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和柴初晞在洞房這邊,無非是風花雪月,肉身上的俗事罷了,不值一提。
而另一邊,樓班、柴惜容、玉道原等人,卻在張望着兩人的性靈的大戰。
這二人,性靈尚未分出勝負,依舊在帝座洞天的山野間爭鬥廝殺,勢要一決高下。
性靈乃是精神、思維。
異常強大的精神和思維,能夠成形,被人所見,被稱作性靈,而天象性靈又融合了靈士的真元,大部分靈士的天象性靈蘊藏的真元甚至還要超過肉身!
天象境界的靈士在交戰之時往往催動天象性靈,由性靈來施展絕招,而靈士往往不動手,只是站在天象性靈的肩頭或者身前。
正是因爲,他們很少修煉肉身,肉身蘊藏的法力比不上性靈,肉身發揮的力量,也不如天象性靈。
蘇雲與柴初晞一個是少年仙人,一個謫仙后裔,他們的肉身比性靈絲毫不弱,性靈蘊藏的真元與他們肉身蘊藏的真元相差不多。
因此兩人的性靈一戰,也是精彩至極,招式神通威力大得可怕。
“姑爺這一招真是不凡呢!”柴惜容不禁動容,讚道,“這一招長驅直入,直搗黃龍,讓初晞猝不及防,落入守勢。我看初晞恐怕要輸了!”
樓班搖頭道:“柴聖女防守很是嚴謹,綿柔如水,反倒是蘇小子剛猛霸道,難以持久。我覺得要不了多久,柴聖女便會趁着他力道衰弱時奮起反擊!”
正說着,柴初晞的天象性靈果然反擊起來,趁着蘇雲的天象性靈反應不及的功夫,將道場與仙家符文糅合,威力大增。
她的天象性靈大佔上風,氣勢壓過蘇雲性靈氣勢,將他壓着打,每一擊都帶着棉柔後勁,綿綿不絕。
蘇雲性靈節節敗退,險些一潰千里,着實狼狽。
玉道原觀望片刻,搖頭道:“柴聖女的神通儘管精妙,看似佔據上風,但她這樣消耗太大。倘若不能將蘇閣主一舉擊潰,恐怕蘇閣主站穩陣腳之後,便是他反擊之時。”
突然,蘇雲性靈招法一變,追着柴初晞窮追猛打。
兩人從森林中殺到羣山之間,讓衆人無法看清招法,只好飛起前去觀戰。
還未接近,一股蕩人心魄的悸動傳來,山林間狂風呼嘯,吹得樹木倒伏。
衆人心中一驚,突然沉悶無比的響聲傳來,其中一座山頭轟然震動,像是難以承受巨力。
“他們動用了仙術!”衆人不禁變了臉色。
性靈動用仙術,非同小可,稍有不慎,非死即傷!
衆人急忙傾盡全力向那裡趕去,就在此時,第二股恐怖無比的悸動傳來,接着是第三股,第四股!
蘇雲、柴初晞的天象性靈各自動用仙術,在短短片刻便碰撞十多記,讓衆人心驚肉跳。
忽然,一座大山崩塌下來,化作齏粉,卻是難以承受他們的仙術的衝擊餘波!
即便如此,兩人之間的交鋒還是未曾止歇,那片山谷中兩道仙光裹挾着兩人的天象性靈呼嘯而起,盤旋上升,速度極快!
那二人性靈一邊上升,一邊交手,互換絕招,仙印爭鋒!
“轟!”
那二人性靈上升到天頂處,難以飛昇天外,最後一擊發出,但見天頂處仙光繚繞,四面八方散去。
過了片刻,只見那天空中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衆人迎着雨水四下張望,搜尋蘇雲和柴初晞性靈的下落,只是雨勢漸漸增大,難以找到兩人。
不過天空中卻沒有了神通的波動,想來這二人的性靈要麼是一起受傷,要麼就是都筋疲力盡,無力再戰。
“真是一場好鬥!”
無論柴家的人還是樓班、羅綰衣等人,都是紛紛讚歎,以爲妙絕。
蘇雲和柴初晞的性靈,動用的神通可以說是帝座與元朔兩界最爲高深的學問。柴初晞解析仙道符文,運用到自己的神通之中,蘇雲則是將仙道符文分解成一種種神魔形態,學習第一仙印。
他們二人的境界雖然是天象境界,但他們的戰力,恐怕已經達到徵聖的極致水準,比起左鬆巖、裘水鏡恐怕也相去不遠。
樓班、玉道原和柴惜容等人返回贏安城,到了第二天,新人出門,拜見長輩,衆人細細打量,只見柴初晞面色多了分嬌豔,蘇雲聲音則渾厚了許多,氣息也沉穩了不少,這正是陰陽調和的現象。
羅綰衣見狀,心中有些泛酸,又有些快意:“似你那樣高傲的女子,也要被男子折服,變成荊布之婦,相夫教子,歸於平庸!”
蘇雲和柴初晞夫妻二人前去拜見神君柴雲渡,向柴雲渡奉茶,柴雲渡只剩下性靈,卻感動莫名,似要落淚。
他將茶水虛虛飲下,杯子放在一邊,正色道:“初晞,我素知你有大抱負,志不在帝座,但你現在已經嫁做人婦,不可像從前心思那麼野,要多照顧姑爺。”
柴初晞稱是。
柴雲渡又道:“姑爺,我家初晞嫁到你家,是兩家聯姻,姑爺切莫辜負。”
蘇雲道:“不敢。”
柴雲渡笑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既然已經成親,那麼初晞便是夫家的人了。你們何時回去?”
蘇雲儘管新婚燕爾,但並未色令智昏,自知留在這裡,處境險惡,道:“雲夫婦本應該多住幾日,孝敬家長,怎奈大帝還在帝廷等待消息。兩家恩怨一日不解,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險。雲此去,當說服大帝,化干戈爲玉帛,換來兩界和平。” wωω✿ ttκǎ n✿ C○
神君柴雲渡哈哈大笑,向左右道:“這纔是我柴家的姑爺。”言語中,難掩得意。
柴家的金身古神與諸多金身神靈紛紛賠笑。
神君柴雲渡笑聲落下,道:“我原本應該隨你們前去,拜會天市垣大帝,不過帝座洞天這邊的確不太平,有匪盜作亂。一日不平匪,我便一日不能離開帝座與大帝把酒言歡。”
他露出遺憾之色,過了片刻,道:“你們早日出發,將兩界的恩怨和誤會化解了,便是莫大的功德。”
蘇雲和柴初晞稱是,於是退下準備。
神君柴雲渡頗爲大方,儘管被南布衣等匪盜洗劫了一次,但依舊準備了豐厚的嫁妝,還安排了許多丫鬟下人隨行伺候。
柴家備好大船,那大船不是畫舫,而是樓船,也是富麗堂皇。
柴家四老還打算安排水手,卻被蘇雲拒絕,道:“我隨行之人頗多,他們可作爲水手。”
待到安排妥當,已經是第二天了。
神君柴雲渡親自出行,送他們來到北冥的海邊,依依惜別。
柴雲渡哽咽:“我兒,切莫忘記了故鄉。”
柴初晞站在船頭,也是落淚。
樓船遠去,柴雲渡遙遙揮手,直到再也看不見,這才面色一沉,道:“克己、復禮!”
柴克己、柴復禮各自上前一步,躬身侍立:“神君吩咐。”
神君柴雲渡沉聲道:“你們率領我柴家的一些高手,遠遠吊着那艘船,尾隨他們進入帝廷,我要知道這個天市垣大帝到底是什麼人!除此之外,我還要知道,天市垣的實力如何,帝廷的寶藏,他們到底有沒有弄到手!”
柴克己、柴復禮躬身稱是,點了一批柴家高手,喚來巨大的海獸,進入北冥。
柴惜容與柴家四老等人不禁呆了。
柴惜容吃吃道:“老祖宗,初晞明明嫁給了蘇雲蘇閣主,兩家聯姻,爲何還要對他們下手?”
“所謂聯姻,不過是權宜之計。”
神君柴雲渡瞬間面色陰沉下來,冷冷道,“盜我肉身,讓我身死,竊我仙家寶物,殺我族人,夥同匪盜大鬧贏安,洗劫柴家,我豈能容忍他們?”
柴惜容呆滯。
神君柴雲渡咬牙,冷笑道:“這些人一路上降服海上諸國,讓賤民們信仰他們,何止是欺辱到頭上來了?我之所以沒有立即下手,是因爲不知道那天市垣大帝是否還在!”
柴惜容結結巴巴道:“可是老祖爲何把初晞嫁過去?倘若兩界開戰,豈不是害了初晞……”
“初晞的犧牲很值得。”
神君柴雲渡笑道,“她嫁過去,是緩兵之計,所謂聯姻,所謂借種生子,都是緩兵之計,讓天市垣大帝放鬆警惕。她跟隨蘇雲回到帝廷,便可以替我們摸清帝廷的實力,帝廷的佈局。”
柴惜容道:“可是初晞她……”
“等到將來吞併帝廷,我會補償她,會給她選擇一個高等的仙體作爲夫婿。”神君柴雲渡面色溫和,“那時她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爲了柴家,她的犧牲很值得。”
他笑得很是愉快:“天市垣大帝,不過是賤民,那個所謂的元朔世界,也不過是賤民的世界。帝廷真正的主人已經死了,讓這些賤民佔據那裡,只是暴殄天物。帝廷,會迎來真正高貴的種族。”
他擡手指向樓船離去的方向:“我柴家將會在那裡崛起,成爲仙道世家,組建自己的仙廷!”
柴惜容臉色黯然,低聲道:“初晞的資質這麼好,犧牲了她……”她心中隱隱作痛。
柴家四老中的柴岫安慰她,道:“我們柴家有更好的。別忘記了,初晞在柴家只能排在第二位。排名第一的柴楚東,已經隨着兩位古神前往天市垣了。”
“他纔是我們柴家後輩中的第一人,我們柴家的希望!”
十多日後,樓船行駛到黑鐵城。
黑鐵城中已經空無一人,人魔蓬蒿脫困,不知所蹤,地上只留下一些斷去的鎖鏈。
樓船駛到黑鐵城對面,剛剛出了城,柴初晞將隨行的丫鬟下人喚來,突然痛下殺手,將所有丫鬟下人屠殺一空!
蘇雲見狀,心中一驚,柴初晞解釋道:“我柴家老祖雲都神君,並非是一個有仇不報的人。我既然已經嫁給了你,便不能看你落入他的陷阱。他的眼線,必須除掉!”
她斷然道:“這艘船也不能留着,必須沉了!我們棄船迴天市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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