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忙伏身:“奴才知罪。”
皇太后揚起頭來,“哀家便下旨,禁閉永壽宮門一月!將令嬪和永壽宮衆人都圈禁牆中,閉門思過!”
婉兮輕輕閉上眼睛,靜靜俯首:“奴才謹遵皇太后教誨。”
皇太后回頭來望着地坪上的皇帝兒子,“皇帝,這一個月的門禁,便連你,也不得擅開!”
皇帝面上掠過一絲清冷去,卻也忍住了,躬身垂首:“下個月又是皇額涅的壽期,一個月便一個月吧,也耽誤不了她下個月解禁給皇額涅賀壽。”
“哼。”皇太后擡步朝外去:“賀壽?免了吧。我怕見了你的令嬪,反倒氣得折了壽去!”
皇太后帶着一行人,終是呼呼啦啦地都走了。
皇帝走下地坪,伸手向婉兮來。
“腿都跪麻了吧,還不起來?”
婉兮也使勁兒一笑:“就是因爲跪麻了,所以才起不來了呢。”
她不要在四爺面前露出委屈來。
皇帝沒說話,只伸臂將她抱起來。
麻木了的腿忽然被伸開,有被針扎着一樣的疼,婉兮摟住皇帝的手臂直叫喚,叫得眼角都出了淚。
一個月,不就是一個月麼?不要緊,她不在乎!
皇帝抱着她進了寢殿暖閣,放在炕上。
“委屈就哭一聲。”
婉兮卻使勁搖頭:“也算不得委屈。終歸我今天也算親手殺了一個人。”
“玉煙那丫頭……今年不過十四歲。我心下也是難受。這樣圈禁一個月去,我心下也能平復些。”
皇帝凝着她:“連我都沒想到,你一口咬死那肚兜是玉煙的。我急忙現場編瞎話,好懸有幾處便說漏了。我原本給你預備了個人,卻沒想到你從自己宮裡找了玉煙。”
婉兮不由得揚眉:“皇上給我預備了個人?誰?——該不會是那小柏氏?”
“嗯。”
皇帝輕哼一聲:“她原本正好是在園子裡的,又是怡嬪的妹子,若說她身上有些什麼病氣,一切便都說得過去。我宣佈叫她正式學規矩,便是叫外頭人以爲她已承恩,故此過了病氣什麼的,便都說得過去。”
婉兮心下一軟,不由得靠過來,抱住了皇帝:“我就猜到了,小柏氏是皇上預備好了要這樣用的。不過小柏氏也是可憐見兒,若替我擔了這麼大一個罪名去,皇太后當真要處死她,又該怎麼辦?”
皇帝揚眉:“你捨不得那小柏氏,這才從自己宮裡找個人?”
“纔不是!”婉兮撅了嘴:“我雖然今天拼命往那玉煙身上說,可是她並不是無辜的。我纔不會爲了自保,就隨便害了人家性命去的。”
婉兮頓了頓,幽幽嘆了口氣,“我往那玉煙身上引,是因爲玉煙本就有罪,我這回的病就是她給帶進宮裡來的。這回皇太后來查,我既然避不開了,我也正好借她過橋罷了。”
皇帝便眯起眼來:“你查出她什麼來了?”
婉兮垂首,掂對一下這話該怎麼說。
四爺已經能爲她做到如此地步,她若此時便將那玉煙背後的人直接說出來,四爺他又會不會爲難?陳貴人的話、陳貴人的豁達,都在她眼前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