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這人幾乎就是前後腳的距離,我手電的燈光早就照射到了他身上,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居然沒有任何反應,擱平常人,後背有強光照過來,怎麼也得扭臉看一下,特別是這種黑暗的地方,他的反應實在是讓人有些好奇。
現在我甚至都出聲了他居然也沒有反應,這讓我更加好奇起來,該不會是遇到什麼怪事兒死了吧。
我剛準備擡手在他背後上拍一下試試是死是活,朱翊鈞突然拉着我向後退了一步,同時伸手把着我抓手電的手往下壓:“文彬,你看他的腿……”
我一愣,隨即順着燈光看向這人的腿,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他穿着普通的那種民工迷彩,貌似所有的勞保用品店裡都有的廉價服裝,寬大的褲腿看上去有些鬆垮,膝蓋的部位有些磨損,上面有些血漬。
朱翊鈞就讓我看這個?
我對他說道:“這種情況下身上有摩擦太正常了,你這有什麼好奇……臥槽,他的腿上有東西……”
我看到這人的褲腿中好像有隻小動物,正順着這人的腿慢慢向上爬着,剛剛小腿地方因爲過於寬鬆,我沒有看清,但是現在已經到了大腿的部位,加上他這個姿勢有些彆扭,那個爬蟲從大腿上爬過的痕跡非常明顯……
這是什麼玩意兒?這個墳墓幾乎兩千年都沒有開啓過了,難不成這裡面還有活蟲?而且現在這人什麼反應都沒有,我站在他後面好一會兒了都不扭臉看我,這個就不說了,或許是他反應慢。但是自己腿上有蟲子爬動,這也沒反應?
換作是我的話,我現在怕是已經上躥下跳要脫衣服把褲腿裡面的蟲子弄出來了。
我拿出天子劍,用劍輕輕的碰了一下它的後背,原本我準備提醒他一下,順便看看能不能問幾個問題,結果這人立馬像是爛泥一癱倒在了地上,而且一股血水從身體中快速涌出……
我嚇了一跳,用手抓着他的衣領將他的身體翻過去的時候,這人臉上的防毒面具掉在了地上,我纔看到這人身體的前半部分早已經空了,整張臉全都沒了,像是被什麼動物吃的,肚子也已經破開,腸子之類的內臟已經消失不見,整個空蕩蕩的胸腔和腹腔看着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瘮人。
我正蹲在一邊看的時候,朱翊鈞又拉了我一下,這次我沒有任何防備,直接被他拉得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我從地上爬起來剛準備問他幹嘛用這麼大力氣的時候,就看到朱翊鈞捏着一個小蟲子把手伸到了我面前:“屍蹩……勸你還是把衣服紮緊,這玩意兒到人身上可不是好玩的……”
他手中的蟲子橢圓形,比圍棋子大一號,身上通身黑亮,手電照上去居然還會反光,冷不丁看上去還以爲是某種寶石呢,但是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看到,它的嘴巴這會兒大張着,裡面全都是長長的牙齒,上面居然還掛着一些碎肉,這人估計就是它吃的……
這小玩意兒簡直比食人魚還恐怖,我下意識的就後退兩步,立馬將褲腿扎進登山靴中,同時還緊了緊鞋帶,生怕有一絲縫隙。假如冷不丁被這玩意兒鑽進衣服中,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朱翊鈞說道:“這個人肯定是比沒救了,不過我聽說屍蹩往往攻擊的是活人,然後在屍體中安家,爲什麼這東西居然連屍體都不放過?”
我無奈地說道:“鬼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許是它看到這人會走動,就下意識的將這人當成了活人了吧。再說它餓了估計兩千多年了,這會兒好不容易逮到了一頓肉,還不得猛吃啊。你別捏着了,放地上讓我殺死,這玩意兒可真是瘮人……”
朱翊鈞笑笑,夾着屍蹩的兩根手指一用力,這玩意兒背上的硬殼頓時就碎了,然後它的身體成了一攤爛肉,還流出了不少鮮豔的血液……
日,這手勁好大!
朱翊鈞對我說道:“按照這屍蹩的食量,這裡面應該有好大一羣,這隻屍蹩只是進入了褲腿中沒有出來,所以跟大部隊失散了。否則憑它的肚子,就算塞滿能吃幾口?這地上也沒有碎肉之類的,應該就是它的同類給吃了。前面的路,不好走啊。也不知道小旺是怎麼通過的,他對古墓熟悉,如履平地,但是咱倆就得摸索着走了……”
我點點頭:“先慢慢走着吧,或許我們跟在後面更安全呢。萬曆皇帝,這些屍蹩有什麼有效的攻擊手段吧?等會兒萬一我們遇到一羣屍蹩,那我們總不能靠你一個一個捏它們吧?”
朱翊鈞搖搖頭說道:“我這也是從古籍中看到的,上面只是說此物性兇猛,喜潮陰,多居住在古墓中,以人肉爲食。至於怎麼殺死它卻沒有任何說明,而且這東西根本死不了,沒有吃食時候身體就自動進入了休眠狀態,只有人血才能喚醒……誒?剛纔屍蹩出現,是不是就是因爲這屍體上流血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按說吳滿囤他們幾個全都是屍體,而且還是被凍過的屍體,身上的血液早就不流通了,就算受了傷,也不見得能流出血來。
真是隔行如隔山,我本以爲這一趟下來最多跟吳滿囤他們打一架,剩下的就是閒庭信步旅個遊,沒想到剛下來沒多久就碰到了屍蹩,而且好像還是一大羣。這讓我對盜墓這個行業有了一些同情。怪不得這一行中需要自己的家人或者親戚來的,換成是心居叵測之人,在這危險的墓穴中不僅要面臨各種危險,還得一直防備着對方殺人奪寶心生歹意。
這真不是什麼好行當。
朱翊鈞說道:“據說每次大墓打開,幾乎都能看到盜墓賊的屍首,這些人雖然各種講規矩,但是爲了利益也什麼都做得出來。走吧,我們繼續往裡走,看看還有什麼詭異的事情。”
我點點頭,抓着天子劍向旁邊的墓室中走去,裡面不知道爲什麼煙塵很大,像是起了大霧一樣,就算用探照燈去照射也照射不太遠,我和朱翊鈞慢慢向裡走着,這裡面倒是有不少擺設,什麼矮几書桌甚至還有茶具,牆角也放置着花盆等物,但是全都已經腐朽不堪,佈滿灰塵。
我四處打量一下好奇地問道:“這是書房?”
朱翊鈞左右看了看點頭說道:“應該就是了,不過這裡好空蕩,什麼都沒有。按說這種地方,應該陪葬有童子的。我們明朝用的是陶俑,但是周朝怕是用的活人……找找看,應該是有的……”
我找了一圈並沒有什麼發現,倒是在裡面牆角中,散落着很多竹簡,上面全都是篆體文字,密密麻麻的堆了差不多一米多高,這會兒串竹簡的麻繩早就腐朽,我輕輕一碰這堆書簡就坍塌下來,甚至連竹子都斷裂成了好幾段。
靠!
我趕緊後退幾步,這玩意兒一坍塌,無數灰塵飛起,幸好我現在戴着防毒面具,不然剛剛這一下絕對會被嗆到。
朱翊鈞還在說着這房間沒有書童的事兒,我拉着他就向外面走去:“別找了,說不定那會兒着急下葬根本找不到孩童呢,再說這墓中的事情,萬一那孩子活過來四處溜達呢?我可是從盜墓筆記中見到過這種情節……”
朱翊鈞頓時臉上沒有了血色:“最好別是那樣,渾身帶着怨氣的千年殭屍,而且還是個孩子,要是碰上了,我們說不定都無法出去……走吧,但願是他們下葬時候沒有找到吧……”
我倆轉身出去時候,我手中的手電筒向下掃了一下地面,這本事無意識的舉動,但是我卻看到地面那厚厚的灰塵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排小孩子的腳印,直直的通向了門口……
靠!我這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