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摘星樓。
帝辛悶悶不樂的喝着酒,看着座下妾女表演的歌舞。征討徐夷的戰爭已經進入第三個年頭,帝國的錢,糧,人似乎填不滿這個無底洞。
宮女端上一盤白斬雞,而後從盤中取出一小碟放置於帝辛面前。帝辛看着碟中泛着青白色光澤的粉末,向宮女問道:“這是什麼?”
“啓稟陛下,這是青鹽,做味料使用,將雞肉沾少許鹽末食之,可增加鮮鹹之味。”宮女回道。
帝辛嘗試着按宮女所述行之,將一塊白生生的雞腿肉沾了幾粒鹽沫,然後放到嘴裡咀嚼起來。
“果然別有一番滋味。”帝辛讚道。他剛想問宮女,此物何處產出時,費仲匆匆進來。
他高聲說道:“陛下,大捷,大捷啊。飛廉將軍在東海之濱終於圍住徐夷主力。斬敵首七萬餘,俘虜人畜無算。”
帝辛連忙將費仲手中的竹簡搶過來翻閱。高興的說道:“太好了,伐徐之戰總算有結果了。我們是否應該乘勝追擊,將東夷其餘諸部一網打盡?”
“陛下,此戰我方雖勝,然而我軍將士傷亡也頗多,錢糧消耗無算,而這些新獲得的人口和新佔據的土地還一時無法轉換爲我方國力。以臣之見,應該暫時休兵,積蓄國力後再伐東夷。這克伐東夷絕非一朝一夕之事,只要我們持之以恆的長期攻伐蠶食,東夷最終是會平定的。”
“那就依費卿所言,讓飛廉留駐部分守軍外,暫且班師回朝吧。”
“臣還有一事。西歧周方這兩年又恢復了元氣,和西南巴蜀庸,西北狄戎羌等各方結成同盟,並向東北,東南兩個方向擴張,攻城伐國,獲得大片人口和土地,而且擅自稱王…”
“費卿,你也清楚,現在我們只能集中精力先做好一件事,東夷未完全克定之前,我們也騰不出手來對付周方。只要它還沒直接威脅到我大商的王畿,先不要去管他。”帝辛打斷費仲的話說道。
“陛下,這個道理我懂,我是說我們應該防範於未然。”
“哦,怎麼個防範於未然法。”
費仲答道:“如今,周方應該是無法通過夏南伯的地望北渡河水,攻我王畿了。但是它還可以從五行山的幾條山陘襲我王畿。臣已着人勘明,有八條山陘可從五行山之西貫通到山東。“
”我商方只需在這八陘險要之所設置關隘,屯以少量兵力就能阻其道路。”
“另外,崇國和黎國也能起到牽制周方的巨大作用,尤其是黎國,其位置對我大商而言相當重要,與我大商王畿就隔一座五行山,可以說其是我們大商的西面重要屏障。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掌控好黎國。”
帝辛點點頭,問道:“那費卿有何之策來掌控好黎國。”
“聯姻”費仲吐出兩個字。
費仲接着說道:“黎國君主嫡長子還未婚育,我商方可將一年齡相近的王室之女下嫁於他。”
帝辛答應道:“就這樣辦吧,先讓餘一人考慮考慮誰做爲人選好。”
……
西歧周方鎬京周王王宮。
“恭賀主上榮登王位。”姜子牙向老姬昌祝賀道,他剛剛纔從朝歌返回鎬京,錯過了老姬昌的登基典禮。
這一兩年因爲鹽價暴漲,實際掌控了巴庸這兩個西部產鹽地的周方迅速恢復了元氣,勢力更爲膨脹。姬昌認爲時機成熟,便稱王於天下。
“姜卿免禮,快快入座。”姬昌對姜子牙總是這樣禮賢下士。
“主上,臣此次從朝歌回來,帶回一些有關商方的消息。”
“愛卿請速說給予聽。”
“此次,商朝克伐徐夷,雖然大獲全勝,但亦是損兵折將,國力大損。雖然新增加不少土地和人口,但這些人口一時之間難以轉換成商方的國力,還要消耗商方的糧食。臣以爲翦商的時機到了。”
姬昌回答說:“我和愛卿所見略同,否則予也不會稱王。現在歸附我周方的天下諸侯已然十之有五。只是那夏方乃虎狼之師,至上次一戰,予至今心有餘悸。那夏方在函谷關堵着,我們也到不了河洛,過不了河水啊。就是有路,我們還得提防夏方偷襲我們的鎬京都邑。”
聽主上談起夏國,姜子牙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下,說了一句:“其實那夏國兵甲也不見得有多利,上次我方打敗完全是因爲對方僥倖偷襲得手而已,如果當時…”
姬昌接着姜子牙的話笑道:“如果當時有愛卿在,斷無此敗。”
姜子牙心中得意起來,捋着花白的鬍子繼續說了下去:“陛下,去商方王畿不止走河洛孟津一條路。我們可以先據五行山之西的黎國,從黎國可以走山陘直抵商方王畿。如欲擔心夏方襲我王畿,我們可以以填石之法完全阻塞函穀道,並屯之以少數精兵就完全可以防止夏方對我王畿地區的覬覦。“
“待我大周攻克商方王畿,天下共主之時,聯絡天下諸侯夷部克伐夏方自是水到渠成,即使他真有衆多如狼似虎的兵卒,也經不住天下諸侯和我大周萬兆甲士合力一擊!”
姜子牙停頓了一會,好讓老姬昌慢慢消化他的長篇大論。然後接着說道:
“另外,這黎國是商方重要屬國和羽翼,人口衆多,最近該國國君嫡長子又娶了商王的女兒,實乃我大周滅商大業路途上的一大障礙,本就應在滅商之前予以翦除。”
老姬昌聽了此話,本微閉的雙眼突然睜開,斬釘截鐵的說道:“就依愛卿所言,我着伯邑考,姬發,姬旦三子即刻準備伐黎!”
“主上且慢,我們伐黎之前還有一件事得做,就是先攻滅我們眼皮子底下的崇侯虎,崇國雖然名義上歸附於陛下管理,但是崇侯虎根本不可能爲陛下所用。“
老姬昌點了點頭:“那就先攻滅崇國“
……
崇侯虎手提兩把青銅大斧,指揮着兩百多名親衛做着最後的抵抗,周軍已經撞開了宮城的大門,大批周軍甲士蜂擁而入。
此刻的崇侯虎瘋狂揮動着大斧。一斧頭就劈開一個甲士的顱骨,另一斧砸在另一名周國甲士的盾牌之上,將其擊的連退五六步,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的親衛都是崇氏血脈,亦是死戰不退,挺盾揮戈和周軍做殊死一搏。
崇周戰爭一共只打了三週就到了收尾階段,崇侯虎期盼的大商援軍遲遲未來。
實際上不是帝辛不想救,而是確實救不了,飛廉雖返回朝歌,但大部兵力還駐守東南。王畿內的所有可用民兵都已被徵集進徵東大營。
以現有能調動的兵力,很難戰勝宗周六師和周方新近訓練出來的三千虎賁。況且從朝歌到崇國還有千餘里路程。帝辛只得下召讓夏方支援崇國,但是函穀道已被周方用巨石堵死。
崇侯虎現在後悔徙國到渭水流域已經來不及了。當初他壓根沒想到周方會公然稱王反叛商方,並直接發兵攻滅己國。更沒想到這種情況下,得不到商方的援兵。
崇侯虎身邊的親衛越來越少,終於幾把大戈劈砍在他身上,肥胖的身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