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瞎子本着雁過拔毛的志向,卻反被胡大道人戲耍一番,這下藥的本事稱得上是‘天下一絕’,悄無聲息的給曾瞎子下了鬧肚子的藥,搞的曾瞎子整個人都拉脫像了。
沒辦法,只能聽胡大道人的話,奔着東城就去了,找了個瓦盆裝了些牆角的泥土,捧着就奔大街上去,這個時辰還尚早,一到街上瞧不見有多少人,抓到個漢子就道:“來,給泡童子尿!”這是慌了神,也沒瞧清楚是個男的就問,沒等對方開口先給了兩個嘴巴子,打的曾瞎子轉了兩圈,這纔回過神來,一瞧跳起腳來就罵:“滾你孃的,比我年紀都大!”轉身抱着瓦盆就去了別處。
“這大清早的哪裡去找童子尿?”曾瞎子找了半天,突然一拍腦門心道:“糊塗了,得上家宅巷道。”說着話走出大街就鑽進附近巷道。
怎麼說呢,很多小門小戶的家裡也沒有茅廁,男的倒是簡單出門找個角落也就放了水,婦女就要麻煩些,家家戶戶備着桶,一起牀就提到河邊去倒,只要大戶的纔有人專門去收的,這的給錢,按月付,這有專門的一行叫做‘收金汁’,也就是挑糞的。
曾瞎子鑽進巷道,沒多久就瞧着有戶人家的孩子提着褲子跑出門來,也不瞧,睡眼稀鬆,揉着眼珠子打着哈哈,掏出來對着牆角就衝,曾瞎子一瞧急忙大喊着道:“別動!”就着一喊,嚇了那孩子一跳,尿了一半,提着褲子就往回跑,曾瞎子到了近前,可憐兮兮的蹲在那孩子撒尿的地方一個勁兒的搖頭說,“哎,可惜了,就差半步。”
這話剛落下,就瞧着那孩子又走出來,曾瞎子一瞧笑着道:“來,乖娃娃,過來尿。”這話還沒說完,就瞧着孩子的爹提着根棍子站在孩子的後面,那孩子指着曾瞎子對他爹說,“爹,就他嚇的我,我着還沒尿完呢,淋了一褲襠。”
這孩子的爹一瞧,拿着棍子就奔曾瞎子來,說,“你個龜兒子的,敢嚇老子的兒!”說着要打,曾瞎子是撒腿就跑,稍微慢些就要挨一頓,這邊尿沒弄到差點捱了打,只好繼續找,沒走多遠,就瞧着又鑽出一孩子正要對着一株樹撒,可這孩子旁邊站在孩子的娘還正說着話。
“快點尿,尿了好給你那要死的爹買油條去。”孩子的娘嘰裡咕嚕說着話也沒朝小子瞧,就聽到這孩子道:“娘,我尿不出來。”那婦人一聽轉過身朝對着家門口罵咧道:“什麼人生什麼種,你這死鬼你出來瞧瞧,平日裡就曉得耍錢,你兒子尿不出來都是你這死鬼的毛病。”
這裡正罵着,突然那孩子說,“娘,不管爹的事。”那孩子娘道:“怎麼就沒你那死鬼爹的事了,你是他的種就管他的事。”這婦人還對着家門裡罵着,就聽那孩子道:“娘,這有人盯着,我尿不出來。”
“嘿,我是你娘,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再說了我也沒看着你。”這說着話轉過頭來一瞧,就瞧着自己娃兒的面前蹲着曾瞎子端着個瓦盆,目光殷切的說,“來,別急,慢慢的尿,就尿在叔叔的盆子裡。”
換做誰,誰受得了,你正在撒尿,來一人,端着盆子蹲着你面前,讓你尿盆子裡,這不就是變態嗎,這婦人一瞧一聽立馬就急了,跳着腳大喊大叫道:“死鬼!快出來,有人要偷你命根子了!”
這話剛落下,這婦人抄起門邊的掃帚就撲了上去,爲母者剛嘛,情急之下也不怕怪人,曾瞎子瞧着婦人上來連忙道:“大嫂子你別激動,我就想要點兒尿。”
“哎喲,快來人啊,救命啊!”
就這一嗓子,左鄰右舍都出了門,這喊聲救命,周圍鄰居有什麼拿什麼紛紛按了出來,一瞧道:“哎喲,這還得了,偷孩子啊!”
二話不說掄着東西就打,曾瞎子被打的嗷嗷叫,腳下生風,幾下就沒了人影。曾瞎子被追三條街才還不容易跑掉,就這一節,還鬧上了衙門口,到後來在各街口還設立了多個臨時值班點,將這些閒漢組織起來成立了天門鎮巡邏隊。
曾瞎子鬧了一上午也沒弄道一泡童子尿,鼻青臉腫的不敢在附近晃盪,沒辦法只好從附近糖鋪買了些糖,但凡小孩撒泡尿就給顆糖。就這樣,曾瞎子得到童子尿又將從東邊牆角下的泥土攪合在一起,弄成泥丸,吃下一顆還真見效,肚子也不痛了,疑惑也打消了,曾瞎子不敢停留,急急忙忙從北城門出,奔着幾裡地外的土地廟就去了。
這北城門幾裡地外的土地廟因年久失修,在一場大雨下塌了半邊,天門鎮百姓也沒在原來位置上重修,故而這破瓦寒窯的土地廟也就成了流浪漢、乞丐的棲息地。
曾瞎子趕到土地廟的時候已經是接近黃昏,乞丐、流浪漢還沒回來,左右瞧了瞧也就走進這破廟裡,一擡頭,那垮塌的房樑一端還真長着一株頭顱的大小黑黢黢的菌菇。
“高人,不虧是高人,還真有。”說着話,曾瞎子左顧右盼想要找梯子一類的東西,可沒找着,索性順着那垮塌的牆壁處就爬到了屋樑上,定睛一瞧。
屋頂這株菌類有臉盆大,扁平的像是一把撐開的紙傘,那菌面的形狀看着有些讓人害怕,樣子猙獰如同一張鬼臉,曾瞎子瞧了道:“這就是高人說的鬼頭菌?”
曾瞎子說着話,脫掉自己的外衣,將房樑上的鬼頭菌摘下來用自己的衣服包裹好,小心翼翼的從房樑上下來,這就準備回去,這一剛出廟門就瞧天邊幾朵烏雲飄來,曾瞎子道:“哎喲,瞧這天色馬上要下雨了。”說着話就朝天門鎮的方向跑,想着趕在大雨落下來的時候回家。
就在剛剛跑了一二里地的時候,嘩啦啦豆大的雨點可就落了下來,曾瞎子瞧這是前無片瓦遮身,後沒半牆遮擋,只瞧左邊有片山坳,山坳里長着一片桃樹,當地叫那山坳稱作‘桃花坳’。
“只能那裡躲躲,等雨過了再走。”說着話奔着桃花坳就去了,這桃花林有幾十棵的老桃樹,春開桃花,夏疏果,一到八九月是桃樹垂枝。當下正值三四月,桃花開的盛。那桃樹林裡有守林人搭建的臨時棚屋,平常時節沒人,六七月纔來守着看護桃樹,正好讓曾瞎子避雨。
“嚯,這個雨,說下就下。”鑽進棚屋,曾瞎子脫下打溼的內服,光着膀子抖衣服,邊抖邊縮着身子瞧着低沉沉的天空道:“這雨大的,像是天被捅了個窟窿。”
哈欠!
打了噴嚏,曾瞎子拿過裹着的鬼頭菌瞧了沒事也就略微安心,縮在棚屋角落裡瑟瑟發抖,這跑了一天人也疲倦,沒多久打起了瞌睡,這一睡卻險些要了曾瞎子的命!
那是,桃花坳裡桃花仙,桃花仙人搶鬼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