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劍全信如下:
“……本欲遵先前的計劃撤回,但,水氏千幻再次提出委託,欲斬殺玉滿樓之其餘二子。劍思前想後,卻甚難決斷!自別院興建,第一樓起;歷來八年有餘矣,八年中,我凌家之探馬愈百次潛入玉家,皆被玉家人發現斬殺!此仇此恨,第一樓與玉家註定難以共存。玉家戒備森嚴,我等直至如今仍不能摸清楚玉家底牌之所在,慚愧也!
天下大亂在即,若是不能及前摸清玉家底細,於公子將來大業必有極大妨礙也!現今公子孤身履險,與江山令周旋在外,倦遊當歸;一旦回府,則龍歸大海,波濤將起;虎入山林,風雲際會!若是公子歸來之前我等尚不能完成此事,難道尚要公子親自出馬乎?若如此,劍無顏苟活於世也!
劍擬於幾日間夜探玉府,若能殺之,則全力殺之;不能殺之,則盡力探之。唯此舉有所風險,劍之命屬公子,卻不敢輕言放棄也。故傳訊承天,問君一語,可行否?或與或否,君一言可決。
劍於北魏翹首以待。玉家現勢力分散,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望君早做決斷。”
“早做決斷!凌劍啊凌劍,你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凌晨低低嘆息,緩緩踱步,只覺心亂如麻,一時拿不定主意。
凌劍所提出的事情,咋一看似是甚爲莽撞之舉,並無可取之處;但凌晨也知道。就如玉家始終在凌府別院鎩羽而歸一般,凌家對玉家內部的刺探,也是從來沒有成功過。
其實又何止第一樓,那個大勢力又沒有對玉家大本營地佈置做過試探,可惜,無一例外,盡數鎩羽而歸,損兵折將!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敵人實力模糊不清,勢必會造成錯誤的判斷。關鍵時刻甚至會影響整個戰局!從這個方面來說。凌劍的提議乃是非常應該的!
目前凌家衆多人手之中,再無一人能夠比凌劍更適合擔負此項重要任務;更何況,現在凌劍就在北魏!只要凌劍成功進到玉家。甚至不需特意打探,只要能夠全身而退,玉家府內是何情況,便可推論個大概出來。
但此時。北魏那邊已經是暗潮洶涌。血浪滔天!玉家地戒備自然也會是以往地幾倍以上!此時查探玉家。風險比之平日更增幾分!
但這等時刻。卻也是玉家勢力最爲分散地時刻!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所以凌晨遲遲不能拿定主意。
這就好像是一場賭博。但是賭注卻是凌劍地性命!而凌晨等人遠在承天分身乏術。又幫不上任何忙!
凌晨從心底不願意讓凌劍去冒這個大險。凌劍可說是凌晨除凌天之外最親近地人。若說凌劍是凌晨地親兄弟也決不爲過!若是凌劍因此而遭到什麼不測。對於第一樓。對於凌家。甚至是對與凌天。都是無可估量地損失!
這一注。凌晨不敢下!也不是凌晨能夠下地!但若是放過這次機會。難道真如凌劍信中所說。難道真地需要凌天親自出馬不成嗎?
接掌凌府別院以來。凌晨第一次犯了難爲!當真是兩難地決定!
該當如何是好?若是公子在,當能做何決定?凌晨一遍一遍地問着自己,終於,凌晨美麗的雙眼中驀然的閃過一道銳利的神光,這讓一直小心的等候她決定地凌遲大大的嚇了一跳!
凌晨心中終於下了決定!
她擡起頭,看着凌遲,清晰地道:“傳訊凌劍:只准許你一人進去!不許任何別人跟隨,任何人違令者斬,另,亦不許使人望風,給爾一個時辰時間,時間到,必須即刻退出!若是晚上一分一毫,則重懲之!無論如何,必須全身而退!若是因此而身殉,則逐出凌家,永生永世靈牌不得入凌家祠堂!”
凌遲渾身一震,擡起頭來,眼中射出不可置信的神光!
他知道,名字上冠以“凌”字,那就是凌天地人!不管是凌劍還是凌遲一直到凌十九等人,無不爲自己的“凌”字而自豪驕傲,若是從此不承認凌劍乃是凌家人,那還不如直接千刀萬剮地殺死他來的痛快!
凌晨仰面向天,長長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淡淡的命令道:“一字不得更動,即刻發給凌劍!讓他斟酌行事,若是沒有把握,便在第一時間內給我撤回來!若是有把握,也要在從玉家出來之後,第一時間內趕回來!不須再知會水千幻。”
“是!”看到凌晨不容置疑地目光,凌遲不敢再說話,施了一禮,便即離去。心中暗暗祈禱,老大呀,你還是先放棄吧!若是……可就無法挽
謐靜的道路上,行人異常的稀少,夏日的午後,也確實不是趕路的好時光;太陽宛若要烤熟世間的萬物,吞吐着熾熱的火焰,兩側的參天樹木也是顯得無精打采的耷拉着葉子,低着頭,似乎被已經炎熱奪走了所有的活力。
就在這樣的天氣下,卻又兩條人影正在路上徐徐前行,似緩實快。在常人眼中,他們不過就是尋常的邁步而已,絕對不會比自己走的更快,但卻沒有人注意到,這兩個人每一次悠閒至極的邁步,看似與平常人步履一般大小,但實際上都最少出去了三、四丈的距離!
這便是輕身功夫到了“陸地飛騰”法的極致——“縮地成寸”之術了,若有識貨的武林人物看見,定然會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來說擁有這等輕身功夫的人,都已經成爲傳說中的人物,但是現在居然一下子出現了兩個,而且還是如此年少的兩個,根本就是兩個大孩子!
只看他們臉上,在這樣的天氣下,頂着如此大太陽趕路,臉上身上居然沒有一滴汗冒出來!兩個人的目光均似是平平無奇,只是比平常人的目光要清澈一點點而已,並無出奇之處。難道,這兩個人都已經到達了內力先天之中的返璞歸真之境不成?那可是內功傳說中的境界,沒有一個甲子的精純功力,你想都不要想,難道這兩人竟是所謂返老還童的絕世高人?!
這兩個大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子俊秀之極,當真如玉樹臨風一般,尤其是嘴角時常掛着一絲和藹可親的笑意,讓人在看到的同時更是從心底油然想起一句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誰能夠想得到,這個俊秀之極,和藹可親的少年,卻是一個曾經在一戰之中,縱橫數十萬兵馬,手下殺人足有數千之多,更令整個天下都爲之震動的瘋狂殺神?
女孩子似比男孩子還要略小一點,一身雪白衣衫,一張俏臉如花似玉,當真有傾國傾城之色!就這麼漫步走在路上,卻如是凌波仙子,突然降臨人間,渾身不帶絲毫的煙火氣息,使人一眼看到,便會情不自禁的感到自慚形穢,不敢逼視。臉上更是自始至終的掛着慧黠的笑意,顯然心中極爲快樂。
真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與黎雪兩個人。現在的他們,已經繞過了西韓地界,距離北魏明玉城亦不過不到百里的路程。天上天的突然冒出,陰錯陽差之下,暫時性的去掉了江山令主這個最大的威脅,凌天長期以來被追殺積蓄在胸中的鬱悶總算徹底的爆發了出來,索性就以本來面目,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路之上,倒要看看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找死,也好出出這些日子以來胸中積壓的無盡悶氣!
哪知道兩人走了一天半,居然一個鬼影也沒有遇見!這讓亟欲發泄一番的凌天極度的鬱悶起來。難道我現在的行情居然是如此的不看好?連個劫道的也沒?
看到凌天的臉色,知道凌天心意的黎雪不由得咯咯笑了起來:“沒有人出來給你試試手,鬱悶了吧?”
凌天恨恨的道:“真是怪了,那幫雜碎那天一下子聚集起了將近兩千人,現在可倒好,一個鬼影子也沒有。難道他們就這麼乖?或者,我們的行蹤就這麼隱秘?他們居然不能打探得到?”
黎雪莞爾一笑,道:“這個你倒不用擔心,這兩天來,以我們的高調,發現我們的人自然不在少數,但大多是單獨行動或者是小股人馬,你難道以爲,他們寥寥數人就敢來惹名震天下的凌天凌大公子?輕捻您大公子的虎鬚?!那不是耗子給貓當伴娘,活得不耐煩了嗎?怎麼也要聚集一些人手,自我感覺有些把握的時候纔會出來、纔敢出來,不用着急,我想這一刻應該不會太遠在已經進入北魏境內,已可說是玉家的勢力範圍,若是別的家族怕了我,那還說得過去;怎麼玉家和天上天也全然沒有了動靜?這件事情我總覺得不同尋常。”
“什麼不同尋常?”黎雪小嘴一披,鄙夷的道:“你可真成了豬腦袋了!天上天與送君天理大戰,兩敗俱傷的說,連送君天理都受了重傷,你以爲他們還能剩下幾個完整的?現在哪裡還有實力再來圍攻於你?至於玉家……”黎雪正說到這裡,突然住了嘴,興高采烈的叫了起來:“你看你看,來了來了,咯咯咯,來了劫道的了!哇咔咔!”
凌天翻個白眼,這丫頭還真是另類,看到有劫道的居然是如此的興高采烈,若是一般的毛賊豈不是被她一下子嚇跑了?雖然自己也是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