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辰驍輕輕地呼了一口氣,獨自一人揹着手,走在巴南城的城牆上。
他擡起頭,原本就狹長的丹鳳眼此時眯了起來,更顯得深不可測。
今夜是晴天,懸在東邊天空上的月牙格外的明亮,大大小小的星子,或是圍成一團嬉戲打鬧,或是散落開來孤芳自賞。
夜空,自有它的喜怒哀樂,它纔不管你是喜是愁,該笑笑,該鬧鬧,偶爾烏雲密佈,給那些多愁善感的人們應應景罷了。
四周是鬧哄哄的人羣,兵士還有民壯在城牆上跑來跑去,大聲呼喝着。
方纔圍困巴南城的南疆軍又夜襲了一次,他們這些天幾乎每天都是這樣,輪流在巴南城的各個方向發動突襲。
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鬧騰得兇,但實際上並沒有真正攻城。
南疆軍擅長在山間林地裡打游擊戰,不善攻城,他們沒有那些攻城的設備,如果硬攻,那一萬人,搞不好都會被樑辰驍的兩千人生生磨死在城牆上。
所以他們只是襲擾,讓巴南城的人們時刻處於精神緊張的狀態。
等他們的糧食全部耗盡了,不用他們進攻,城裡自己就會亂起來。
南疆軍的打算樑辰驍清楚的很,可他們這是陽謀,樑辰驍此時腹背受敵,明明知道,卻也有些無奈。
先前辰風拿着墨玉令牌來到南疆找到了墨韌軍,可墨韌軍的統領們非要等見到他之後,纔開始聽從調遣。
沒錯,墨韌軍的大部隊此時已經按照計劃前往預定的地點,此時留在南疆的,只剩下一萬人了。
“樑將軍!”
樑辰驍應聲回頭,只見秦將軍的親兵頭子,秦武,一臉焦急地站在他身後。
“怎麼了?”
秦武擡頭,城牆上回頭的樑辰驍,身材頎長筆直,就像是夜空下一杆等待衝鋒的槍,雖然氣勢內斂,但仍是散發着危險的光澤。
他一時間有點愣住了,待突然感到周身一冷,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才恍然回神,自己竟看得呆了,險些誤了急事。
秦武的額間頓時滲出一層冷汗,連忙低下頭,拱手說道:“秦將軍突然開始發熱,大夫說,不大好了……”
秦武頂着巨大的壓力說完,卻覺得周身一鬆,再擡頭,發現樑辰驍已經不在眼前了。
他頓時偷偷地呼了口氣。
方纔真是嚇死他了。
樑辰驍直接用了輕功,急匆匆地奔回軍備府,來到秦將軍休息的臥房。
“樑將軍,秦將軍的內傷還沒有治好,方纔又開始發熱,巴南城這時缺醫少藥的,秦,秦將軍他只怕是要不好了,我們,我們真的是盡力了……”
兩個大夫和學徒一共五人,見到樑辰驍突然出現,一個個撲通撲通地伏跪在地上,渾身顫抖。
這位俊美得像神仙似的將軍可不是善茬,他第一天就說過了,若是秦將軍不好了,他們五個也要陪葬。
“嗯,”樑辰驍輕輕地應了一聲,越過他們,走到秦將軍的牀邊。
秦將軍原本健壯的身子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中透出一絲不健康的潮紅,讓樑辰驍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