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子卿突然昏厥,讓君墨臨好生擔心了一番,不過靈子卿似乎除了修爲倒退至築基初期,暫時倒也沒有其他的事情。
篝火邊,君墨臨吃着野味,禁不住地盯着睡在身邊的靈子卿看,心裡卻是在想,不知道待他傷勢痊癒之後,他的修爲會不會恢復最初?
半夜的時候,靈子卿醒了,他剛一有動靜,君墨臨便猛然驚醒,只是沒想到,看見的會是靈子卿渾身燒紅的樣子。
“老祖宗!”君墨臨大驚,剛一碰到靈子卿的手,就被那高燙的溫度驚得縮了一下:“老祖宗,你這是怎麼回事!”
“難……難受……”靈子卿哼着,一張臉被燒得通紅。追風原本趴在一旁休息,聽到動靜,睜眼一看,頓時驚了:“主人!”
君墨臨此時也顧不上追風,只陰霾了神色緊盯着如同快要燒起來了靈子卿看,想要查看原因卻似乎又不好下手。
追風在旁急得團團打轉,半響突然想起什麼朝君墨臨道:“主人。老祖宗會不會是被那三昧真火做祟了?”
“三昧真火?”
追風點頭,而後便將那時自己親眼所見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君墨臨摸不準靈子卿此時的異狀是不是他體內的三昧真火在做祟,但此時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將靈子卿抓在懷裡,君墨臨忍着那彷彿要燃燒起來的高溫朝追風道:“用最快的速度,找條河水給老祖宗降溫!”
追風不敢耽誤,在君墨臨剛一將所有東西都收回須彌鼎內時,立即變回巨狼摸樣,便駝着君墨臨跟靈子卿就踏風狂奔而出。
夜色氣涼,靈子卿整個靠在君墨臨懷裡被他抱着,滾燙的溫度似乎隨時都能燃燒起來一樣,不過片刻,灼熱的高溫就烘烤得君墨臨身前的衣襟一片溼潤。
追風駝着兩人狂奔而出,莫約半個時辰,也不知是到了何處地方,只是一頭撞了出去的時候似乎是撞上了什麼東西,讓追風暈了一下,使得追風不得已換了方向,卯足了勁又朝前衝,當得追風妖力全開,硬是朝前衝了過去之後,水聲潺潺不絕於耳,追風一喜更是發了勁的朝着水聲的方向狂奔過去,當終於見得那夜色中波光粼粼的水潭時,追風當下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帶着兩人直接一頭紮了進去,呼啦啦的水聲在夜晚顯得異常震耳,同時似乎也驚醒了水潭後不遠處的屋舍裡的人。
兩人一獸落了水中,君墨臨根本來不及去責怪追風,只能反射性的一把死抓着靈子卿不放。水裡的世界有些渾濁看不清楚,原本冰冷的水溫,因爲靈子卿的關係而瞬間變作了溫池,追風掙扎兩下就以狗爬式爬上了岸,君墨臨抓着靈子卿,直接將人拖到懷裡緊抱住纔跟着一起浮出水面,只是沒想到,一擡頭,君墨臨卻看見有人夜色中,穿着一身白衣就這麼突兀的站在追風的身後,竟是半點氣息也沒有。
“你們何人?”這人開口,追風才猛然一驚,當下整個跳了起來齜牙咧嘴的盯着身後的人。
那人無視追風的存在,只看向還浸泡在水中的君墨臨,眼底頓顯驚詫:“虺?”
君墨臨聽到那輕輕的一聲震驚,心裡也跟着驚駭起來,只是面上並未顯露,反而緊抱着懷裡的人,朝那岸上的人道:“前輩,我等無心冒犯,只是我兄長似受三昧真火所折磨,在下沒有辦法,只能……”
“三昧真火?”那人突然回神,話音裡透着明顯的意外。
君墨臨應了一聲是,那人又舉步上前,一雙眼在黑暗中盯着君墨臨看了片刻,又朝他身懷裡的人看了半響,才道:“這三昧真火有天火之稱,這潭裡的水只能解他燃眉之急”說着,這人頓了頓,又轉身舉步:“你們跟我來”
“主人……”追風顯得有些戒備。
君墨臨微微擰眉,看向靠在自己身上的靈子卿,沉吟片刻:“沒事”上了岸便抱着靈子卿隨着那人的腳步而去。
跟着那人的步子行了不久,君墨臨看見了前方隱藏在山林間的古屋,因爲夜色太黑,看不清楚摸樣,君墨臨此時也沒有心思去細細思量,只跟着對方直接進了側門,
拐了幾道,來到一處類似後院的地方,那人步子一頓,推開了房門,直接進去點上了燭火:“你們進來,把他房牀上,我給他看看”
“有勞”君墨臨不敢耽誤,直接進門將靈子卿放下。一轉身,卻發現這個人居然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男人,青衣長衫,丰神俊朗一頭的白髮卻耀眼異常。
男人也沒多說什麼,只任憑了君墨臨的打量,而後、在君墨臨側身退開時便上前坐下,抓了靈子卿的手便開始診脈,片刻,在君墨臨的擔憂中,擡眼朝他看去:“你給他用過紫天竺?”
“是”君墨臨道:“當時兄長傷勢太重,我只能先找這紫天竺爲他平定傷勢……”
男人擰眉,道:“這紫天竺雖是療傷聖藥,但是他體內毒火未清,紫天竺屬性本就爲陽,而他體質屬性則是陰,紫天竺遇上這三昧真火,沒要了他的命已經算他的造化”
君墨臨聽得心中大驚,後背當即起了一層冷汗,當即就朝這男人屈膝跪下:“求前輩救我兄長一命!”
“你起來”男人將他拉起:“你們兄弟二人既然能過了結界來到我武極門,便也算是緣分,你兄長的事,我盡力便是”
“武極門?”這下君墨臨怔愣了:“這裡是武極山?”
“自然,我乃這裡的主人卓玉”,但看君墨臨這詫異的樣子,卓玉淡淡勾起嘴角:“看你雖是誤打誤撞走進來,倒也不失與我有緣,若是願意,你便好生在這裡休息,明日我會讓我弟子過來看你”
“多謝前輩”
卓玉又從懷裡摸了丹藥出來,遞給君墨臨:“方纔你們掉入的水潭乃我武極山的寒冰之池,你凡人之軀怕是……”話說到這裡卓玉明顯一頓,寒冰水潭,沒有真氣護體掉下去非死即傷,可是眼前的這個凡人卻……毫髮無傷?想到自己之前恍惚看見的東西,卓玉復又微微擰眉,眼底顯得遲疑起來。
“前輩”君墨臨狐疑喊他。
卓玉搖頭:“無事,這丹藥你先收着,若有不適服下即可”
說着,卓玉又交代兩句,這才起身離開。
房間裡沒了外人,君墨臨便立即從須彌鼎裡找了衣服出來換上,又看看靈子卿的情況,經過之前被那寒水一泡,體溫已經冷卻下來,這一次君墨臨低低呼了口氣,思量再三,乾脆就在靈子卿的身邊躺下。
這一晚,因爲要注意靈子卿的情況,還要注意其他異動,君墨臨也不敢睡得太沉,只是閉眼假寐休息休息。
畢竟他沒有錯過水潭前男人那詫異的低喃,小心些總不會有錯,不過天剛亮,昨晚的卓玉便又來了,不過這次不止是他一個人,在他身後還跟了個少年人。
那少年人一雙眼睛明亮萌動,乾淨中又帶着幾分皎潔,第一眼看見君墨臨的時候眼睛裡充滿了好奇與打量。跟在男人身後的樣子明明就看着有些跳脫,卻還偏要裝做乖巧,實在有些讓人忍俊不禁。
“前輩”君墨臨收斂目光,只朝卓玉抱拳。
卓玉點頭,道:“這是我的小徒弟,兮然,是隻狗妖,跟你那隻狼妖算是一族的了”
角落裡,追風聽到這話,不悅的甩甩尾巴。
他可是狼族!
君墨臨點頭笑笑,側開身,讓卓玉直接進屋。
“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卓玉突然回神。
君墨臨一愣,道:“在下君墨臨,凌雲城人世”
卓玉點頭,沒在多問什麼,只走到牀邊,男開始給靈子卿檢查起來,而後將人扶起,朝君墨臨看去:“他全身筋脈扭堵,你扶住他,我幫他重新打通筋脈”
君墨臨應了一聲是,忙上前將靈子卿扶住。
盤膝坐在靈子卿的身後,卓玉開始運法,但見他指尖輕點,掃過靈子卿身上的幾處穴位,而後掌心帶着白光擊在靈子卿的身上,引着靈子卿體內的修爲功法運走周身,待收手時靈子卿一口血吐了出來,噴在地上,眨眼間卻如同岩漿一樣直在地上冒着熱浪。
“這!”君墨臨急忙將人抱住,再看那突然變成火焰的血跡時,心裡驚訝不已。
卓玉收手,微微擰眉看向他們:“想必他的體內就是這東西在吞噬他的修爲,方纔我爲他運法時,感覺到他應是築基初期,但現在只怕他的修爲已經退至煉氣十層”
咋聽這話,君墨臨心中驚駭不已:“那不知,如果我兄長傷勢痊癒他的修爲能否恢復?”好好的一個元嬰修士突然修爲退到煉氣十層,幾乎是毀了一生,這樣的事只怕就算靈子卿性子再冷,也接受不了吧。
卓玉擰眉,沉吟半響才道:“調養得宜,也許……會恢復的”當然也許不會。
抱着人,君墨臨一下不知該說什麼。
卓玉擡眼看他,又道:“你二人遇上何事我且先不多問,不過既然你們能來到我這裡便也算是緣分,若是願意,你們兄弟可在這無極山住下,你雖是凡胎□□全無修仙靈根,但你兄長根骨其佳,是個修仙的頂好苗子,他醒來若是願意,或許可入我門下,有我管教於他,即便只是築基初期的修爲,莫說後期,便是結單也是無妨的”君墨臨聽得一噎,有些想說我老祖宗其實是元嬰修士,只是重傷加上不知怎麼得走火入魔才修爲倒退……不過君墨臨到底是沒說出來,只一臉感激看向卓玉:“前輩好意,我君墨臨代兄長謝過了,只是兄長如今未醒,拜師的事,我不可替他做主,希望前輩諒解”
“無妨”卓玉似乎並不在意:“他體內殘留三昧真火我方纔已經幫他逼出來了,餘下幾日你只要帶他去昨日的那處寒水潭池再浸泡幾日便無大礙了,至於其他的,不能操之過急”
“多謝前輩”
“那你們便好生休息吧,有什麼事可以找兮然”說罷,男人轉身便要走。
兮然看看君墨臨,一轉身追着男人去了:“師傅師傅,我是不是要有小師弟了啊……”兮然的話音追着卓玉消失門外,君墨臨扭頭一看,只聽見卓玉嘆息似的一聲。
門外人已遠去,君墨臨輕輕一嘆,將懷裡的靈子卿小心放回牀上,不知是不是因爲吐出了一直折磨着自己的東西,靈子卿的臉色看着正常了許多,只是嘴角的紅還是有些刺眼,想着那血跡落了地面不過片刻就燃燒起來的東西,君墨臨頓時擰眉,指尖一動,便抹過靈子卿的嘴角,擦拭乾淨那裡的紅豔。
之前想來這武極山,主要是想在這裡找點靈珠仙草給靈子卿養傷,卻沒有想到卻是誤打誤撞直接闖了進來,君墨臨雖說並非修仙之人,但出生修仙世家的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修仙門派的事,但是對於武極門的事,君墨臨卻從沒聽過,不過就算如此,也不妨礙君墨臨留在這裡給靈子卿養傷,至少這裡有個高階修士,能醫治得了三昧真火,修爲只怕不在元嬰之下,有他的庇護,君墨臨並不擔心,靈子卿在養傷期間會出什麼問題。
也許君墨臨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