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林,推崇至尊,名門正派,贈誰英雄。
“這是你飄師妹收到的一封請帖。”
嵐天取出一帖本,外層金光閃閃,刻有兩大字——英雄,只是這兩字便知一回事。
“剛巧,爲師亦收到一封。”
嵐天說道,一本金帖化爲兩本,竟同是英雄請帖。
“天下正派,武林名門,江湖至尊,英雄誰是,竟在此時推崇武林盟主……”
小夏的語氣清淡不帶一絲波動,聽似事不關己,但心底卻是很在意,遂繼續問道。
“師傅莫不是想參加此次比武。”
“是的。”
如小夏所想的也正是嵐天所想。
“師傅曾經說過武林之事,皆與我們無關,爲何此次卻要參與其中。”
貝雖是一副疑惑的語氣,但卻是高興得透不過氣,辛苦之極。
“新朝剛立,政行一統,接下來便是平定武林。此帖乃是今朝皇上所發,藉此確立威信之用。”
“我知道了,定是貝之父親派人傳書,希望師傅成爲武林至尊,統率武林。”
琉璃一陣猜想,事情也捏得叭九不離十,想想這也是最恰當的解釋。
“真的嗎,師傅真的要做武林至尊嗎?”
“太好了!”
還沒等嵐天回答,昭兒與白蘊便開始瞎起鬨,兩人拍手慶祝,將其他人拋諸腦後,令嵐天一陣無奈。嵐天也不打算解釋,將兩份請帖放在桌上,分別傳給坐在兩旁的小夏與貝面前,繼而說道。
“此次比武,三人一組,爲師不覺得你們會取勝於衆多武林前輩。此行權當修練,你們且與朝河鎮的飄會合,自行分配成兩組,決定權在小夏與貝身上。”
“我們?”
貝頓時站了起來,大聲驚叫道。
“等等,師傅,比武至尊,豈是三人一組。歷屆以來,皆是匹強力敵,纔可稱得上武尊……”
比起在意參加之事上,小夏還是一語點中嵐天接下來要說的。
“歷屆比武,皆是武林自起。今朝推崇,實屬智勇雙全者得武林。匹夫之勇,過關斬將,是爲強。三人一組,重於分配,是爲智。最後勝出組,再自行選出武尊,皇上欽點,名正言順。”
衆人聽後,算是理解了。雖然規矩有點奇怪,但從結果上看,還是有明顯的效果。
“師傅,除了修行外,你還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琉璃倒是察覺到些事,怕師傅沒說出來,於是問道。
“爲師已修書一封,此次盛事,定邀請各派掌門見證,若有機緣,便將此書交予劍宗掌門,說是天道人傳書一封,便知其事。”
嵐天說着,從懷裡取出一信封,將其交給了貝,此信便由他這男兒郎遞交。
“弟子明白。”
貝收下此信,嚴謹地收入懷中。既是師輩間的傳遞,絕對不可輕鬆大意,心裡愣是記牢書信之事。
“比武將在二十天後,御劍名莊較技場舉行,你們現在起行,在那裡便有五天悠閒時間,聽起來倒是不錯。”
嵐天淡笑一聲,卻換來弟子們的沉默,既不是高興也不是感傷,遂問道。
“你們是怎麼了?”
白蘊聽後,轉過臉,帶着嬌氣的聲音說道。
“師傅不與我們同行,那即是這些天師傅都是獨自一人嗎?”
其他人沒有說話,算是承認了。但嵐天聽後只是一笑,看來弟子們還是很關心他這個師傅的,於是說道。
“師傅又不是年紀大了,更不是沒有獨自一人過的時候。反而是你們,年紀輕輕我便讓你們獨自修行,那纔是爲師之過。”
嵐天說着,走到了現時最年輕的兩個弟子——白蘊與昭兒之間,伸手撫摸它們的柔發,笑了笑說道。
“而且也就數月,對於修煉者來說,不是一眨眼就過去了嗎?”
“師傅!”
白蘊聽後鼻子一酸,一下子哭了出來。在一旁受到感染的的昭兒也是淚滿盈眶,眼珠兒一下子流淌過臉,垂直落下。兩人同時撲向嵐天的懷裡,哭聲頓時變得更大了。
唯有三個年紀較大的師兄師姐靜靜地在一旁聽着,感受着兩人的悲傷。其實霧水早已矇住眼睛,卻還是堅持沒有哭出來,支撐他們的只是不想在師傅面前表現傷心的一面。
“哭了就不好看了。”
嵐天輕輕拍着兩人的頭,苦笑着說道。
輕絲細語情難忘,猶記軒下勤苦讀。相離逢晚怨夕陽,願己勿忘憶塾堂。
師亦爲父,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即使知道別離是無可避免,但到了那個時候,悲亦是自心而起,揮之不去。
而在此高峰斷崖之上,師徒六人已準備就緒。
“師傅,不如這五天我留下陪你。”
白蘊說着,慢慢走向了嵐天。
“是呀,反正也就五天時間,我也留下來。”
昭兒也跟着白蘊說道,看着兩人有如姐弟般的夾擊,嵐天也只能苦笑着說道。
“御劍名莊居京都龍城,神州最爲繁榮的地方,只是五天根本不足以遊覽而盡。況且……”
嵐天停頓了一會,故作難色給兩人看,繼而說道。
“爲師亦有事要做,我們各分東西,屆時所有問題便會迎刃而解。”
嵐天的話兩人是聽不明白,相互對視了一下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師傅所說要事難道比武尊之事更重要?”
小夏緊皺着眉頭說道,似乎在刻意逼問,但嵐天卻只是笑着回答道。
“是的,比此更重要……”
“既然師傅都這樣說了,那我們現在就下山吧。”
貝突然打斷了衆人的對話,一臉高興哪裡體現出悲傷來了,看是因爲下山玩去而興奮不已了吧。
小夏聽貝這樣說,緊皺的眉頭慢慢鬆開,似是聽出了貝的意思,所以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下山後要多加小心了,一切緊聽從你小夏師姐與貝師兄的話。見義勇爲的事情我允許,但是不許鬧得太大,不要像你的師兄師姐下山修行那般。”
嵐天的話是說給第一次下山的白蘊聽的,而且話裡像是透露小夏她們做過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般。
“弟子明白。”
白蘊作揖道,其他人也就保持沉默了。
“與師傅分開亦是修行一部分,你師姐師兄已能夠獨當一面,你亦要趕上他們纔是。”
看得出白蘊眼內的悲傷,嵐天還是再次鼓勵道,同時也帶有了一份期待之意。
“弟子知道了!”
明白嵐天意思的白蘊最後大聲地說道,臉上的堅決讓嵐天也稍微點了點頭,隨後長袖一揮,示意下山。
斷崖離地三千米,望下去盡是懸崖峭壁,愣是看不到底。若是跌下去便是粉身碎骨,恐怕還會直入十八層地獄,無須犯下大錯了。
但對於武林高手來說,這也只是一座矮山而已。昔日雪悽峰神靈一鑑便知,御劍名莊能御劍風行無阻,雨燕門能以身子輕盈躍壁而上。而對於這五位弟子,下山亦不離其道。
御物飛行,乃是以靈力灌輸靈器,隨風而行,如入平地。
只見小夏、貝、昭兒、琉璃四人已祭出各自靈器,將靈力灌入其中。而白蘊則沒有這樣做,反是在鬆動身子,沒有其他動作。
“師傅保重!”
白蘊含淚一笑,向嵐天揮手道別。隨後身子後躍,竟是背對着跳下山去。
此時,旁邊四人將靈器擲下山崖,隨後縱身一躍,紛紛躍下山去。
嵐天望着五人的離開,雙眼緊閉,感受遼闊河山,隨後淡淡說道。
“七彩,他們都長大了啊。”
“眨眼又這麼多年過去了。”
空氣中竟傳來另一個聲音,一聽便知絕非人類所有。
“那這次又想着獨自一人做什麼了?”
聲音落下,現出一頭巨獸,鐵皮石身,身着耀眼神色,乃是上古奇獸——七彩。十丈之高,猶如石雕巨像,若它不是長頸伸動,恐怕便是與一尊神像無異。
“每當你剩下一個人的時候,便是有什麼驚天地的事情發生了,這次也不會例外。”
知我者莫若七彩,雖然嵐天很想說,但最後還是以笑容代之。
“我要去見光帝。”
嵐天的雙眼突然睜開,咧嘴狂笑,與之前的形象不相符合,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和貝無異的少年而已。
“是與獗邪有關的嗎?”
七彩捱過頭,把耳朵放在嵐天身邊問道。對着這樣的嵐天七彩卻是不以爲然,反而覺得這纔像他。
“不全是。”
“那要我做什麼嗎?”
“留在這裡,作爲靈脈的防線,加強對光帝的封印。”
嵐天劍指大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遵命!”
七彩說道,聲音不大,卻是有力,又像是堅定地說着“交給我吧” 。隨後消失在空氣當中,似是根本就不存在般,奇幻無比。
而這件事卻是跳下山崖的五個弟子都不知道的,即使身邊有個足以撼動一方的靈物存在,這麼多年卻是毫不知情。
“白蘊,第一次下山感覺怎樣。”
問話的乃是貝,看着頭正直直指向地的白蘊,他卻是沒有絲毫擔心。
“我會記住這感覺的。”
白蘊也是一臉的無所謂,反而是攤開雙手感受着這股由下而來的猛風。
山石崎嶇,猶如尖刀刃甲,這個速度,哪怕是碰的一點點碎石亦足以貫身而過。但白蘊離崖面甚遠,恐怕這些事也與他無關。
“白蘊師弟還是小心的好,這山下得越深,速度便越快,若不趁早着地,恐怕腳要廢了。”
說話者是琉璃,不知不覺間已是來到貝之身旁。與貝一樣,腳下“紫電劍”發出陣陣光芒,乃是與貝之“神雷劍”同爲一對,色彩甚爲相襯。
“就是,就是,如果白蘊師弟有什麼事,師傅定會怪責我們的。”
昭兒駕馭着“飛鳳雙劍”緊隨其後,光芒形成落日鳳凰,猶如駕馭火鳳飛翔,威風之極。
“沒關係的,此處離地甚遠,若現在着地,怕是隻能奔跑跳躍,那樣豈不無聊。”
白蘊倒是在師兄師姐面前撒起嬌來,讓人難以拒絕他的請求。
“那我就讓你不那麼無聊吧。”
小夏的聲音從後傳來,但附隨的竟是陣陣攻勢。
衆人察覺後,頓時與靈器分開,一躍而出。乃是一條白綾劍刃,如勾魂鐮刀,直取各人。
白蘊不像師兄師姐般御物飛行,難以避開攻擊。只見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數把‘靈炎匕首’,隨後投向懸崖壁上,騰空一翻後,跳到了匕首之上,正好看到御着“錦繡白綾”的小夏師姐急速落下,竟是迅速趕超了衆人。
白蘊稍感驚訝,頓時明白了過來。隨即向下跳去,腳着峭壁,竟是在其面上跳躍了起來。此刻,重力就像是被動般,已經不能再控制白蘊的身體了。
“小夏與白蘊竟在這種地方胡鬧起來了。”
貝再次御劍飛行,看着小夏,竟是無奈搖頭。
“就當是一次難忘的回憶吧。”
琉璃掩嘴一笑,淺聲說道。
“真是的,被師傅知道就麻煩了。”
昭兒則是鼓起小嘴,埋怨起兩人來。
而小夏的速度也稍微放慢了點,似是在等待着白蘊的追來般,看來是要應驗剛纔的話,讓白蘊不感無聊,且要他記住“窮寇莫追”是何意思。
未見其人,便有攻勢襲之,小夏一看便知是白蘊的匕首即至。
這些充其量是佯攻,小夏只需白綾輕揮,便擋了下來。匕首頓時化爲靈氣,消失不見,這只是最基本的‘靈力化物’,對小夏並不構成威脅。
但隨之而來的又是另一股氣勢,可以得知那是貝手中神雷劍的雷光之勢,難道貝也加入了白蘊一方,一同參戰了?
小夏只微微淺笑,毫不在意,手中結起印記,“錦繡白綾”光芒呈現,化作一張巨盾。
一道落雷勢如破竹,轉眼間便與小夏之白綾碰觸,頓時光芒四射,相互抵消着。看似柔弱如風的白綾竟也能與貝的雷霆一擊相提並論,若不是小夏靈能了得,便是貝之靈能太弱了。
“白蘊這小子竟然能使用我的招式了。”
貝淺笑一聲,下面的戰鬥即使不看也能感覺得到。這是白蘊的靈力所致,並非貝之神雷劍所用招式。
“若白蘊靈器出現,必定是曠世奇兵。”
琉璃說道,嘴間不經意露出了一抹期待的笑容。
“師傅看人定不會錯,雖然白蘊長得和女孩無異,但在靈力方面卻像個野男孩狂猛。”
想起了師傅曾經也說過這樣的話,昭兒臉上也是一臉期待。
而在小夏眼裡,白蘊只是個沒有靈器,卻在靈力掌握方面比別人強,但同時也是比擁有靈器的人更勝一籌的孩子。所以小夏沒有小看過白蘊,更不敢小看他,因此每次皆是盡全力,令白蘊無法再戰才罷休。
再觀回小夏,兩指導氣,白綾便似有意識般按照小夏的指示,化爲刃殺的利器,猶如密不透風的雨水般,直取向還在懸崖邊上跑動的白蘊。白綾看似柔弱,卻能貫穿厚石,山岩在其面前猶如紙糊。
但雨雲終究是有範圍的,而在這場雨照顧不到的地方則是上方。散雨傾下,揚起一陣碎石,亦掩蓋了白蘊的蹤影。
白蘊縱身一躍,避過碎石,接着掩護跳向空中,不再與巖壁接觸,如似騰空飛鳥,卻是破綻百出,若此時攻擊定是絕好良機。
小夏並沒有絲毫要對白蘊留情的意思,也不會看在是同門的份上,放任白蘊犯這致命錯誤,反而是趁着此次機會,好好教導白蘊。小夏合掌聚氣,頓時收起白綾,攻勢再續。
只是白蘊哪有這般容易露出破綻,只輕輕一躍,背上如披翅膀,頓時如空中獵鷹,滑翔而去,輕易地避開了小夏的攻擊。
這是連小夏都未曾想過的招式,竟然以靈力締造羽翼,借順勢風力,御風飛行,這可不是平時練習能練就的技巧,小夏被輕易騙倒也沒話可說了。
“師姐,我們比一下,看誰先到達禹州鎮。”
白蘊說道,速度再提,竟破風而行,急飛而去。
小夏聽後一愣,隨後領會過來。在離地三米高處,撐起白綾,改變方向,避開砸地之禍,向着白蘊方向御去,速度竟比駿馬快上數倍。
“真是猜不透白蘊這小子。”
貝無奈說道,看來接下來麻煩還會陸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