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着眉,君墨臨一臉複雜,扭頭看向被自己抱在懷裡的人。
靈子卿睡的很沉,雙眼緊閉,許是一整晚被人抱着過於溫暖,原本有些蒼白的臉難得地透着幾分淡紅,雙脣紅潤水亮,看得君墨臨心裡一快,似乎那地方更……精神了。
僵硬着君墨臨小心翼翼儘量不驚動靈子卿的送手,明明就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君墨臨卻做的一身冷汗,坐在牀邊,君墨臨低頭再看看靈子卿完全沒有想要醒來的樣子,心裡苦笑,忙起身開門出去。
早晨山間,空氣清涼,晨霧瀰漫中,君墨臨似乎連衣衫都來不及脫,就一頭扎進冰冷的溪水裡面,嘩啦一聲,頓時水聲四濺……
靈子卿睡得很沉,接近正午時才幽幽醒來,只是……一睜眼就看見君墨臨□□着上身站在牀邊,身上水珠滾落胸肌,落在腰間,當即靈子卿微微擰眉:“你掉水裡?”
“……”不是掉水裡,是在水裡泡了一個早上。
看君墨臨不語,靈子卿翻身一起,就拿過帕子朝他走去,開始給他擦拭,也不說話,卻只微微擰起眉。
“老祖宗……“君墨臨動了動咽喉,似乎想說什麼,靈子卿眼皮一擡,君墨臨覺得自己好像又說不出來了。
靈子卿帕子一甩,塞他手裡:“自己擦“說着轉身去給君墨臨翻衣服,然後一股腦的扔了過去。
君墨臨長長呼了口氣,拿着帕子兩下把自己擦乾淨了,纔拿過衣服急忙穿上,只是沒想到剛繫好腰帶,靈子卿突然走近,把君墨臨都給驚了一下:“老祖宗?”
靈子卿抿着脣,擡手,指尖戳了戳君墨臨的胸口。
“……”君墨臨覺得的心開始瘙癢起來了。
靈子卿擡眸看他:“剛纔看你身上的那些黑色圖印,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這個,君墨臨心裡有些失落,卻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那個是封印,是桌前輩昨日爲我上的”
“封印?”靈子卿顯得狐疑。
君墨臨點頭,一臉的溫潤君子,可是這心裡卻因爲靈子卿那轉動的眼眸而怦怦怦的越來越亂。
靈子卿嗯了一聲,似乎不打算再問了。
君墨臨沉吟片刻道:“一會我還要去桌前輩的那裡,老祖宗你自己用了膳後,再休息一會吧”
靈子卿淡淡點頭,沒有什麼表示。
君墨臨突然就想伸手摸摸靈子卿的頭,只是這手舉到半空,又放了下來。
給靈子卿將膳食送到,君墨臨又去了卓玉的內室開始今天的修業,比起昨天的那種折磨,今天君墨臨的情況似乎好了很多,雖然還有不適,但只要適當調整影響倒也不大,對此,卓玉滿意的同時卻又有些擔憂,只不過對於君墨臨的以後的路,卓玉深知,除了他自己的歷練與心境,旁人恐怕都幫不了他,輕嘆一聲,卓玉從內室取了一把長劍,將君墨臨帶到無人的後山深處,便道:“今日我便先來教你劍法,你且看仔細了,這些劍法我都只演練一遍,只看你自己能記住多少便是多少”
君墨臨點頭。
卓玉的劍法,簡練利落,每一招每一式都有驚天破地之勢,直看得君墨臨心中驚駭不已,複雜的劍招,足足有三百多招,然而待君墨臨回過神時,卓玉卻已經收了佩劍,回身朝君墨臨看去。
君墨臨心中驚駭,細細回味,迎視着卓玉的目光,似乎已經不用多說,君墨臨就已經明白了卓玉的意思,當下接過長劍,閃身上前,一招一式的演變出來……
一個月的時間到底有多長?說來不長其實卻更短,一個月的時間想要學有所成真得很難,但即便難君墨臨也抓得緊,學得緊,連着幾日,回去的時候都已時辰很晚,就算是靈子卿也早已因爲身體的虛弱而睡得香沉,而這些日子雖說是跟着卓玉修業,但對於靈子卿的身體,君墨臨也沒有鬆懈過,往日裡除了練法的時候,君墨臨幾乎都是在卓玉的書樓裡面觀看裡面的典籍,書樓中,除了一些心法口訣,術法運用,還有大半是對醫道闡述,煉丹煉藥的詳細標記。
平時打掃書樓的,是卓玉的弟子袁正剛。
因爲之前卓玉的吩咐,袁正剛扮演起了壞人的角色,結果被君墨臨給差點打了重傷,也算卓玉醫道不錯,不然估計這會子這袁正剛都還未必能下牀走動,而此時,君墨臨站在書房的中央,袁正剛站在門邊,兩人大眼對小眼,一人滿臉儒雅說不出的溫潤君子無雙,一人硬板着臉,五大三粗看着當真的兇惡至極,兩人這麼不言不語的對視真讓人有種感覺他們似乎已經結仇的架勢。
“你看的是華商農”袁正剛突然開口,敦厚的嗓音已經不見了那天晚上的兇惡。
君墨臨微微挑眉,似乎覺得這人分起精來還真有些……可怕!
袁正剛撓了撓頭,又問:“你還生氣?”
“不曾”說是這麼說,但君墨臨這似笑非笑的樣子,要讓敦厚的袁正剛相信他沒有生氣才奇怪,於是袁正剛繼續撓頭:“可是你後來不是也把我打狠了嗎?那就……扯平了吧?”
君墨臨繼續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看他。
袁正剛氣壘,大塊頭拉聳了腦袋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大型犬,長長一嘆,袁正剛腳步一錯,走到書架上抱了幾本書出來遞給君墨臨。
“這是?”君墨臨明顯有些意外,接過書籍一本本看了名字。
袁正剛道:“這幾天,總看你在醫道典籍這裡轉悠,不知道是不是在找這個,你看看能不能用?”想了想,袁正剛又道:“這樣可以不生氣麼?”
噗……!
君墨臨終於覺得此時的自己有些惡劣。
“你勿要多想,我並沒有生氣”說着,君墨臨眼底的笑意這才帶了暖意。
袁正剛嘿嘿一笑,繼續撓頭:“師傅之前說了,這些書你都可以看,看不完也可以帶走,對了,你有乾坤袋嗎?”
“沒有”君墨臨搖頭,他只有須彌鼎,不過那是一個空間介子,裡面的空間應該是母親在北海的家。
袁正剛擰眉,想了想,從懷裡摸個淺藏色的布袋子出來,遞給君墨臨:“這是師傅給我的乾坤袋,一直都沒怎麼用,你不嫌棄的話,就給你吧”
君墨臨明顯一愣:“如此不好……”
“沒關係的”抓過君墨臨的手,袁正剛直接將乾坤袋塞到君墨臨的手裡:“只要你以後照顧兮然就可以了”這託付似的話音,讓君墨臨明顯一愣,不禁定了眸朝袁正剛看去,袁正剛卻已經轉身走向一旁。
君墨臨站在原地,一手拿着乾坤袋,一手拿着袁正剛找出來的書籍,心裡突然就有點沉甸甸的。
是這滿屋子的書籍、是手裡的乾坤袋、是卓玉傳授的修業、是袁正剛那老實巴交卻推心置腹的託付,讓君墨臨感覺整個都沉甸甸的……
夜深時,君墨臨返回房間,半路上見一隻白色的吉娃娃窩在追風的身邊睡得香甜的模樣,君墨臨明顯怔愣。追風也只是懶洋洋的趴着,時不時會擡頭舔舔懷裡的吉娃娃,而後大狼尾巴一動,直接將那吉娃娃整個蓋在狼尾巴底下。
君墨臨眸色瞭然,已經知道那隻吉娃娃是誰了,只看追風那樣,一時心裡卻是有些失笑,恐怕追風是將這吉娃娃當成了同類來對待。
返回房間,屋子裡燈火通亮,只是讓君墨臨奇怪的是,往昔那身體虛弱入夜不久便會入睡的人,此時居然還坐在屋內,對於自己的推門進來,他擡眼一看,雖是神色冷淡,卻居然開了口:“回來了”像是特意等待似的。
“嗯,我回來了”君墨臨心裡一暖,走上前將東西放下:“這麼晚了,怎還沒有休息?你身體熬得住嗎?”
然而靈子卿並不回答,只盯着他懷裡的書:“你拿了什麼書回來?”
“華商農”君墨臨道:“都是一些醫道的書”
拿過茶壺倒了杯水,看着裡面流淌出來的液體散着氤氳白霧,君墨臨心裡更是一暖,自從小時候被遣送出萬靈莊後,已經不會有人在房間準備熱茶,等着自己回來了。對這些,君墨臨覺得自己應該是也不期翼的,反正這麼多年都已經習慣了,可是今晚上,卻不知怎的,就突然感觸出來。
老祖宗的身體坐不了太久,有時候睡着的時間都比醒着的時間多,更別說這般夜深人靜的時候還一個人無事坐在房間裡對着一壺熱茶發呆了。
端了茶杯遞到鼻尖,輕輕嗅着茶的清香,君墨臨垂眼看着靈子卿道:“這些醫道的書在外難得,連萬靈莊裡都沒有,我想好好看看這裡面能不能找到什麼辦法,醫治好你”
“我沒病”靈子卿擰眉,似有不悅:“也不需要醫治”
“我知道”君墨臨點頭,喝了口茶,滾燙的熱流滑過咽喉,落進肚裡,似乎連心臟都一起滾燙着:“只是你重傷未愈,不調理好我不放心”
靈子卿抿了抿脣,忽而甩袖:“我去休息”
“老祖宗……”君墨臨卻在他轉身的時候將他抓住,人也不由自主的貼上了靈子卿的後背:“老祖宗可是一直在等我回來?”
“沒有”
“當真?”
“……”靈子卿乾脆不言。
君墨臨低低一嘆,手臂忍不住纏過靈子卿的肩膀,將人環抱住:“老祖宗,一起睡吧,暖和些”
靈子卿半回了眼眸看他,似在確認什麼,片刻,居然點了一下頭,然後在君墨臨詭異的眸光中,自動走向君墨臨的牀。
“……”所以該不該將“睡”實施化呢?君墨臨心裡亂走,同時卻又有點複雜而痛苦,因爲他好像不太清楚,這個“睡法”要怎麼樣實施化……真是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