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密謀,隔牆有耳。
十堰縣的後宅廳裡,這些人話裡有話的說着不乾淨的東西,尤其是那兩位師爺,話裡沒明言,但卻被屋頂上的大飛賊司徒晴空聽得一清二楚,這人何等的聰明,稍微一想就知道這是要害人,移回瓦片,貓着腰司徒晴空就看着那四位官差就出了衙廳,奔着南城門就去了。
這四位衙差都是吳中生的心腹,平日裡可沒少敢欺男霸女的事情,百姓背地裡稱這四位叫‘官中惡霸’,意思是兇狠,爲禍一方的毒瘤。
臉上有麻子的叫宋鍾,紅鼻子的叫養惱,個高體瘦的叫官麥,有些體胖的叫布拜。也不知爹孃怎麼取的名兒,反正合起來就是‘送終養老管埋不拜。’
也不知道這吳中生是從哪兒找齊的這四位,總之是很‘忠心’,俗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當頭的都沒少敢骯髒事,手下人能好得了哪去。
說着話,這四位就奔來東門處,這四位可是地頭蛇,什麼地方不知道啊,一聽師爺說,是相爺要吃家鄉面,這東城門處雖算不上鬧市街但商家店鋪也不少,光是麪館麪攤的就有七八家,這幾位也不傻子,正端碗麪回去,沒走彎路,直奔着挨着城門口的那家麪攤子就去了。
攤主是位婦人,這一帶是出了名的貌美如花,大家都戲稱‘麪條西施。’婦人本家姓曹,夫家姓阮,一家四口住在東城門這一帶,都是老實人家的孩子,丈夫在外租了十來畝地種甘蔗,平日裡都在田地裡,當下農閒在家休息,阮曹氏則是開這小麪攤貼補家用,因長相不錯,手藝也好,也就有這名頭,都是一些遊手好閒的破皮無賴的取的。
這哥幾個也知道,一說東門,這是給了準確的位置,二說家鄉面,這是沒跑的事,那準就是東門擺攤的麪條西施了。養惱站在巷口指着街對面的阮曹氏說,“哥幾個你們瞧,就她了。”說着話,宋鐘點了點頭道:“去叫幾碗面讓···。”
這就瞧那官麥縮着脖子就奔麪攤去了,阮曹氏正看着鍋裡,聽腳步聲,一擡頭嚇了一跳,認識啊,十堰縣沒不認識的,輕點頭道:“埋爺。”這貨也沒聽清,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斜着眼道:“下面!”
“啊。”阮曹氏急忙低頭東瞧西看道:“奴家沒掉東西啊。”官麥瞪眼道:“我叫你下面!”阮曹氏這才反應過來說,“哦哦哦,好好,埋爺您是一個人?”
“四碗,趕緊的,弄好了送對過來。”阮曹氏一聽急忙點頭,這就忙乎着弄佐料,官麥一瞧急着眼道:“別弄這些,趕緊下。”阮曹氏道:“白味不好吃啊埋爺。”
風冷,這小子一臉的不耐煩,揮着手道:“甭廢話,你就扔下鍋,挑起來,端過去。”阮曹氏一聽納了悶道:“這是要吃生面,奴家不會做啊。”這官麥是個急性子,瞧着道:“嘿,你會不會做生意,起開!”
說着話,就走到攤子裡,拿了四個碗,將麪條朝鍋裡一扔,接着攪拌兩下這就朝碗裡盛,端起來就走還道:“瞧見沒,就這點破事,非的搞的怎麼麻煩。”
幾步端着四碗麪這就回了來,宋鍾、養惱、布拜這哥三一瞧,官麥託着盤道:“面。”宋鍾瞧了道:“嘿,老子是讓她送過來,咱們好綁了回去交差,你端過來算怎麼回事,把你弄回去啊。”
“哎喲,沒聽明白。”這官麥急忙又端着面回去,阮曹氏瞧着人端着面又回來,說,“埋爺,生的白味不好吃吧,我重新給您煮過。”
砰的一將面扔桌子上,斜眉瞪眼道:“趕緊的,煮好了端過來。”說着話這官麥這就回了去,阮曹氏一頓忙乎,煮好了這就朝宋鍾等人的地方來,那養惱瞧了道:“來了。”說着話,幾人是麻袋繩子都準備好了,阮曹氏正走在馬路中間,突然來了輛馬車飛馳而過,差點灑了一地,搖晃了下待車走過這才端着四碗麪到了巷道口。
“埋爺,你的面···”
話沒說話就聽得哐噹一聲,碎了一地,這四位將人一捂迷暈,裝進麻袋,拿繩子一捆,這就扛在肩頭回了去。
月圓但是風高,滿空星辰閃,瞧夜色明天是個久違的豔陽天。
十堰縣的衙宅後院,這是內宅中的內宅,裴田光搖晃着有些臃腫的身體,由吳中生攙扶着就到了內宅處,裴田光滿臉通紅,這是喝了不少,就聽吳中生道:“恩師,學生知道您有吃宵夜的習慣,故而差人爲你弄了碗‘家鄉面’。”
裴相爺一聽,酒意頓時就去了一半,眯着眼睛伸手拍了拍吳中生的肩頭道:“知本相者,中生也。哈哈哈···”說着蹣跚的推開屋門,吳中生道:“恩師您好生休息。”這就關上房門,撤去衙僕,哼着小曲兒回了屋。
裴大人搖擺着進了屋,朝牀頭上一瞧,就瞧着那婦人阮曹氏被五花大綁的捆在牀上,堵着嘴,眼淚哇哇,一臉的恐懼看着裴田光一步步走來。
“小娘子,別怕。”裴田光欺身上來,這就解開阮曹氏嘴裡的布條罵咧道:“那些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狗東西,看本相回頭···替小娘子收拾他們。”
說着話,是一臉的壞相,阮曹氏楚楚可憐的看着眼前的裴田光哭嚷着道:“求求您,大人求求您放過奴家吧。”裴田光一聽賊笑着說,“好好,小娘子只要不哭,我這就給你鬆綁。”說聲間,這就解開阮曹氏身上的繩子,阮曹氏瑟縮着朝後退,裴田光瞧着搓着手道:“小娘子,只要你跟了我,我保管你吃香喝辣,要嘛有嘛,是穿金戴銀!”
“求求您,放過奴家吧。”
裴田光眯縫着眼道:“放?哼哼,當然要放,不過不是現在。”說着話就朝前撲,阮曹氏是拼死不從,裴田光瞪着眼珠子一副吃人的樣子道:“實話告訴你,老子乃是當朝的副相!若是你不從,別說是你,將你一家老小全部逮起來!”聽此話阮曹氏面露恐懼,裴田光臉色一變道:“只要你好好的服侍本相,你家老小皆可平安。”
話落間這就撲將上去,阮曹氏是面露羞澀的道:“相,相爺你先把衣服脫了嘛。”裴田光一聽急切的道:“對對對,好好好,相爺我這就脫。”
三下五下的這裴相爺可就脫了個乾乾淨淨,一臉賤相的搓着手,這就往上撲,剛把阮曹氏給摁住,就覺得不對,伸手一掏瞪着眼睛道:“這是什麼?!”阮曹氏拋着眉眼兒說,“饅頭啊。”裴田光愣了愣神說,“拿饅頭幹嘛?”
“幹嗎,怕你沒吃飽!”陡然間這阮曹氏的話音就變得粗狂起來,手裡的饅頭整個的給塞嘴裡去堵着!裴田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這突然變了樣的婦人給一把按住了,挑過麻繩,籠肩頭捆二臂的就把裴田光綁了起來。
這突然性格大變的不是旁人正是司徒晴空,用了那易容膏,假扮成了阮曹氏,就在真的阮曹氏端着面過街的時候,司徒晴空給掉了包,自己假裝被宋鍾等人綁了來,這邊收拾完裴田光,將搜刮來的銀子全部拿走,這位飛天貓帶着一身精光的裴大人可就出了屋。
二日清晨,天光大亮,寒冬時節的初陽,這個暖和啊,十堰縣的百姓是好久沒感受過了,早早的出了門曬曬太陽,溜溜街,可就走在城樓的時候,忽然擡頭一瞧,這城樓子上掛着個東西。
衆人瞧看。
“喲嚯!好大一白條!”
什麼東西呢。不是別的,正是那裴田光裴相爺,昨個夜裡被司徒晴空綁了來,直接掛在城樓上,衣服褲子都沒穿,白溜溜,光禿禿,受了一夜的寒風,半死不活的掛着,十堰縣的知縣吳中生和師爺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差點沒尿了褲子,把半死不活的裴相爺弄下來的時候,就瞧着這貨身上前後寫着四個字‘貪贓枉法’和一幅畫長了翅膀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