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真的醒不過來,她可指望着林荷腹中唯一的孫兒,老天爺不要對她這麼殘忍。大夫還在把脈,沒回答她的話。等了許久,大夫把林荷的手用被子蓋好,這纔不緊不慢的走到王夫人面前,“回稟王夫人,林姨娘應是受了驚嚇,五臟中肝主驚,驚恐會傷到肝。再加上林姨娘腹中的胎兒還不足三月,因此能否保住,暫且不好說,還請夫人見諒。”
王夫人急忙道:“大夫,你快去開保胎藥,一定要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只要孩子能保住,我一定重重有賞!”就算王夫人不這樣說,大夫也會盡全力保住林荷腹中的胎兒,醫者父母心。林冬嫺聽着心裡提心吊膽,緊握拳頭,指甲陷進手掌心中都渾然不知。
王明儀笑着走上前:“母親,林姨娘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保住孩子,給母親生下一個大胖孫子,儀兒再次先提起恭喜母親。”王夫人此刻沒心情聽她說奉承的話,三言兩語就把她打發走,至於林冬嫺,她不想跟王明儀一起離開,所以目光緊緊落在王夫人身上,懇求她讓她留下。 ωwш¤ тTkan¤ Сo
王夫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林姑娘,你且留下,陪着林姨娘。”她這一鬆口,可讓林冬嫺稱心如意:“多謝王夫人。”大夫開的藥,由王夫人身邊的嬤嬤親自抓藥,親自熬藥。她深知林荷腹中的孩子對王夫人的重要性,不敢經過他人的手,生怕有人對林荷腹中的孩子不利。
嬤嬤端着湯藥走進來,林冬嫺趕忙起身端過,要喂着林荷。得到王夫人點頭後,嬤嬤才鬆手。林冬嫺輕聲道:“大姐,我餵你喝藥,你張開嘴,藥吃下去,你腹中的孩子才能保住。”就這樣好不容易纔把一碗湯藥喂林荷喝完,嬤嬤勸着王夫人回屋歇着,你說這個時候,她哪有心思離開。
恨不得時刻守在林姨娘的身邊,護着她腹中的孫兒。剛纔大夫說林姨娘受了驚嚇,看來有外人進來過,她下過命令,再王明軒沒醒來之前,不許任何人探望林姨娘。看樣子她在府上說的話,還有人敢不聽,陽奉陰違。貼在嬤嬤耳邊讓她仔細查探清楚。
這次一定要趁機嚴懲不待,才能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有所忌憚,否則還以爲她這個當家主母好欺負。連她的親孫兒都下得去手,可見其用心之狠毒。嬤嬤得令後,快速的離開。林冬嫺放下湯碗,緊握住林荷的手,祈禱着早日能醒來。半晌後,林荷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眨眨眼,不敢置信林冬嫺會守在她身邊,這裡是她跟王明軒的房間。
“大姐,你終於醒了。”林冬嫺欣喜的叫了聲,剛纔聽到有細微的動靜,她趕忙看着林荷。王夫人大步走過來,眼中帶着些許欣慰:“林姨娘,你醒來那真是太好了。你好好養着身子,過幾日我讓嬤嬤把你帶到我的院子去,我親自守着你和腹中的胎兒,我看誰敢對你們下手。”說了些關心的話後,她才依依不捨的拍着林荷的手背離開。
臨走前讓林冬嫺暫且留下陪着她,這正合了姐妹倆的心意。林冬嫺笑着答應了,王夫人並沒提起王明軒中毒一事,看來林荷全是沾了腹中孩子的光。若是真如王夫人所說,把林荷接到她的院子悉心照料,任誰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她的院子下手。想來見過這一次,王夫人必然有所防範。
可惜她不能時時刻刻陪在林荷身邊,家中還有事等着她。“冬嫺,你實話告訴我,我娘她怎麼樣了?”林荷沒等林冬嫺開口,就主動問起,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林冬嫺嘴角抽了抽,看來真的有人告訴她了。於是幽幽的嘆口氣:“大姐,我不瞞着你,二伯母前幾日過世了。”
“這樣說來是真的了,冬嫺,你爲什麼不來告訴我,這樣我也能見我娘最後一面。我娘這輩子只有我一個女兒,對我寵愛有加。臨終前,我未能回去見她一面,我真是不孝。”林荷用力的吐出一口血出來,嚇得林冬嫺眉頭緊鎖,快速的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她:“大姐,別傷心了,身子要緊,你喘口氣,多想想腹中的胎兒。
是,二伯母去世,我沒告訴你,但也是爲了你好。要是二伯母知曉你有身孕,必定不會怪你。她在九泉之下會保佑你,大姐,你告訴你,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這個人必定居心叵測,要對她和腹中的胎兒不利,林冬嫺要幫林荷把這個人找出來。
她曾經有一瞬間懷疑過王明儀,她和雪姨娘有動機。再說王明儀有身孕一事,她只告訴了她,別人不可能知曉。加上林荷被王夫人早就關押起來,沒人能靠近她。不過她一直跟王明儀在一起,就算她會做手腳,也需要時間不是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打消,看來王府中還有另外的人對林荷虎視眈眈。
王夫人的人斷然不可能下手,把梅氏過世的消息告訴林荷。“冬嫺,這是從窗口塞進來的字條。”林荷咳嗽了幾聲,把血止住後,才緩緩到來。同時還把手中緊握的紙條遞到她手裡,林冬嫺不遲疑的打開一看。
上面驟然歇着,梅氏過世,林志武入獄。簡單的九個字給林荷沉重的打擊,加上之前王明軒中毒一直昏迷不醒,你說林荷還能有什麼承受能力。這不就昏倒了,多虧林冬嫺去告訴王夫人,她有身孕,這才帶大夫來。眼下腹中的孩子還能不能保住,還不好說,都要看林荷自己調養,不要有太多的思想負擔。
“大姐,你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子,二伯的事我會去牢裡把他贖出來。至於二伯母的事,你就別多想了,她已經去了,你就別再傷心了,逝者已矣,人要往前看。”林冬嫺輕握她的手安慰,若是林荷再失去腹中的胎兒,她擔心林荷會撐不住。
林荷又重重的咳嗽了幾聲,拿着帕子擋着,用力的握住她的手,眼中佈滿了淚水:“冬嫺,我知道了,那我爹就麻煩你了。”林志武把梅氏殺了的事,斷然不能讓林荷知曉,林冬嫺一定要保守秘密。有林冬嫺陪在身邊,林荷安心多了。
“林姑娘,你爹在門外找你,夫人讓奴婢來通知你一聲。”穿着紫色衣裳的丫鬟走進來恭敬的對着林冬嫺,林志平來了,他怎麼來,必定有事。“大姐,我去見我爹,待會再來陪着你。”得到林荷的點頭後,林冬嫺飛奔離開去見林志平。林志平焦急的在門口等着林冬嫺,“冬嫺,你總算出來了。”林志平欣喜若狂的上前一步,林冬嫺皺眉問道:“爹,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得知魏氏派人把吳氏接走了,林冬嫺愣了許久,才慢慢說道:“爹,你怎麼能讓娘走了,誰知道她是不是易夫人身邊的丫鬟。”這麼一說,林志平才緩過神來,用力的拍着大腿,焦急道:“冬嫺,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萬一你娘出什麼事,那可怎麼得了?”越想林志平越是心驚。
“爹,這樣,你進去跟大姐說一聲,我去找我娘了。”林冬嫺一把抓着林志平說道,她來不及進去跟林荷說,眼下王夫人知曉林荷有身孕,定然會對她重點保護,不用再擔心她。還有林志武就讓他在牢裡待着,林冬嫺暫且不想把他贖出來,讓他在牢裡學學規矩。
眼見林冬嫺飛奔上了牛車,離開後,林志平要進去,被剛纔紫衣丫鬟攔住:“林姨娘已經歇着了,夫人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她,你有什麼話,就讓奴婢告訴她。”這下可如何是好,他見不到林荷,算了,不說了。林志平掉頭就走了,瞧着他離開的背影,紫衣姑娘淡淡的勾脣冷笑。
丫鬟在連姨娘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又見田嬤嬤帶着幾個僕婦匆匆忙忙的趕過來,她突然衝到吳氏身邊,輕握她的手:“林家娘子,好久不見了。”這話到說的吳氏愣住了,太陽仔細瞧瞧握住她手的連姨娘,身穿一件駝底並蒂蓮蜀錦立領斜襟刻絲緞袍,逶迤拖地棗紅色刺繡柿蒂紋留仙裙。
身披紅色底刺繡鑲邊黃玫瑰紋樣煙紗浣花錦。瀑布般的長髮,頭綰風流別致盤桓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着盤絲花釵。膚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個赤金桂猴子雁杆的手鐲,腰繫黃色花卉紋樣繡金緞面絛,上面掛着一個繡着壽星翁牽梅花鹿圖樣的香袋。腳上穿的是金絲線繡重瓣蓮花錦繡雙色芙蓉睡鞋,整個人人面桃花。
她印象中怕是沒見過這位夫人,爲何她口中會說好久不見了。接着連姨娘拉着遲疑的吳氏邊走邊說:“林家娘子,你若是想平安的走出易府,就聽我的話,朝我笑笑就行了。”田嬤嬤伸出手止住了,沒想到半路殺出連姨娘,壞了魏氏的好事。
直到出了易府,吳氏這纔回過神來,並未問起連姨娘,她們間有何淵源,爲何要幫她?其實剛纔丫鬟告訴連姨娘,吳氏乃是林冬嫺的親孃,她纔會出手相助,再者跟魏氏作對的事,她都樂此不疲。在半路上林冬嫺駕着牛車遇到了吳氏,快速的停下牛車,走到吳氏身邊:“娘,你沒事了。”
吳氏滿臉迷茫:“冬嫺,我能有什麼事,你別胡思亂想,好了,走吧,我們回家。”連姨娘的事她不打算告訴林冬嫺,因爲她不知曉連姨娘口中的好久不見,到底是何意思?或者曾經連姨娘見過她,她卻沒印象,要是沒弄清楚連姨娘的底細,貿然的告訴林冬嫺,恐怕不太合適。
林冬嫺壓着心裡的疑慮,拉着吳氏上了牛車,母女倆人一起回家。路上林冬嫺跟吳氏說了林荷在王府的狀況,吳氏不免吃驚起來,“冬嫺,那到底誰給荷兒遞了紙條,你想過沒有?”背後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不想讓林荷順利的生下孩子,早些把孩子小產了。
用心險惡,林冬嫺這個時候就更加不應該回來,理應守在林荷身邊。林冬嫺連忙點點頭:“嗯,娘,我想過,可是我對王府不瞭解,不知道具體情況。反正我覺得王明儀應該不可能害大姐,至於她的姨娘我沒見過,不好下結論。本來我還想在王府多陪大姐一會,沒想到爹找我,讓我快點把你接回來,這不,我就回來了。”
“你爹就是喜歡小題大做,我這不是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要不然你把我送回家後,再去王府陪着荷兒。好好的安慰她,你二伯母的死,她一時之間必定難以接受,該有多傷心。還有你二伯真不是個東西,不要把他贖出來,就應該讓他在牢裡多待些日子,讓他好好的反省反省,吃吃苦頭。明白日後出來要收斂些。”
吳氏嘴角微彎,想當初林志武還趁着林志平外出不在家,林軒三個孩子睡着了,想要趁機佔她便宜。多虧了她的枕頭下有一把鋒利的匕首才能把他嚇跑,否則吳氏就沒臉再活在世上。每每想到這些,吳氏對林志武都恨得牙癢癢。這件事她並沒有告訴林志平,說出來,一來擔心他不相信,反而會讓他覺得吳氏存心離間他們兄弟倆的感情。
二來擔心林志平相信的話,會去找林志武的麻煩,鬧得趙氏他們都知曉,吳氏還要在這個家待下去,沒必要說出來,只能一個人默默的忍受。只是可憐了梅氏,嫁給林志武沒過幾天的好日子,到頭來還被他給殺了。
林冬嫺笑着回頭:“娘,你想的跟我一樣,二伯那種人就應該吃吃苦頭,他才能收斂些。娘,你都不同意了,爹肯定不會擅自做主把他從牢裡贖出來。”再說林志平身上沒錢,家裡的錢財都由吳氏保管,除非林志平不想跟吳氏繼續過日子,纔會不經過吳氏的同意,拿家裡的錢財去就林志武。
吳氏寵溺的瞪了她一樣:“你呀,快認真的趕着牛車,別說話了。”“娘,還不是你惹着我說話,我纔會轉過頭來。”林冬嫺朝吳氏做鬼臉,隨後轉過頭,這沒注意差點兒撞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