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斷的電纜已然因爲維克托的大意而觸碰到了他的脊背。
高壓電場以光速形成,體內導電粒子開始自觸電點向接地點進行定向移動,產生足以破壞細胞分子結構的化學性傷害,以及能夠將人體炙烤成焦炭的強大熱作用。
一般人遭受這樣的攻擊,基本上是沒有可能逃生的。
然而,就跟服下劇毒也不會即刻死去一樣...
雖然電場的形成是光速的,但要流動起來的導電粒子對人體造成足夠致命的傷害,卻需要一定的時間。
這個時間很短,可能只有那麼短短半秒。
但是...
“這已經足夠了啊!!”
在電流開始在其體內暴動的那一剎那,維克托的臉上反而再次浮現出那不屑的笑容:
“赤色向標,給我彈開這根電纜!”
下一個瞬間,那個紅色箭頭猛然從維克托的脊背上探伸而出。
那根電纜就像是受到燈塔指引的航船一般,就這樣沿着那箭頭延伸出去的方向,向後方那空無一物的空氣中飛蕩了出去。
再然後,電路連接中斷,維克托體內剛剛激盪起來的導電粒子也隨之戛然而止。
最終,被彈開的電纜無力垂落在地。
雖然電纜斷口處那嗶哩嗶哩的藍白光芒依舊駭人,但它們現在卻只能用來炙烤地板上的水泥。
“什、什麼?”
米斯達的臉色瞬間僵硬。
他纔剛剛帥了一秒不到,事態就開始往意想不到的糟糕之處發展了。
“呵呵,很驚訝嗎?”
維克托彈開電纜之後,當即一步往前躍出。
而直到這時,他體內因爲電流刺激而形成的輕微麻痹感才終於因爲神經延遲而“後知後覺”地在大腦中發作。
“嘖嘖...”
“能想到用電流來攻擊我,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但是,你這小子還是太嫩了啊!”
維克托遠離了那根危險的電纜兩米,才笑着解說道:
“的確,我沒有辦法操縱體內之物的方向,沒有能力免疫電流的攻擊。”
“可是,不能操縱電流,難道還不能操縱電纜嗎?”
“你不要忘了...”
“那根電纜,是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
“這意味着,當它接觸到我身體的那一刻,它上面還殘留着由從重力勢能轉化來的動能!”
他隨意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略微麻痹的肩背:
“就像之前反彈掉你拳頭上的‘力’一樣。”
“我只要將那根電纜上存在着的‘力’改變一下方向,這股‘力’就會帶着電纜脫離我的身體。”
對維克托來說,電擊的確相當於那種無法防禦的“真實傷害”。
然而,那個將電纜往他身上甩的過程,卻毫無疑問是能夠被絕對防禦下來的“物理攻擊”。
“糟糕,失策了!”
米斯達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計劃上存在着的巨大漏洞:
他又不是什麼能虛空放電的電擊使,如果想用電攻擊敵人,那就必須藉助帶電物體間接攻擊。
而這個帶電物體除了“帶電”以外,本質上其實和子彈、拳頭沒有區別。
只要他試圖把帶電物體往維克托身上接,那個物體就肯定會因爲移動而攜帶動能,產生可以被對方操縱方向的‘力’。
“該死...“
“這不還是‘無敵’嗎?!”
在這一刻,絕望再次襲上心頭。
反擊徹底失敗,電擊完全無效...
他就像是好不容易氪滿角色裝備卻發現狗策劃直接開新版本割韭菜的手遊玩家一樣,不管怎麼奮鬥努力,都永遠抓不到那看似只有咫尺之遙的勝利。
毫無疑問,這是絕境中的絕境。
但米斯達已然有所覺悟了。
即使是在如此絕望之下,他也沒有放棄尋找希望:
“思考,不能停止思考!”
“只要大腦還能運轉,希望就仍舊存在!”
米斯達艱難地壓抑着內心的恐懼,竭盡全力地思索着絕地反擊的辦法。
而這時維克托已然逼上近前,用他那飽含戲謔的眼神摧殘起米斯達最後的意志:
“你的表現很精彩。”
“可惜,也就僅此而已了。”
話音剛落,他便一拳向米斯達轟來。
因爲赤色向標的存在,他在肉搏上的能力堪稱無敵。
米斯達根本就沒辦法還擊,只得踉蹌後退以求自保。
“切...想逃跑了嗎?”
望着倉皇后退的米斯達,維克托不屑地撇了撇嘴:
“對付你這傢伙不能用槍,的確是有些麻煩。”
“但是如果想乘着免疫遠程攻擊的優勢,靠一條腿就從我面前跑掉,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很不巧,本大爺在跑步的‘技巧’上也很有自信。”
說着,維克托一腳猛蹬地面,以一個非常尋常的跑步姿態騰躍而起。
與此同時,一個紅色的箭頭在他腳底悄然浮現。
人之所以能夠跑動,說到底其實是因爲在用雙腳蹬地時,地面給人體向前上方施加的反作用力。
而這個反作用力,也屬於可以被維克托操縱方向的“外部攻擊”。
“高速奔跑的技巧,就在於調整身體姿態,將反作用力對身體的推動作用發揮到極致。”
“而我可以精準地調整反作用力的方向,讓它和我的身體實現最完美的協調!”
維克托的身形如獵豹一般飈射而出。
作爲職業殺手,他雖然看起來瘦削無力,但其實內在的肌肉力量一點不輸經年訓練的運動選手。
加上對反作用力的精準把控,他更是展現出了更勝奧運冠軍的衝刺技巧。
米斯達根本無力抵抗。
他僅僅是往後逃竄了兩三米的距離,就被維克托從背後追上。
再然後,便是一記絕對無法阻擋、也不能阻擋的拳頭。
“啊!”
米斯達再次吐出一口鮮血,隨後便向地面一頭栽倒。
他的腦袋重重地摔在了堅硬的水泥地上,鮮血流淌而出。
而維克托就像是戲弄老鼠的老貓一般,他不待米斯達身形躺穩,就以一個大力射門的姿勢猛然飛出一腳,重重地踢在了人體那脆弱柔軟的腹部。
又是一聲慘叫。
米斯達就好似被狠狠捶打的陀螺一般,直直地在地上滾出去好幾圈,才堪堪撞在一輛汽車的輪轂上停下。
他摸索着扶住那輛汽車的輪子,擦拭着嘴角不斷涌出的鮮血,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還有力氣站起來?”
維克托微微有些驚訝。
他是個職業殺手,出手可謂是招招致命。
拋開先前米斯達自找的“反傷”不談,他剛剛先是一記加速助跑的重拳轟中了那堪稱要害的後頸,緊接着又全力一腳踢中了集聚重要器官的胸腹。
一般人挨這麼兩下,恐怕早就內臟出血、脊椎斷裂了。
可米斯達不僅沒因此喪失行動能力,反而還頑強地重新站了起來。
“就跟蟑螂一樣。”
“噁心死了。”
維克托的表情中滿是嫌惡:
“明明那麼弱小卻還不肯乖乖受死...真是令人作嘔!”
“咳咳咳咳...”
米斯達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艱難地調整了一下呼吸:
“蟑螂,弱小?呵...“
“這種‘弱小’的東西,可從來沒被‘強大’人類打敗過啊。”
他舉起了那把左輪槍,那把在他被殘忍毆打、暴力踐踏時也依舊緊緊握在手上的左輪槍:
“現在被打敗的...”
“其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