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回到了大殿的時候,衆人嘴角抽搐着,我一時費勁,該不會剛纔發生的事情他們都看見了吧,但是想來應該不會啊。那麼這是怎麼了?
“你們還好吧?”我小心翼翼問道。
“張超然,你姓什麼?”這時邱道人問道。
“是啊,你姓什麼啊?”幾個老傢伙都在問我這個問題。
“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我被他們問的十分尷尬。
“太可怕了,你張家的人嗎?”
“你是不是張天師的私生子啊?”
“張起靈是你什麼人?”
一瞬間各種問題都浮現了出來,我臉色變了幾變,然後一陣乾咳:“我和他們沒什麼關係的。”
“你是神仙?”終於有人問了這個話題。
“我怎麼會是神仙呢?也許比較有仙緣吧。”我乾笑了一陣然後說道。
“一滴血啊,一滴血就能開了仙路啊!”幾個老傢伙看着我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了。
我想我要是說我家祖先就是張天師的話,恐怕這羣老傢伙都得背過氣去。當然我真的和他們沒關係的。
我看北茅山的掌教臉色都不對了,心中對這個人非常厭惡,於是開始大吹特吹了起來,直氣得他臉色發青。
“我遊歷的時候,曾經碰到了一個神仙,這神仙說我和他有緣所以想收我爲徒,還說要渡我成仙,所以嘿嘿,應該是那時候的事情吧。也是這個,我想我既然是個神仙弟子,那血一定好使,就試了試。”我解釋道。我心想我這謊話編得也夠快了,還想到,要是追問起來,我就乾脆把那個滇南仙人的故事套進去好了。
“好福緣,好福緣啊!”幾個老傢伙聽了之後就差流口水了。修道之人本來就希望能夠修到羽化飛昇之日,何況正一派一脈本就是以修仙爲主的。不像是我茅山教爲了修煉法術,入世之心。
和衆人又閒談了一陣,講了講剛纔在天宮裡見到了金甲巨神,又見到了我師傅,總之各種忽悠,這一來也滿足了他們的胃口了。
“哼,其實不過雕蟲小技,我們茅山教的人都會的!”北茅山掌教說道。
“哦,你也會那你來試試看,老朽能不能封神啊?”武當掌門說道。
“你!這是我們茅山教的請神之法,只要學過的都可以做到,滴血的時候只要先請神上身,然後自然有神仙開仙路了!”北茅山掌教的解釋有點在理。
“胡說八道!請神之法我們正一派也有,誰都知道請神不過是一種託詞,只是用秘術放大自身的力量,請不同的神對應不同的力量。”正一的老傢伙斥道。
“那是你們!我們茅山可不同!”北茅山的掌教趕緊解釋起來。
“笑話,看來你們北茅山還真的是浪得虛名啊。”接着大殿人又有人說道。
“你們怎麼就不信呢?難道非得讓我試試?”他又接着說道,看那架勢好像真想試煉一番。
“你想試,回你北茅去試,別髒了人家正一的祖傳寶物。”武當掌門說道。
正一的人只好出來打個圓場,畢竟再吵下去受損失的一定是正一了。
“恭喜邱道長羽化飛昇,恭喜張掌教結下仙緣。”衆人齊聲說道。
張雪兒聽了這麼多話,臉色卻並不好,或者說是那種陰沉。想想也能明白過來,畢竟曾經別人視爲重要人物的仙人後人,這會卻跟我比不了。那種落寞,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
“我的事情做完了,接下來還要聽張家主安排接下來的事宜,畢竟接下來的事情纔是最重要的一步啊。”我趕緊幫張雪兒打個圓場,尤其着重突出了家主,安排,最重要這幾個字。就是想讓衆人把視線放回到她的身上去,也希望她不要因爲這些嫉恨我。
我看向張雪兒,那是一張冰冷的臉,眼神裡似乎還透露着對我的恨意,當然也可能是我的錯覺吧,我希望那不要是真的。
“擡仙棺,登仙路!”張雪兒說道。
接下來就是佈置這個仙棺了,仙棺裡要放入裝着邱道人魂魄的盒子,還要放進去上清符。當原本的棺材打開之後,我們都是嘖嘖稱奇啊。這棺材裡的屍身竟然一絲腐敗都沒有,應該說是栩栩如生。
正一派雖然做了些防腐的措施,不過這屍體卻是在入棺的時候就已經生了腐敗的跡象了,這會腐敗的跡象全部消失。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安詳的老者,睡在自己的牀上,只要眼皮微動,就會醒過來一樣。
等到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完了,就是要聽這個張雪兒講該怎麼擡仙棺了。顧名思義這個仙棺就是邱道人的棺材,而擡棺材的自然是我,楊阿鬆,武當掌門,和這個非常齷齪的北茅山掌門了。
龍虎山上一片衰敗的景象,花草樹木盡皆枯榮,只剩下一些還算堅挺的,但是用手一掰就會發現裡面都已經死了。我們一行人分乘幾艘小舟,在湖中駛過,只見湖裡的魚兒也都肚皮翻白了,衆人一看,這哪裡還有什麼洞天福地的樣子了。
“罪過啊,罪過。”衆人都是此語。畢竟不是龍虎山的也都是道家上清宗的,怎麼會捨得見此敗相呢。
在張雪兒的指引下,我們來到了一處亭子,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同之處,不過按照張雪兒的說法,這亭子叫做飛仙橋。我們就是要從這裡擡仙棺到對面的絕壁上去,把屍棺放入第七個洞口,這樣就完成了第一步。
這個亭子裡的畫引起了我的注意,這些畫裡開着朵朵荷花,也畫着一個亭子,而按照畫裡的樣子來看,這亭子外有一座虹橋,這虹橋直達天宮。我看了有些驚奇,看來,說是飛仙亭還真不算過。
“你是在說笑嗎?我們飛過去?”北茅山掌教問道。
“您不是會請神,請個神,飛過去!”張雪兒早就鄙夷這個人了,這時候藉機發作一下。
“你!你個小娃娃!”北茅山掌教也不敢多說什麼狠話,只說了這一句,就氣急敗壞的在一旁待着了。
這北茅山的掌教人雖然惡俗了些,但是沒有想到容忍力這麼強!我想他一定是有什麼要爲自己謀的私利纔對,不然怎麼會上趕着找這麼一個差使,還任勞任怨的。
“還請張家主明示。”我說道。
張雪兒點點頭,然後叫不相干的人都退到一邊去,此時這個亭子裡,只有我們四個擡仙棺的和張雪兒了。而邱道人的棺木正放在亭子裡的石桌上。
張雪兒正在亭子裡找什麼東西,分別在石桌下,亭子的四個角落裡各摸了一會,嘴裡還叨唸着什麼,好像是個口訣一樣。
北茅山的掌教看了之後好像非常感興趣的樣子,眼睛裡冒出了精光了,然後去看張雪兒摸過的地方,他想看看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機關。要知道這樣的做法無異於,在別人家裡,看別人如何開自己家的保險櫃,然後還湊到跟前去看,最關鍵的是還上手摸!
“別動!碰到機關全死這!”張雪兒淡淡說道,但是語氣裡藏着濃郁殺機。
“笑話,道爺會怕機關!道爺是怕你個小娃娃弄錯了!”他打了個哈哈,然後接着趴那看,更加明目張膽起來。
“那你就動吧!”張雪兒說罷,又在一個亭子的角落裡動了幾下。
我眼睛還是很尖的,知道張雪兒動了手腳了,這一下這個潑皮無賴是要遭殃了。
“小心!”我忽然嘴裡喝道。
“啊!”這潑皮無賴正緊張兮兮的看着那處機關想研究出個一二三來,正仔細看着,忽然間聽我一喝,緊接着從角落裡射出了一支飛鏢,直直射向這人身上,一股血就飛濺出來了。
“我說了,別動!”張雪兒看着這情景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然後充滿抱歉道。
幸好這傷是小傷,張雪兒也是想稍作教訓而已否則我有理由相信,這潑皮已經死這了。這人看自己的傷沒什麼大礙,這才抱怨了幾句了事,再不敢研究那個機關了。
機關擺好之後,我只感覺到腳下的亭子都有些顫抖了,然後河面開始沸騰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一般。北茅山的掌教嚇得趕緊抱住柱子,不敢鬆手。
但是顫抖了一會什麼都沒有出現,我也是非常費解。
“這?我們怎麼過去?”我問道。
“擡起仙棺,閉上眼睛,往前走!”張雪兒說道。
“你是在開玩笑嗎?前面是水!”北茅山掌教說道。
“照我說的做,中途不要睜開眼睛。”張雪兒說道。
“不睜開眼睛怎麼看見神蹟啊?要是睜開了呢?”他又接着問道。
“死。”張雪兒淡淡說道。這話裡沒有任何語氣,也不需要任何語氣了,一個字足以代表一切。
我過去扶好了仙棺,然後按照張雪兒說的閉上眼睛。其餘三人見我這麼做了也都把眼睛閉起來。我剛要動,身邊就有人過來了,這香氣我自然知道是誰。除了這個張雪兒還能是誰?
張雪兒在我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走開了。
“擡仙棺,登仙路!”張雪兒喊道。
接着我們四人就擡着仙棺往前走,我覺得我們再往前走,就一定會走到水裡去,但是事實卻並非是這樣。往前走去,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到水裡。倒是感覺到有一點滑滑的感覺。
其實這時非常考究人心的,憑自己把眼睛閉起來,如果心有雜念,就會受不了,從而睜開雙眼來。不僅是走未知的路,即便你面前是一條平坦的路,也是如此,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把眼睛睜開。
很快有一股風在耳邊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