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抖了抖身上的水,沿着小路繞過幾個早起晨練的弟子回房間,常帆早已起牀反覆教習着御物術,試了半天卻不見茶杯有絲毫動靜。
見顧遠溼漉漉進來,常帆瞥了顧遠一眼便道:“你這病得治,哪有人不睡覺的?這都一個月了你在這裡睡了幾次?”
“病?”聽常帆說自己是病顧遠突然想起方一塵來,難道自己還沒好麼?方一塵爲何不抹他記憶,爲何那天自己一醒來就不見方一塵,顧遠一直爲曾明白。雖然當時已經知道方一塵是覬覦自己身體內的什麼東西,那是讓他得病得東西,方一塵曾說過會抹去他的記憶而現在呢?
“喂,你在想什麼,穿着不難受麼?馬上就上課了。”常帆見顧遠一陣失神,雙手在顧遠眼前晃動又指了指顧遠的衣服漫不經心的說道。
“沒想什麼,你等我換身衣服我們就去上課。”顧遠回過神,向牀頭走去。
一碧千里,天朗氣清,形容這天的天氣最好不過。東方如嫣帶着顧遠等一百學生來到一片疏林,稀稀落落的小樹下花草遍地。十二三歲的他們貪玩的本性並沒有因爲上了蜀山而被同化。
“今天帶你們來這裡是爲了讓你們感悟自然,感悟生命。天地間,任何東西都是有靈的,一草一木也是如此。而御物最重要的就是用意念與之溝通。這裡的環境很適合此次課程,你們自己尋找一物用心去感知。”東方如嫣依舊那般矜潔,不似人間之物。一字一句嬌柔間都流露着醉人的氣息,萬法莫擋。
“顧遠,你過來。”待衆人散去,東方如嫣叫住顧遠。周圍的人自然羨慕嫉妒恨,有很多調皮的孩子多次想和東方如嫣說話,卻都被東方如嫣忽略。
“東方教習,你叫我有什麼事麼?”顧遠看着東方如嫣那張天使般的臉龐,面無過多表情。
“你們一起上山,現在有一個月了吧?這一個月來你只是學了御物,心法方面卻是一窮二白。這樣下去你會被別人甩開很遠,一年後的測試很難有個好成績。明天想一個可以的理由,去王教習哪裡認個錯,我想他會留下你的。”
“東方教習,或許是王教習他不喜歡我吧。一個上山學藝的一定要有理由嗎,反正我沒有像他們那樣的抱負,也不想違心去給他低三下四讓他收下我。謝謝東方教習的關心,我想一切自有天意。”
東方如嫣看到了顧遠眼眸深處的堅定,一種不屈於人遇事淡然,堅持自我原則的堅定。
“這可不是你這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該有的心態啊,想來這般小小年紀的你定是經歷過許多尋常孩子沒有經歷過得事。不過,若是你想學,我可以教你心法。”東方如嫣目光深邃,打量着顧遠,她沒想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前面對待事物居然能有如此心態。東方如嫣不想因此而誤了顧遠一生,所以提出自己可以教他,如果他想。
“謝謝東方教習的好意,我既然選了王教習的心法和你的御物,就不好再在你那裡學心法了。雖然王教習不肯收我,但如果你教我心法的話,我想王教習就會找你不愉快了。何況,我相信我的路不會因爲他不肯教我而止步於此。”
聽着顧遠的話,東方如嫣愈加肯定顧遠的不同尋常。一個小孩子眼光如此長遠,清澈。遇到困難不低頭,而且懂得不循死路且意念堅定。
看着顧遠,東方如嫣突然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倔強,堅毅,從不肯向困難低頭。
人就是這樣,一個有趣的生物,顧遠的表現讓東方如嫣看到了兒時的自己,將顧遠視作自己的縮影。
東方如嫣若有所思,雙眸微閉,突然再次看向顧遠對着他點了點頭。
而此時,離蜀山數千裡之外的潯陽城內一片烏煙瘴氣。兩日前還一片祥和繁榮的城市,現在卻變得像蠻荒之地。大街小巷,燒殺搶掠屢見不鮮,官兵對老百姓隨意屠殺,平民又將一些官兵團團圍住,最後剝皮抽骨甚至**扔進河裡。
張三偷了李四家的雞,李四又跑去張三家井裡下毒。
鄰家少年強 暴了隔壁的大媽,最終被鄰家大叔一把火燒了少年全家。
……
衆生惡念所起,因果循環,一向祥和的潯陽城如今宛如人間煉獄。
潯陽城,因潯陽江穿城而過,故名潯陽城。擁有幾百萬人口,地域方圓近十萬裡。修仙世家也是不勝枚舉,不過鬧市難成氣候。
夜幕降臨,潯陽城一片“燈火闌珊”,煙霧將整個潯陽城籠罩,廝殺與哀嚎聲充斥着每一處角落……
潯陽城東二百里處,兩座山脈好似被人一劈兩半而成,高萬仞,南北綿延不絕,橫看成嶺側成峰。
兩山之間,悠悠峽谷,茂密的森林裡古樹參天,黃 色的樹葉點綴着整片峽谷。流水潺潺,魚走鶴追;蟲鳴鳥叫,交相成韻。
好一個仙家之地!
此處正是三大仙宗之一的黃楓谷所在,因楓葉常年金黃而得名。
“谷主,那方面最近動作如此之大莫非已經掌握了什麼嗎?偌大的一座潯陽城如今變得跟地獄一般。”黃楓谷深處懸崖之上,兩人前後而立,穀風吹拂,衣訣翩飛,從遠處看彷彿天神蒞臨。
“三百年安靜的過去,如今他們這般大張旗鼓定是有所發現,不然他們怎可能這般有恃無恐。明日派幾個底子好一點的弟子去潯陽城看看,畢竟哪裡還是我們的勢力範圍。”站在前面身着紫金衣衫的中年男子緩緩說道。
“是,我這就去安排。”後者面容蒼老,白髮橫生。
眼前此二人正是黃楓谷現任谷主向南天與大長老常瑞。
是夜。
微風簾卷,血味飛來,大火還未熄滅,哀嚎依舊不絕。
城樓之上,一魅影晃現。全身漆黑,只留雙眼在轉動,身形嬌小,只腳點地。看着下方“萬家燈火”,嘴角上揚,一種成就之感涌上心頭。
突然,天際三束流光朝城樓飛射而來。鬼魅人影看着三道黃 色流光,嘴角淺笑,對於流光似乎正在等待。
“你們這些救世主,好像來的有點晚吧。真是好笑,呵呵。”看得流光臨近,三個身着黃衫的年輕人出現。正是黃楓谷大長老常瑞派出的三個核心弟子。三人皆是相貌堂堂,英俊瀟灑。
“邪魔歪道,竟敢在此爲害百姓,看我等如何收了你。”右邊男子面露兇色,拔劍踏前一步劍指鬼魅人影厲聲道。
“吆,這就是楓葉三劍曹格、段一平、柳丁麼?怎麼還跟孩子一樣穩不住氣呢?”鬼魅人影三指輕捂着嘴脣嘻笑不已。
“師弟不可大意,此人很可能就是惑人心智,爲死不休的萬鬼門鬼魅兒。”曹格在後向段一平輕聲道。
“無妨,就算我不行我們一起上也不會有人笑話。”說着便跨步而起,飛劍指向鬼魅兒而去。
就在仙劍離鬼魅兒不足尺許時鬼影消失不見,眨眼又出現在三人前上方。
“一上來就對人家這麼兇,這可不是紳士該所爲哦!”
“休要廢話,還是讓我來超度你吧。”段一平輕聲喝道,隨後雙手捏決,仙劍浮於眼前指向鬼魅兒。
“仙楓漫天!”段一平四字剛脫口而出就見眼前的仙劍化出漫天劍氣,分不清虛幻,個個都釋放着驚人的威懾力朝鬼魅兒飛去。
“三位兄長如此的話,小女子也禮該回應了。幻影迷蹤!”鬼魅兒雙手合十,無數分身飛出。
雙方皆是虛虛實實,劍影分身都具有着本體的部分力量,鬼魅兒手持骨質長錐刺向段一平。分身由本體繁衍而出,而段一平的仙楓漫天則是以仙劍爲本,幻化而出萬千劍光,劍光即是仙劍仙劍即是萬千劍光。
暫時失去仙劍的段一平怎能敵的了鬼魅兒的骨錐,只見鬼魅兒消失於原地不見下一刻便出現在段一平眼前。見骨錐刺來,段一平反應也是極快,“楓幕,現。”幾乎就在骨錐刺來的一瞬一道黃 色的光幕出現在段一平與骨錐之間。
只是剛剛成型的光幕終是不敵強勢而來的骨錐,終於光幕之上,一圈圈漣漪蕩起,骨尖沒入其中光幕便消失不見。
段一平胸口鮮血順着衣物擴散,很是顯眼。鬼魅兒分身合一仙劍接着飛回段一平手中。
“哥哥出手招招要命,魅兒自是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