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春便小心問婉兮:“那依主子看,府中就沒有一個人可能幫得上忙麼了?”
婉兮垂首細想:“倒是有一個人,或許咱們能冒險試一試。”
“主子請說。不拘是誰,只要可能幫得上忙,那咱們就值得一試。”
婉兮垂下頭去:“……篆香。”
那個天生嬌豔的女子,在傅恆府中頗受排斥,叫人第一眼見後都不自覺要心生防備……可是事後回想,在那一府人中,還偏只有這個篆香是最無僞裝的。
獻春小時候兒也是認得篆香的,聽了便也是一怔:“爲何是她?”
婉兮說明原委,獻春便也是一聲輕嘆:“是啊,畫皮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主子放心,奴才這便設法找上篆香一試。只是主子別急,因奴才與篆香從前的交往便不多,奴才總歸要試探她兩回,方能放心。”
接下來的時光,永壽宮看似平靜,實則平靜之下波濤暗涌。
別的倒都還好說,婉兮還都有法子兵來將擋,總歸緊緊關住了永壽宮門,誰都不見就是。
只是皇帝要來,她難攔得住。
她的託辭是月事來了,可是月事這個藉口充其量不過只能幫她拖住七天的光景而已。過了七天,是怎麼都攔不住皇帝了。
可是七天的時間,又哪裡夠獻春從宮裡託人往外傳遞消息,更兼之要穩妥起見,還要先試探篆香的?
故此婉兮只能再尋其他的藉口擋住皇帝。
也多虧她素日善於在永壽宮裡自得其樂,養了這麼多的活物兒。又正值春回大地,那些貓兒啊狗兒啊,就都有些蠢蠢欲動了。尤其是那貓兒,開始叫得讓人心煩。
原本遇到這樣的時候兒,就應該將貓兒交給內務府專門“貓兒房”的人去調養就好了,待得好了再送回來就是。可是婉兮卻將貓兒給留下了,再以這個爲藉口,請毛團兒去攔着皇帝,說是怕貓兒發了性子會抓傷了皇帝。
一來二去,倒是又多攔了一兩天,可是到第三天頭兒上便攔不住了。
皇帝進門又聽毛團兒在那拿貓兒的藉口聒噪,皇帝索性擡腳,一腳便將毛團兒踹翻在地:“朕多次親手伏虎,又豈會怕一隻貓兒?朕看這永壽宮裡倒不是一隻貓兒在鬧,反倒是你們幾個奴才在耍花樣!”
“你們主子性兒好,從不跟你們端主子的架子,跟你們當中有幾個又是多年的情分,故此朕看你們便一個一個都蹬鼻子上了臉,故意裹挾着你們主子,這便還想要攔着朕跟你們主子見面了!”
毛團兒畢竟是從小就伺候在御前的人,這一瞧,皇上是真的生氣了。毛團兒這便趕緊滾到地上磕頭:“皇上容稟,奴才們就是生了八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着。況且令主子又是何等聰明的人呢,奴才們如何有本事裹挾住令主子去?皇上就算不信奴才,也不能不信令主子啊!”
皇帝這才平靜了下來,卻還是狠狠瞪一眼毛團兒:“你給朕原地跪着!朕不准你起來,你就一直這麼跪着,朕不准你起來,你就永遠這麼給朕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