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主引導你邪惡的靈魂在煉獄中懺悔。”亞賓看着紅衣主教的頭和逐漸軟倒的身體,滿是血絲的眼中殺氣和怒意已經消散,手指在自己的胸前虛點了個十字架,用一個標標準準的教徒的虔誠神色和語氣唸誦禱文。
雖然從小就在雷拉斯的教導下長大,雷拉斯老人也一直希望他能夠成爲一個虔誠的信徒,但是他自己並不是。即使是在蠻荒高地之上親眼看到雷拉斯用神之庇護呼喚出了那道天際的白光,他依然沒有因此以爲這個就是神蹟而感動。他覺得救下自己的不是神,是自己的爺爺。不過自此以後,他的言行舉止都完全和一個信徒無異,或者說和雷拉斯老人無異。他心中沒有神,只是有人。
塔麗絲這一刻心中也沒有神,甚至連人也沒有,眼前的一切都顯得虛幻,就好像突然墜入了一個完全不可相信,不可理喻的世界中。艾斯卻爾的人頭就滾落在她的腳邊,但是她怎麼也不肯相信這位威震大陸,和教皇陛下齊名的大魔法師是被人斬了頭,而且最不能相信的還是由自己帶來的亞賓一劍斬下來的。她用種恍惚的眼神看向亞賓。
亞賓也看見了塔麗絲,遲疑了一下,張中想要說話,但是卻由不知道說什麼。他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是無用了,這擺在眼前的事實已足夠震撼,而背後地事實真相不用說塔麗絲。無論是誰也難以相信。
“主教大人~~”還是塔麗絲身後跟來地幾個守衛武士乍然看到房間裡情況的慘叫聲把驚醒了。她這纔想起。身爲神殿騎士的身份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發愣,應該去把這個兇手抓起來。
但是就是她那一下門口的發愣,也已經給了阿薩足夠的時間。門口並不算太寬,塔麗絲剛剛能把外面的守衛略微擋上了一下。
艾斯卻爾一死,阿薩體內的心智魔法力就完全沉寂了下去,雖然還在,但是卻沒有再產生任何地作用了。他現在除了手臂斷掉胸口肋骨斷了兩根以外。身體其它方面已經沒什麼問題了。當然,手臂和兩根肋骨斷掉這無論在誰來說都不會是‘沒什麼問題’,但是至少他的魔法力還在。還能行動,那就是沒問題了。阿薩從懷裡掏出一顆植物的種子在自己地嘴邊一晃,沾上了自己的血,然後灌注上幾乎全部的魔法力扔到了房門口塔麗絲的腳下。
這顆種子是在圖拉利昂森林羅伊德長老給他的幾件魔法物品之一,雖然這些東西原本是需要精靈們地自然魔法來發動的。但是按照羅伊德長老的話來說,阿薩富含世界樹之葉的生命力的血也同樣可以發揮效果,甚至還要大。
種子剛一落地,立刻就爆炸開了。
準確地說應該是生長開了,只不過這生長的速度無論是誰看到都不會認爲這是在生長,而是爆炸。只是眨眼之間那一小顆種子瞬間就膨漲成了一大團粗壯的荊棘,然後這團荊棘又立刻在地板上生根繼續爆炸式地生長,立刻就在塔麗絲的眼前長成了一片又粗又密荊棘把門口嚴嚴實實地堵上。甚至女騎士和幾個守衛還被這爆炸式的荊棘推開了好幾步。
這荊棘並不只限於把門堵住而已,還在繼續以驚人的速度生長,邊紅衣主教地屍體都迅速地被埋沒在其中了。亞賓不得不後退。抱起牆邊的艾依梅。
阿薩苦笑着看着荊棘的飛快生長,他也沒想到這道荊棘障礙居然如此地有效果,自己的刀還留在紅衣主教地身體上,看樣子沒辦法現在取回來的了。關鍵是他根本還沒學會怎麼控制。照這樣的速度再過幾秒這房間就會被這荊棘佔滿。他趕忙起身過去給傑西卡把所中的麻痹術消除。
荊棘早已經濃密得完全乍不見女騎士和守衛們了,只能聽見他們地叫喊玫揮劍砍劈荊棘的聲音,只不過這些荊棘不只是堅韌異常,生長速度更是迅速無倫,即便是神殿騎士和那幾個守衛的貫注了鬥氣的長劍也根本砍不出條路來。
“這種情況下無論你怎麼解釋也沒用了,不如跟我走吧。我會想辦法治好你妹妹的。”阿薩轉頭對抱着妹妹的亞賓說。
“走?朝哪裡走?”亞賓苦笑了一下。窗外依然是雷電交集的風雨,但是教學護衛們的呼喊也已經開始在外面此起彼落。這些經過聖堂武士們專門培訓過的守衛們的實力絕不是尋常士兵們可比,只看這短短時間之內就已經朝窗外聚積就可看出素質出衆。若要逃跑,獨自一人在這風狂雨急中或許還有機會,但是懷中的艾依梅是絕不可能丟下的。亞賓苦笑了一下,對阿薩說:“你們自己走吧。快點還是有機會。”
阿薩笑了笑,從懷中掏出四本卷軸,一本給了傑西卡,兩本給了亞賓。“這本來是給希爾頓和安德森預備的,看來只有讓他們自己走着去歐福了。”
亞賓聽見歐福這個詞,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即又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種情況下毌庸說是歐福,即便是尼根自己也沒的選擇,無論這是條什麼樣的賊船說不得也只有硬上了。
荊棘依然是在瘋狂地生長,只是門外的砍劈荊棘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阿薩的臉色變了變,雖然他一時還想不明白這是預示這什麼,但是卻敢肯定絕不是什麼好事,連忙對傑西卡和亞賓急聲說:“動作快點。”
一張卷軸只能傳送上一個人,亞賓匆忙把一張卷軸塞入艾依梅的手中,幫她展開使用。傑西卡也展開了卷軸,兩人的身體都包裹在藍色的傳送光芒中,隨即消失了。
阿薩等看到兩人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後,這才和亞賓一起展開了自己手中的卷軸。
傳送卷軸從展開,發動,到完全把人傳送出去,不過是兩三秒鐘的時間,也就是四分之一個呵欠,半個呼吸,一個噴嚏的功夫。從傑西卡兩人先被傳送,然後到阿薩和亞賓打開卷軸也就是這樣短暫。
而阿薩和亞賓打開卷軸開始,藍色的光芒如常地包裹住他們,然後下一步就是他兩人也立刻就離開這個充滿了血腥和風雨雷聲的空間,這不過就是一點點的時間而已。但同樣的動作就是因爲有了這一點點時間的差距,結果就已經相去千里。
兩人身上也同時冒出藍色光芒的時候,房間的兩邊牆壁同時破了。兩道人影帶着充盈着鬥氣的劍光直衝向傳送光芒中的兩人。
即便是在破牆之後的劍光依然是凜厲如電,去勢老辣無比。
傳送魔法只能是把人傳送走而已,並不意味着卷軸拉開之後就萬事大吉。反而在這個時候使用卷軸的人不能使用任何魔法,甚至連身體都不能有太大的動作,否則周圍的傳送魔法陣就會因爲波動而消散,這一點只要是稍微有些見識的魔法師都知道。
剛剛衝進來的兩個劍士是兩個年近花甲的老劍士,無疑就是艾斯卻爾的護衛,從賽萊斯特退下來的聖堂武士,雖然他們的身體早已經沒有年輕時那麼地有活力,但是經驗和技巧早已是爐火純青,在剛破牆而入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兩人身上環繞着的是傳送魔法的光芒,於是沒有絲毫的停留,全力以赴孤注一擲心命搏命的衝向了兩人。
只是兩個聖堂武士,阿薩和亞賓也許並不會對付不了。但是現在傳送卷軸已經完全轉化爲了傳送魔法,只要身體一動一招架一躲閃,他們就只有繼續留在這裡,而這裡絕不會只有這兩個聖堂武士而已。
但是不如果不躲,即便他們真的可以傳送回歐福回去的也只是兩具屍體而已。對於兩名在戰場上殺戮奔波了幾十年的聖堂武士來說,將兩個動彈不得的人致於死地和削蘋果一樣絕對不可能失手。
阿薩在心裡嘆了口氣,動了。他身上的傳送光芒隨着他的動彈瞬間就消散了,他同時伸手按住了亞賓:“你別動。”
亞賓的身體微微抖了抖,終究沒有動,他身周的傳送魔法光芒也沒有消散,而是越來越濃。
剛剛挪開身形劍光就在背上刷出一條一抹血光。這原本絕對致命的一劍只是帶起些皮肉而已。阿薩在躲開刺向自己的一劍的也伸手一拂,鬥氣凝聚在手,幫擋開了刺向亞賓的一劍。
就只是阿薩幫他的這一擋,亞賓的傳送魔法已經完全發動。他最後看向阿薩一眼,表情已經是種複雜之極的感激,然後他的身形就徹底消失了。
阿薩苦笑了一下,其實他這樣做也是些無奈。他有能力幫亞賓擋下這一劍,亞賓卻不見得有能力,有能力也不見得會來幫他擋下一劍。自己要動已是勢在必行,還不如順手幫他一把。
雖然擋下了這兩劍,但這幾乎也是他的全力。他只有一隻手能夠使用如常,而胸前肋骨斷裂的地方雖然有白魔法治療,但是在動彈之下也早已痛得撕心裂肺。
兩個老聖堂武士沒有再向他進攻,反而是突然停下來退開一步嚴陣以待。經驗老到就表示有耐心,明白形勢,現在這樣的情況這個人已經是甕中之鱉,只要防止着他再使用傳送卷軸就行了,當然前提是他還有的話。