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仁板着臉,冷冷地說道:“去我保安堂送貨,張掌櫃很少露面,都是你店下的夥計去,沒想到保和堂這麼大的架子,還有勞張掌櫃親自送貨啊!”
“看周掌櫃說的,保和堂最近生意火爆,藥材奇缺,而且需要的種類也多。”藥材鋪的張掌櫃說道:“我怕他們弄混了,不好交代,所以就過來了!”
這位張掌櫃一看周大仁滿臉的怒氣,草草的和他說了幾句話,就繼續命人搬運藥材?”“?。
周大仁冷哼了一聲,一甩大袖,帶着兩個小夥計就走進了保和堂。
牛二正在安排病人,他擡頭一看,心裡便明白了七七八八。
這個周大仁,身穿着一身華貴的衣服,大約有五十歲左右的年紀,他顯然不是來看病的,一進來,身上就帶出一股怨氣。
微微一嗅,牛二就聞到他身上的藥材味。這是此人經常身處藥鋪中,自有的味道。
“這位爺,瞧病要講規矩,所謂先來後到,請你到外面排隊去!”牛二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狗奴才,少擋道,你周爺不是來瞧病的!……哎呦……”周大仁剛剛進來,就被牛二攔住,頓時火氣直衝腦門。
“啪啪啪啪”
只是周大仁剛剛把話說完,他的臉上早就捱了四個大嘴巴。
每一巴掌五個鮮紅的手印,四個大嘴巴子,一共二十道血手印,臉上頓時花了。
四個大嘴巴子,立刻就把周大仁打蒙了,他被打完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覺得眼前金星亂冒,血水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抽動了幾下臉上的肌肉,臉上也打的沒有任何知覺了。
牛二冷冷的盯着周大仁,嘴角浮現一個彎彎的弧度。他伸手打完此人,退回去一步,周大仁才幡然醒悟。
“你,你……”周大仁含含糊糊的說不清話。
他身後跟着的兩個小夥計也被嚇壞了。
他們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而且。牛二在他們的眼裡,動作也太快了,他們就覺得周大仁的身前一晃,人便退回去了。接着,他倆才聽到了清脆的耳刮子聲。
“我重申一次,瞧病需要排隊,有其他事。也要排隊!我們掌櫃很忙,沒閒工夫接待你們!”牛二板着臉道。
“你,你……”周大仁這時才感覺到腮幫子上火辣辣的疼,他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半拉子臉,“你等着瞧……”
讓周大仁去排隊。他當然不肯,但他也不敢硬闖,剛剛吃了虧,他不糊塗。
不過,吃了啞巴虧,他心裡的怨氣更重!
本來,他準備過來,給許人山來個下馬威的。這下好。連許人山的面也沒見到,就橫出一槓子。把他悶回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忍不下也得忍了。
他們三個,氣勢洶洶的前來,只在保和堂頓了一下,就灰溜溜的逃掉了。
而另一邊,許人山還在忙着給病人號脈瞧病,他聽到這裡有動靜,就問道:“玉竹,發生了什麼事?”
“掌櫃,沒事……”牛二回道。
牛二惹到了周大仁,沒事是假,那周大仁豈可善罷甘休,他領着兩個夥計,窩窩囊囊的返回保安堂。
等回到保安堂,周大仁跳腳的大罵,“**……#%#……”
他不是罵的五花八門,而是臉蛋子腫起來老高,嘴裡含糊不清。即使,剛纔牛二對他手下留情了,但他仍然受不了,他的幾顆牙齒鬆動,滿嘴的血沫。
“掌櫃的,你消消火,先用外敷藥消腫吧。”一個夥計上前來小心的說道。
不長的時間,這保安堂的裡面就傳出了殺豬一般的嚎叫,“哎呦,輕……一點,哎呦,我的肝兒啊……”
保和堂聲名鵲起,不長的時間便傳遍了整個浣紗城,幾乎達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程度。浣紗城的人們也很高興,他們浣紗城出了一個妙手回春的大醫師。
浣紗城也是有不少地痞流氓的,這些人卻不敢招惹了許人山的保和堂。因爲許人山的姐夫是浣紗城的捕頭,在浣紗城很有威懾力,這些傢伙可不願給自己添麻煩。
保和堂正常的運行,而由於生意繁忙,牛二和許人山照顧不過來,許人山的姐姐許嬌容也就過來幫忙,另外,又請了一個小夥計。
這一天一大早,保和堂開了門,牛二和那個小夥計趙小四拿了掃帚打掃衛生。
趙小四頗爲勤快,他只有十五歲,家境不好,沒法再繼續讀書,只好找活來幹。
他哈着腰,認真的清掃着垃圾。
“玉竹哥哥,我自己掃吧。”趙小四停下來,對牛二說道:“不然,你端盆清水來,灰塵太多了。”
“好吧,小四。”牛二挺欣賞這個勤快的小傢伙。
牛二回屋取來了一盆清水,十分均勻的撒在地上。因爲掃地而暴起的灰塵,立刻被水霧吸附,這時,這裡顯得格外的清爽,乾淨。
二人打掃完保和堂外的街面,許人山和姐姐許嬌容也來了。許嬌容還提着一籃子的飯菜。
“別忙了,進去吃飯吧!”許嬌容招呼牛二和趙小四。
二人樂呵呵的跟着許嬌容進了屋。
許人山跟在姐姐的後面,他站正了姿勢,卻是看向了保和堂的牌匾。
這個牌匾是姐夫李公甫請了浣紗城最有學問的大家柳清風寫的。爲此,姐夫李公甫花了大價錢,在浣紗城最豪華的酒樓,設宴請了柳清風。
柳清風個性有些癲狂,他喝了數斤的女兒紅,搖搖晃晃,坐都坐不穩了。
“取筆墨紙硯來!”誰知道,這時候,柳清風的雅興上來了,他晃晃悠悠,揮毫潑墨,運筆如飛,一氣呵成,就將“保和堂”三個大字書寫了。
藉着酒勁,三個大字筆走龍蛇,字體蒼勁有力,大氣磅礴。
寫完三個字,他的落款就不行了,歪歪扭扭的,很是艱難的才寫下來。而剛剛寫完了落款,柳清風手中的筆便掉落在地上。
隨後,他整個人也癱倒在地。
柳清風喝了大醉,被擡回家,睡了三天三夜,才終於清醒過來。
但他清醒之後,怎麼也想不起酒樓裡喝酒的事了,後來看到他醉酒之後寫的字,此人長嘆一聲,“這就是我一生所追求的極境狀態啊!……”
柳清風醉酒之後,沒有私心雜念,發揮出了自己最大的潛能,將他的柳體運用到極致,可遇而不可求。
許人山看着門前這恢弘氣勢的三個大字,一時竟然被吸引住了。他看的出神,呆在保和堂的門口,站了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