醫館的位置。
顧禮之的身體實在是太不好了,所以她纔會在到了這裡後,第一個記得就是這裡的醫錧,不過也幸得她早前的打算,要不然現在還得摸黑去找醫館呢!
“大夫,大夫,救命,麻煩救人一命。”醫館也不是二十四小時都開着,到了醫館的門前,大門早就緊閉着,就是大門前的兩個燈籠還有些火光,顧蓮用兩隻手使勁的拍着大門,一股子裡頭的人不出來就要把大門敲爛的氣勢。
睡在醫館外間的夥計聽到這震天響的敲門聲,揉了揉眼睛嘀咕着從牀上爬了起來,開了大門就看到一個散着頭髮的人影。
“媽呀!鬼。”夥計嚇得面色發白,兩股顫顫。
顧蓮將吹亂的頭髮全部都扭成一團紮了起來,她露出了活人的臉,心急如焚的對着夥計道:“請夥計帶我去找大夫,我爹發高燒了。”
夥計雖然被嚇壞了,緩過來後也知道人命關天,沒有抱怨,進了裡屋將醫館的大夫叫了起來,他對着後頭的顧蓮道:“你倒是好運,知道來這裡的醫館找大夫,這醫館就是大夫自家開的,所以晚上也會出診,這要是換了旁家醫館,恐怕你就得等到天亮了。”
顧蓮聽到這番話後,心裡面也是慶幸連連,覺得自己好運到了這裡來請大夫,在古代,出夜診的大夫實際上非常少,除非是有錢人家或者是權貴人家,若是大夫不願意出診,直接將人抓來就成了,但像他們這種人家,強請的話大夫根本就不願意理會,只有客客氣氣的將大夫請回家,人家心裡頭才舒坦。
大夫估計也是經常出夜診的,動作非常迅速的將該帶的東西放到了藥箱裡面,提着藥箱就催着顧蓮帶路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在衚衕裡面走着,在醫館顧蓮在夥計手裡接過了一盞燈籠,現在看路清楚了很多,沒有費多少的功夫便帶着大夫回到了家裡頭。
“娘,大夫找來了。”顧蓮還沒有進家門,就對着院子喊了一聲。
正擔心得眼淚都出來的王氏他們聽到了顧蓮的喊話後,道了聲阿彌陀佛,趕緊從屋子裡面出來迎了大夫進去。
“這屋子怎的這麼冰,明兒早上就去使人買些木炭回來,這麼冷的屋是人住的嗎?”大夫一進屋子就打了個寒顫,簡直跟外頭一樣冷,完全就是個冰窟。
吩咐了這麼一句,顧蓮趕緊應下了,扶着大夫的手坐到了牀邊,四個人圍成一圈的盯着大夫的動作,直到他看完了後,才散開來倒水端凳子。
“大夫,我爹咋樣了?”顧蓮看着牀上的人還是面色蒼白,而且不停的冒着冷汗。
“等下就跟着我去抓藥,你爹是過勞又累心,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再奔波,以他的身體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苦。原本該好好精養的身體,現在又住在這樣的地方,要是不好好的養着,以後這身體會越來越壞的。”大夫將藥箱放在了桌子上,拿了毛筆磨了墨將藥方寫在紙上,微嘆了口氣。
屋裡頭的人聽到大夫的話,全部都擔憂都看着牀上的顧禮之,其實他們哪裡不知道他的身體受不得奔波。
“要是能夠讓爹好好的養着,咱們家哪裡願意讓他奔波,我家也是剛從別的地方到這裡來的,家裡頭遭了災,好不容易到了新月鎮,才安定下來兩天,爹就病了。”顧蓮面上帶着強笑,接過了大夫遞過來的藥方。
大夫也看出來了是剛來鎮上的,瞧着就面生,他也不囉嗦了,拿起藥箱招呼着顧蓮跟他一起走,拿了藥再回來煎藥,明兒一早看看高燒能不能退了。
從醫館回來了,顧蓮手裡頭提着好幾包的藥,付了大夫的錢藥的錢,她現在這身上只有剩餘的三兩銀子,這中藥估摸着是不能夠斷,這些銀子恐怕全部都得放到養病當中去。
“你們在這裡守着你爹,我去廚房裡面頭把藥給煎了,記得給他換毛巾。”王氏接過藥馬不停蹄的往廚房裡面跑,也顧不上寒風襲人。
顧禮之被折騰的倒是有些意識了,睜眼看着屋頂的橫樑,眼珠子不停的擺動着,似乎找不到聚焦點。
“阿蓮啊,咱們回家了嗎?”
“爹,咱們在家呢!”顧蓮應了一聲,心裡面卻暗道要糟,親爹明顯燒得連在哪裡都認不出來了。
顧竹和顧書兩個人兩隻手緊握在一起,也不敢出聲,就算是想要哭也只能夠使勁的憋着,就怕驚到了牀上的人。
“咱家好像有些奇怪,換屋頂了嗎?爹好像都有些記不清了。”顧禮之只覺得滿眼都是模糊的東西,想睜開眼睛看清楚,卻總感覺眼睛不聽自己使喚。
顧蓮伸出手在他的額頭上磁了碰,還是燙得很,絞了帕子又往他額頭上放,眼睛不停的朝着廚房裡頭望。
過了好一會兒,王氏才端着熬好的藥湯進了屋子,衆人看到這碗裡面飄着苦味的藥湯,簡直就像是再看神仙藥似的,趕緊讓出了地方扶着王氏坐下,幾個人齊心協力的將這碗給他灌了下去。
“這藥喝是喝下去了,可啥時候才起作用呀!”王氏將碗放到了桌子上,不停的伸手去摸丈夫的額頭。
這一晚上,誰也沒有辦法再睡下了,顧蓮將他們屋子睡的被子全部都拿了過來蓋到了自家爹的身上,這樣的話會暖和一些,屋子裡面的火炭也不能夠斷了,至少得撐到天亮。
“我去買些烈酒回來,聽人說用烈酒擦身體,高燒才退得快,我快去快回。”顧蓮又一頭扎進了寒風中,跑到了街上找酒水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