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寧不明白紀池城說的什麼意思,正疑惑的要追問他,只見他又微弱的動了動脣瓣,笑着說:“如果……如果那天沒有救出你,我也會陪你一起。”
聞言,紀安寧震驚的瞪着淚眼,不可思議,不可置信。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紀池城笑,“你那麼怕死,求我救你,是因爲怕……怕你再也見不到我了麼?”
他想說很多話,但是力不從心,斷斷續續的。
“是你,是你,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不告訴我?”紀安寧哭着趴在紀池城的身上,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情愫,只能用眼淚來表達。
原來在火海里冒死救她的是她一直心心念唸的人,她怎麼那麼傻,怎麼那麼傻啊。
紀池城閉着眼睛,大手輕輕的在紀安寧的背上拍着。
不是不告訴,而是怕被拒絕,被不愛。
最終紀池城還是沒能熬過去,在飛機上就疼暈了過去。
已經昏迷一個星期了,醫生告訴他,因爲他血糖太低了,所以醒的比較慢,每天要輸很多液,紀安寧寸步不離的守着他。
他臉上的傷都結了痂,輕微的,都差不多要好了,紀安寧用溫水再給他擦臉,她每天都要給他擦一遍身上,甚至還給他洗頭。
因爲他愛乾淨,她怕他隨時會醒,接受不了自己邋遢的樣子。
給紀池城上半身擦了一遍,紀安寧又給他蓋上了杯子,端着盆準備去換一盆水,轉身病房的門忽然開了。
看到來人,她愣了一愣,然後輕輕的喊了一聲,“媽。”
母親穿着藏青色的呢子外套,走近房間,先是看了眼躺在病牀上的紀池城,然後看看紀安寧手裡端着的盆,看看她懷裡夾着剛給紀池城換下來的衣服,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着紀安寧問:“你鐵了心的,確定要跟他在一起嗎?”
紀安寧聽出母親的語氣比之前要鬆動,沒有那麼反對了。
她緊抿着脣微笑,“媽,我們死都不怕了,爲什麼還要害怕在一起?”
死都不怕了,爲什麼還要去顧忌那麼多。
當那一聲槍響,全世界好像都禁止了運作。
當時她多後悔,多自責,多懊惱,他們一半的時間都浪費在那些世俗的眼光上,還沒來得及好好相愛,生命就已經結束了。
紀安寧的態度很明確,母親嘆氣,“哎,隨你吧,你開心就好。”
她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離開。
紀安寧腳步跟上去,一路跟着出了門,母親沒有再回頭看她,而她看着母親的背影,想到父親死之後,母親對她說的那些話,她的心裡卻沉甸甸的。
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做了一輩子別人愛情的犧牲品。
目送母親走了一小節,紀安寧將目光收回來,對送母親來的人禮貌頷首道:“麻煩您把我母親送到家。”
一箇中年男人,是祁赫連安排的。
他回給紀安寧一個頷首,“放心吧,安寧小姐。”
母親和跟隨的人都走了,走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