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仁貴的死在中京沒有引起任何的波動,但太后卻一直擔心。
因爲她很清楚蕭命的性格,一旦他達到了目的,翻臉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親情?
在蕭命的字典裡從來沒有這兩個字。
太后很想聯繫我,但是蕭命早有防備,讓人二十四小時監視,並沒收了太后一切有可能和外界取得聯繫的通訊工具。
她每一天的活動範圍便只限於太后寢宮中,任何人都見不到她,她也見不到任何人。
每一天都是黑夜,她彷彿永遠看不到光明。
但她現在卻有了一種信念。莫小坤一定會帶人踏破皇宮的大門,衝進來,就像是一個王子。
可是再見面時,王子還是不是她的,她已經不知道了。
後悔、恐懼、期待、絕望反覆糾纏,在日夜折磨着她,短短几天,太后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顯得蒼老而憔悴,完全不復之前的風采。
……
因爲我不想公開活動,讓蕭命知道我已經抵達中京,並隨時準備和他終極對決,所以我能調用的資源極其有限,信息也極其有限,蕭仁貴的死我也不知道。
但我已經猜到了蕭仁貴的結果。
如果蕭命會放過蕭仁貴。那還是蕭命?
他就是一匹惡狼,誰被他盯上,誰就得死。
我也很焦急,我現在等的就只是禁衛軍的控制權,但姬少雄的活動成果非常緩慢,至今也沒有任何消息。
我有種預感,蕭命將會在短時間內對皇宮裡的太后和慕容樑下手,所以現在已經非常緊迫了。
這天姬少雄再次向我彙報情況,依舊沒有什麼結果。
我不禁嘆了一聲氣,說:“難道就沒有法子了嗎?”
姬少雄說:“辦法不是沒有,只要禁衛軍統領死亡,徐忠民便能名正言順地以副統領的職務暫行統領的職權。”
要殺一個大將軍銜的人,可不是小事。
在整個大燕的軍隊系統中,擁有大將軍銜的人不超過二十個,每一個都是位高權重的實權人物,也是未來軍事委員會成員的後備人選,若不出意外,基本都有可能進入軍事委員會。
這樣的人,絕對算得上是軍中的大佬,要是被軍方的人查出來的話,我也有可能兜不住。
我想了想,說:“殺大將極有可能引起巨大的不良影響,得慎重考慮才能決定。徐忠民那邊怎麼說?”
姬少雄說:“他說他隨時待命,隨時等待坤哥的號令。”
我點了點頭,感到很無力。
在軍方我已經花了巨大的資金活動,可是成果極其有限。
現在蕭命隨時有可能發動兵變,慕容樑危在旦夕,這是要逼我上梁山?
……
三天後,姬少雄向我彙報,他從臥底那兒得到確定的消息。蕭仁貴已經被蕭命秘密處決。
因爲蕭仁貴對外宣佈的是他患有重病,所以蕭命對外宣稱,蕭仁貴病重在牀,不見任何人,所以沒有引起任何懷疑。
與此同時。蕭夫人和蕭薔薇都已經被蕭命控制起來,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繫。
蕭夫人的死活,我是完全不介意,甚至巴不得她去死,但蕭薔薇。我卻無法坐視不理,不禁爲蕭薔薇擔心起來。
蕭命會不會連蕭薔薇也不放過?
我已經坐不住了,很想不顧一切,去找蕭命火拼,通過武力來解決問題。
但我知道,神威營在他手上,完全沒有任何的可能。
更讓我想不到的事情又在當晚發生。
……
夜間十二點,任毅剛剛回到住處,正想入睡,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讓他馬上去蕭命的別墅。
任毅接到這個電話挺詫異的,這麼晚了,還會有什麼事情?
出了門,忽然警惕起來,難道自己的臥底身份被查出來了?
想到之前被蕭命查出來的臥底。無不被殘忍殺害,死無全屍,任毅就更是心驚膽戰。
任毅左思右想,想了再想,感覺自己好像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才懷着忐忑的心情,前往蕭命的別墅。
抵達蕭命的別墅外面,任毅下車時,看了一眼別墅,只見別墅彷彿與黑夜連成一體。直有一種恐怖的氣息,本能地想調頭離開,但已經晚了。
一個名揚會的小弟迎上來,說:“毅哥,老大在裡面等你。”
任毅點了點頭,忐忑不安,卻又佯裝淡定地往裡面走去。
經過大門的時候,兩邊的守門人員都在小聲議論,聽不清楚他們在議論什麼,但任毅更加的緊張。
他懷疑自己暴露了,雖然表面沒有表現出異樣,可是背心已經全是冷汗。
進入別墅,到達客廳外面,任毅故意略微停頓,傾聽裡面的動靜。
但裡面比較安靜,聽不出什麼。
他只得強提勇氣,走到門前,伸手推開了門。
大門一打開,看到裡面的畫面,一顆心便再也止不住地噗噗地狂跳起來。
大廳裡最少有三四十個名揚會成員,清一色的黑色西裝,清一色的面無表情,肅殺之氣瀰漫在整個空間,有種讓他窒息的感覺。
在門推開的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任毅,你過來!”
對面沙發上的蕭命衝任毅招了招手說。
任毅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是,老大。”隨即徑直走了過去。
在蕭命旁邊停下,他看到地面上捲曲着一個人,滿身都是血,地上到處都是血跡,旁邊散落着幾根沾了血的鋼管,再一細看,立時認了出來,地上的人和他一樣都來自南門。奉命在名揚會臥底。
蕭命衝任毅笑道:“知道這個人嗎?”
任毅勉強地一笑,說:“當然知道,他不是陳強嗎?前幾天還在一起喝酒,老大,他犯了什麼事情?”
蕭命看着任毅。微微一笑,莫測高深,讓任毅更是感到山一般大的壓力。
蕭命說:“你和他前幾天在一起喝酒?談了些什麼?”
任毅笑道:“討論幾個小姐,本來還約好過幾天一起去的。”
蕭命說:“你知道他犯了什麼錯嗎?”
任毅搖頭,說:“不知道。”
蕭命說:“他其實是南門派來的人,在我們名揚會臥底。”
“什麼?怎麼可能?”
任毅假裝很震驚。
蕭命說:“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叛徒,更何況他還是莫小坤的人,你幫我料理了吧。”說完從身上拔出一把槍,丟在了桌子上,隨即盯視着任毅。
任毅明白了,蕭命懷疑自己,所以要試探自己,假如自己表現出一點的異常,那麼周圍的名揚會的小弟便會對自己大開殺戒。
他瞟了一眼地上的陳強,暗暗咬牙。面上擠出一個笑容,說:“是,老大!”拿起桌上的手槍,轉身走到陳強的旁邊,咔咔地上膛,將槍口指着陳強。
陳強悶哼一聲,醒了過來,睜開眼的第一眼就看到昔日的兄弟用槍口指着自己,不禁露出悲傷的表情。
任毅也很難過,要他親自解決自己的兄弟,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可是他別無選擇,只能開槍,因爲就算他不開槍,陳強也難逃一死,自己也得搭進去。
他暗吸一口涼氣。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槍聲在大廳裡迴盪,震撼着任毅的心靈,差點讓他崩潰。
他開完槍,假裝沒有任何感情,淡淡地轉身。說:“老大,解決了。”
蕭命笑道:“幹得不錯,你先回去吧。”
“是,老大!”
任毅恭敬地答應,隨即雙手將槍擺放在桌子上。轉身離開。
開着車子,不知不覺間,任毅已經忍不住眼淚盈眶,他剛纔親手殺了一個自己的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